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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夜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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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一道人影從窗前閃過,江楓起身立刻追出去,剛追出去不遠就聽到有人喊“走水了、走水了”,隨即只能折返。

江楓看著火勢越來越大,而自已殘疾的哥哥江柏還在屋裡,隨即不管不顧的衝向火海。這火剛好是從江柏的屋裡起燃的,漫天的火光吞噬著一切,火苗舔舐著房梁向寒空招手。雖是冬季,但這日月山莊地處南方一隅,溫暖如夏,正好為這火勢助力。

“二少爺,快攔住二少爺”,管家江淮看到到江楓不管不顧就要往火裡衝,立即吩咐下人攔住江楓。江楓躲閃不及,被江管家身邊的小斯架住。

“大哥,大哥還在裡面。”江楓嘶吼著,但管家並不理睬江楓。

江楓和江柏是雙生子,正好也一文一武。江柏喜武,活潑好動。兩年前跟著父親江明狩獵時不小心被猛虎逼退到崖邊,並不小心掉了下去,從而導致雙腿殘疾。

江楓喜文,平時看看書種種花草,看這滿院的臘梅還是他為哥哥親手種的。

兄弟倆雖然長著同一張臉,但也氣質各異。哥哥江柏氣宇軒昂、英姿颯爽,弟弟江楓風度翩翩、溫潤如玉。

弱不禁風的少爺看著火勢滔天卻無能為力 ,只能眼巴巴的看著火勢蔓延。隱約間聽到江柏要他替江柏報仇,又好像聽到父親江明的聲音。現場太過嘈雜,加上急火攻心,江楓竟暈了過去。

第二天,天還是黑壓壓的,江楓醒來的時候小熙在旁邊伺候著,院外的嘈雜聲已經沒有了。江楓立即起身去江柏的院子裡看,不看還好,這一看哪裡還有什麼院子。

弟子門人在清理現場,地上的白布好似蓋著一具屍體。一個男人挺拔的站立著,一個女人跪在地上泣不成聲。江楓慢慢的走近,輕聲的喊了句爹孃。

母親玉闌珊雖然哭著但是聽到了江楓的叫喚,緩緩抬起頭看著江楓,江楓也慢慢的走到玉闌珊身邊。江楓這十幾步路走的異常艱難,好似腳上灌了鉛。

江明就那樣站著,呆呆的看著那片殘敗不堪的火災現場,猩紅的雙眼眼淚在打轉,他也許在思考著著火的原因。可能是江柏不堪欺辱,覺得自已雙腿不便,曾經上躥下跳的日子再也回不去,索性一把火結束了自已的生命。

而江楓由於年驚嚇過度,再加上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也把昨天夜裡看到人影的事兒忘的一乾二淨。

日月山莊難得下雪,這雪又好似要蓋住些什麼似的連著下了好幾天。而江明也一夜白頭,好像跟這冬季的初雪遙相呼應。

對於這個兒子,江明是愧疚的。由於自已以前的疏忽導致兒子從懸崖上掉下來雙腿殘疾,又因為自已在路上耽擱了時間從而錯過了救兒子的最佳時機。

隨著江明思緒的變換,在深山裡江明正帶著年僅十三歲的兒子打獵。自已提出要和兒子比賽看誰的獵物多,並分開走。從而導致兒子被猛虎逼到絕路。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因此終日鬱鬱寡歡,曾經三天兩頭不著家的兒子不再踏出房門。

在這將近兩年的時間裡,江柏誰都不願見,包括一胎雙生的弟弟。每天就把自已鎖在房間裡,從一開始融掉了自已喜歡的武器,到後來把自已也“融掉”了。

“爹、娘,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哥哥。”江楓說著控制不住的眼淚滴落在地上,融化在這滿天的飛雪裡。

“楓兒,這不關你的事兒。”玉闌珊已經說不出話了,這是江明對江楓最簡單也是最有力的安慰。

“來人,扶少爺夫人回去休息。”

隨著江明一聲令下,上來好幾個人把跪在地上的母子倆扶回屋裡。

玉闌珊剛進院門就聽到有孩子哇哇啼哭的聲音,但此時的玉闌珊顯然沒有精力再去照看孩子。

“浮雲,把她抱出去。”

這孩子實在哭的令人心煩,玉闌珊隨即令人把孩子抱出去。

關於這個孩子還是一個月前在雪地裡撿的,但是不明所以的人以為是玉闌珊新生的,畢竟從此隨夫出征北疆一去便是一年多。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江明夫婦沒有哪天是不想念家裡的兩個兒子的,尤其是閉門不出的大兒子江柏。一想到他曾意氣風發、行俠仗義就忍不住潸然淚下。

闊別一年多,本以為平息了戰亂就能好好陪伴孩子,誰曾想剛一到家就碰上了兒子……

想著想著,玉闌珊又不自覺的流下眼淚。好在她還有一個兒子,好在他溫潤如玉的貼心小棉襖江楓還在。想著想著玉闌珊就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丑時。

迷糊間摸了摸旁邊,江明並沒有回來。此時的玉闌珊也有些餓了,便起身去廚房找吃的。

快到廚房是竟看到廚房燈火通明,不禁嘀咕“這個時辰不應該都睡下了嗎?怎麼還有人在?”。玉闌珊邊嘀咕邊走進廚房,剛進門就看到是江楓在灶臺上笨手笨腳的忙碌,而旁邊是浮雲抱著啼哭的小孩在那哄。

“楓兒”玉闌珊叫著走了進去,孩子聲音都哭啞了。

“母親,你怎麼來了?”江楓說著抬起頭來,臉上佈滿汙漬。玉闌珊既心疼又不知所措,原來她的兒子都會照顧人了,想著走上前替江楓擦臉。

“你這是做什麼?”玉闌珊邊擦邊問道。

“這孩子一直在哭,我又哄不好,只能試著給她煮點兒米湯,母親她叫什麼名字?”

“霜兒”玉闌珊愣了愣,想到一個月前在寒霜滿天的雪地裡撿到的,便和丈夫江明一拍即合取名霜兒。

“雙兒,這名兒不錯”,好像在說我和哥哥後面這半句江楓沒有說出來,只是在心裡想著。

說話間,江楓盛出滿滿一大碗的米湯作勢就要餵給霜兒。

“燙,她還小面板嫩,我來吧”玉闌珊說著接過了江楓手上的米湯,舀起一勺吹了吹含進嘴裡慢慢的餵給霜兒。

江楓就在一邊看著,不自覺的又想到母親以前是不是也這樣喂自已,還有哥哥。可是他再也沒有哥哥了,好在他以後也要當哥哥了。

此時江楓還不知道這個孩子是父親撿來的,也不知道這個孩子是什麼身份,他只知道他要當一個好哥哥,像哥哥以前一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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