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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回到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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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到站了,北方的冬天除了寒冷,只剩下無邊的蕭瑟了,天空也是灰濛濛的,像是在積蓄著一場大雪。

來接站的車早早就到了,一出車站,被審計單位的財務王總和另一名審計助理,便迎上來接走了行李。

在列車上,江遠舟向她介紹了王總和另一名審計助理徐阿勝的情況。

財務王總是公司老闆的親弟弟,這種裙帶關係在北方小公司裡面隨處可見,尤其是財務崗位,若非百分百信任,很難爬上去。

徐阿勝,海大研究生二年級,研一上學期一次透過了註冊會計師專業考試,今年又透過了綜合,在一眾師弟師妹及所裡的同事心中,是響噹噹的人物,從大三就開始跟著江遠舟了,算上今年,已經是第4個年審了。這樣算來徐阿勝在江華事務所也算是元老級別的人。

雙方寒暄後,便鑽進了溫暖的車裡。

公司位於遠離市區的工業園區,從車站到公司還有一個小時的路程。

路途中,江遠舟與王總一直在談工作上的事情,周渝也與另一名審計助理徐阿勝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聊一些學校的趣事和個人興趣愛好。

周渝還從來沒有見過活得註冊會計師,不由多觀察了徐阿勝一下,一個很普通的男生,眼睛小小的,鼻樑上掛著一副黑框眼鏡,兩個酒窩掛在臉上,只要開口說話,必然是微笑著,面板白白的,給人的感覺有點像歌手胡夏。

周渝:“聽說徐老師兩年拿到注會證,真厲害啊!”

“沒有,因為讀了研究生,所以比很多人更有時間備考。”徐阿勝笑著回答,很謙虛也很客氣。

為了打破這種客氣的氛圍,阿勝又接著說:“拜託你一件事,可別叫我徐老師嘛,我比你也大不了幾歲,叫我徐哥就行,”

周渝笑著說:“好的,徐哥。”

徐阿勝對著江遠舟的方向說:“江哥更厲害,不僅有註冊會計師的證書,還考了法律從業資格證,人家比我大不了幾歲,可已經當老闆了,五倍楷模啊!。”

的確如此,江遠舟看著30歲左右的樣子,大學一畢業便進了高所,用三年的時間考證和積累行業資源,然後和幾個以前的同事合夥開公司——江華會計師事務所,雖然規模上比不上內資八大所,但資源響噹噹的好,在業界的口碑也是頂呱呱的。

周渝:“我想考研究生,如果成功上岸,也會有大把時間用來備考了,嘿嘿,徐哥有沒有考研經驗分享一下?”

徐阿勝一臉得意又極力剋制說:“咳咳,不好意思,我保研。”

周渝滿眼的羨慕說道:“哦哦哦!優秀的人果然是處處都優秀”

徐哥正經道:“除了你們覺得我優秀,和同輩相比,我勉強不拖後腿,這些,將來你也會有的。”

周渝:“那分享一下注會考試經驗,徐哥總有很多吧!”

“額!小姑娘,不需要那麼早,不需要那麼早!及時行樂吧!”徐阿勝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如是勸說道。

“趁現在,找個男朋友最要緊,咱們這些專業,你也知道,男女比例嚴重失衡,等你畢業進了所裡,更難找物件”

周渝聽到徐哥這樣說,就開玩笑說:“好的,徐嬤嬤!”

聽到這句玩笑話,大家都笑了,坐在前面的江遠舟也扭過頭來,對著徐阿勝說:“大勝!自己都還沒有脫單,還替別人的終身大事操心呢!”

徐阿勝說:“江sir,能不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我可是一片好心啊!”

江遠舟對旁邊的王總說:“還是年輕好啊!你看我和王總,中年人都是聊家庭,哈哈。”

王總點了點頭對徐勝和周渝說:“年輕真好!”

周渝:“王總和江老師,看著比我們大不了多少,你們說自己是80後,我都相信。”

江遠舟看著周渝一臉嗔怪說:“小丫頭,我和王哥可都是85後”

徐阿勝聽到周渝的話,也開始打趣江遠舟,說他臉上的褶子都不像80後。

江遠舟問周渝:“你覺得我們多大?”

說實話,周渝看不出他的年齡。 推測他們三十出頭,那如果是90後,也算不對啊!

徐阿勝打趣說:“江老師看著也就比我們大個二十來歲,不多不多,嘿嘿,”

“還不是為所裡操勞的,你讓我少操點心,我也就年輕點”。江老師撇著嘴說。

徐阿勝與江遠舟的關係更像是朋友,而不是上下級,江遠舟看著徐阿勝從本科到研究生,看著他考證,給出建議,看著他從喜歡一個人到放棄一個人,徐阿勝更是見證江遠舟的創業過程,看著江華事務所從幾個人到幾十個人,業務從上海到全國各地。

不知不覺就到了公司門口,位置果然很郊區,甚至在公司不遠處可以清楚地看到村落,時不時還能聽到幾聲狗吠。

周渝很喜歡北方的農村,尤其下了雪以後,美的像是一幅畫。小時候住在姥姥家,每逢下雪,大家會把爐子生起來,一起圍著爐火烤甘蔗,嗑瓜子,無憂無慮的。

江遠舟自從開始創業後,工作也很忙,除了春節,江遠舟已經很多年沒有那麼早就回陽城了。

陽城還是江遠舟記憶中的樣子,斑駁的古城牆屹立了幾百年,依舊冷眼看著這方水土這方人。

北方的古城和南方古城最明顯的差別在於,南方的古城會有一種與時俱進的明亮的鮮美,但北方的古城像是被遺忘的故人,有種無法衝破的凝滯的悽美。

如果參觀過北方的博物館和南方的博物館,更能感受出二者的差異,北方的博物館裡裝的一般都是帶著時代烙印的青銅器皿,帶著歷史的厚重感,南方博物館放的多是書畫和精美的小擺件,更多是描繪歷史中的一個個曾經鮮活的人。

江遠舟在這個被城牆包圍的現代城市裡,生活了很多年,直到上大學,今年都三十好幾了,這座城市好像還是記憶中的樣子,除了高樓變的更多更醜了。

陽城到朔城的大巴車,早就變成了城際客車,時間也從兩個小時,縮短到一個小時,但自從前幾年參加完親人的喪禮後,自己便再也沒有去過朔城。

江遠舟自幼是在朔城舅舅家長大,舅舅和舅媽對他很寵愛,有時候這種關心和愛護超過對他們親生兒子自己的大表哥的,表哥比自己大6歲,表哥也不吃醋,甚至將自己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給自己,作為“留守兒童”,江遠舟得到了很多來自家庭的溫暖。

父母援疆,本以為等他們退休這種分隔兩地的關係就結束了,但等自己18歲以後,收到的竟是兩人因性格不合而離婚的訊息。

所以在江遠舟看來,單單靠愛情是經營不好婚姻的,母親憑著對父親的愛,給外婆外公留下一封信,便不遠萬里去了父親工作的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歲月蹉跎後,她孤零零的回了朔城,直到離世。

而那個遠在新疆的人,似乎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孩子,在與母親離婚不久,便找了個人結婚生子。

這座別人稱之為故鄉的城市,是父親的故鄉,不是自己的。

由於父親退休回了陽城,自己便逢年過節回到這個地方,朔城才是自己的故鄉,而在自己的故鄉里,自己不斷失去親人、失去愛,直至剩下孤零零的自己。

除了工作,江遠舟這次回來也匆匆與好友張大守小聚了一下。張大守是高中同學中唯一一位留在陽城的,一畢業便考了公務員,幹到科長,升職無望,又嫌工資太低,便辭職出來創業了,先是開商超,但是賠的底褲都沒了,這幾年又開始折騰綠色農業,爺爺奶奶好不容易回了城,他現在自己又跑回去當農民。

兩人約在高中學校旁邊的小吃街吃了頓飯,張大守本來就不白,現在要比前兩年更黑了,笑起來只剩下牙齒是白的,但精氣神比在體制內好太多,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是有生命力的、有幹勁的。

江遠舟在陽城只上了高三,所以認識的人不多,張大守算是他在陽城唯一的朋友。

一見面兩人就開始互相揭短。

江遠舟:“黑了哈,不就是搞個有機蔬菜,難道還需要張總天天親自蹲在田間地頭啊?”

張大守:“你可拉倒吧!老子本來就黑。和江總可比不了啊!臉越來越白,都快成小白臉了,您老人家不會是靠臉接的專案吧!”

江遠舟:“我可沒有區長老婆,誰是小白臉還不一定呢!守哥咱現在在陽城是不是要橫著走啊?”

張大守:“你可閉嘴吧!我家庭地位啥樣你還不知道,在媳婦面前尾巴都快夾斷了!”

張大守的老婆,是陽城高新區某區長,自身夠努力夠優秀,再加上父輩的提攜!走的比同輩快的不是一丁半點,當初結婚時,女方的父母是不同意的,但奈何未婚先孕,這也是當初岳丈瞧不起他、處處針對他的原因,小夥子也是一頭倔驢,既然仕途不好混,就一不做二不休砸爛這個碗。

自從張大守岳丈退居二線後,兩人關係反倒是緩和了不少,有次年夜飯,老丈人喝了點酒,抓住張大守的手就開始哭,說:“當初要是幫幫忙,也不至於辭職!現在工作也丟了,錢也沒有賺到。”

其實,張大守是記恨過岳丈一段時間,但自從開始創業才發現,自己可真的太喜歡給自己打工了,真的是連呼吸都是自由的啊!經過那次年夜飯與岳丈的推心置腹後,張大守也徹底的原諒的他前幾年的針對。現在他到成了岳丈的親兒子,田間地頭,一老一少,天天侃大山。

臨別,張大守從後備箱提出來兩籃草莓,個頂個的大,說是今年的新品,拿給江老爺子嚐嚐。

江遠舟與父親之間的隔閡,沒有人比張大守更清楚。

江遠舟上大學那年,剛滿十八歲,父母在送他去學校的路上,告訴他2人要分開了,畢竟孩子十八了,沒有撫養權之爭,也不會影響孩子學業。儘管他對家庭沒有什麼概念,對父母感情也沒有那麼深,但這件事像根魚刺卡在他心中,吐不出來也消化不了,只能打電話給張大守,大守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兩人在電話裡懟天懟地,罵完婚姻艱難罵愛情不易,罵完愛情不易接著罵人生不公。

兩個人就這樣罵了大半宿,最後也不知道怎麼結束通話的電話。

但一想到過年還是要回陽城過春節,江遠舟就把兩籃草莓分給了周渝和徐阿勝。

周渝看著江遠舟給自己的草莓,心裡歡喜極了,過了很多年了,每到冬天,她都要買很多很多的草莓,但味道再也不是當初的那個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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