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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俺家妹子說話，輪得到你們這些外人插嘴嗎？”
劉大姐擔心到嘴的糧食飛了，開始狗急跳牆了，“再說了，你們既然幫著她說話，那肯定是一個生產隊的，感情都不錯。到時候，你們接濟點俺妹子不就行了？”
這話倒是讓虞嬌嬌氣笑了，她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難怪這劉招弟性格脾氣古怪，攤上這麼個極品家人，換她也得瘋。
“我說劉招弟，你平時在宿舍拉幫結派，撒潑打架，不是挺能耐的呢？怎麼到了你姐面前就像鋸了嘴的葫蘆，說不出話來了？
像你姐這麼惡毒，完全不顧你的死活，你還慣著她做什麼？”
胡月看起來比劉招弟還急，雖然之前她和劉招弟在宿舍鬧了矛盾，還打過架。
但她這人嘴硬心軟，若劉招弟真出了什麼事，她還是會站出來幫忙的。
“她是我姐，不准你這麼說她！”劉招弟雙肩顫抖著，發出了一聲嘶吼。
“俺爹說過，他走了，我就是家裡的頂樑柱，我就是隻剩一碗飯，也要和姐姐們分著吃......”
劉招弟嘴裡不停重複著老劉臨終前對他說過的話，眼睛不知不覺酸澀了。
虞嬌嬌整個大寫的無語，她不瞭解劉招弟的原生家庭，也不知曉她從前經歷了什麼。
但從她姐姐的做派來看，有些人可以幫，而有些人則不能幫！
“這位大姐，我可以替劉招弟借袋糧食給你，但在此之前，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你必須如實回答。”
劉大姐一聽能撈到袋糧，兩眼都放光了，她連忙點頭道：“姑娘，有啥事你問唄。”
於是，虞嬌嬌問了一個特別老土的問題：“要是你妹子和你家娃同時落水，你會救誰？”
劉大姐幾乎是想也沒想便說，“當然是救俺娃了，他那麼小，又不會游水，我哪能眼睜睜看著她淹水。”
虞嬌嬌冷笑了一聲，看向了劉招弟，又拍了拍她的肩：“你聽到了嗎？你姐的心裡只有她的家庭，她壓根都沒考慮過你。
你父親臨終前的囑託，只是基於你條件尚可的情況下接濟你的姐妹，而不是讓你犧牲自已，成全她們。人活著，還是多為自已考慮吧。”
這一番話，像是點醒了劉招弟，她回想到這些年自已過得窮苦日子，就在那麼一瞬間，頓悟了。
虞嬌嬌說的對，該幫的忙，她都幫了。她也該為自已考慮了。
“大姐，那半袋糧是我最後的口糧，我得留著自已吃。我身上也沒錢，你請回吧。現在天色晚了，沒有回城的車了，你可以在村口的招待所將就一晚上，記我賬上就成。”
“哎，妹子，你怎麼說話不算數呢？”劉大姐急得跳腳，好端端的功夫，她直接少了半袋糧？
這時，胡月拉著劉招弟的手把她往屋裡拽，“走，別搭理她！”
虞嬌嬌也緊隨其後。
“等一等。”劉大姐伸手拽住了虞嬌嬌，“你剛剛說好的，要給我一袋糧食的！”
虞嬌嬌朝她使勁翻了個白眼，“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是你年齡大了，出現幻聽了吧？”
說完，使勁甩開被她拽著的手。
誰料，那婦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副撒潑打滾的架勢。
“老孃今天要不到糧食，就賴在這兒不走了！”
“你既然不想去招待所，那就睡地上唄。好心提醒你一句，這夜裡蚊蟲多，小心被叮成馬蜂窩。”虞嬌嬌扭頭說完這一句，頭也不回地進了宿舍。
“哎呀，我的老天爺呀，全都欺負我啊，嗚嗚嗚嗚嗚。”劉大姐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結果沒人再搭理她。
到了宿舍後，除了蘇媛沒回來，宿舍裡其他人都在。
“嬌嬌，你把門鎖死，別讓那瘋婆子進來鬧事！”胡月特意關照了一句。
虞嬌嬌點頭，正要拉上門閂，背後卻傳來蘇秋的聲音，“我姐還沒回來呢。”
這話倒是提醒了眾人，還差個蘇媛。
胡月卻說，“先別管她，一會兒她回來了再開門。”
劉招弟坐在床榻上稍微平復了情緒，過了許久才說話，“胡月，今天謝謝你們幫我解圍。我承認之前是我在宿舍搞小團體，對不起。
虞嬌嬌，上回我不該舉報你作弊，對不起。現在，我劉招弟鄭重地向你們道歉。”
話還沒說完，她直接從床榻上下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今天的事對她來說是件不小的打擊，她用心對待的家人，竟然不及萍水相逢甚至同她有過矛盾的舍友。
“得了，我又不是你祖宗，這一跪我可受不起。”
胡月伸手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要說搞小團體這事兒，我也有份。從前我就不服你這個老大， 背後沒少說過你壞話。”
“呼——呼——”
她們二人正說得起勁，背後卻傳來陳美娟均勻的呼嚕聲。
“哈哈哈。”
“哈哈哈。”
二人相視而笑，之前的恩怨也在笑聲中一筆勾銷。
劉招弟破天荒地敞開了心扉，同虞嬌嬌以及胡月講起了自已的過去，又拿出了那張塵封已久的全家福。
“上回我就瞅見了，沒好意思問你，原來那剃了短髮的小孩，真的是你。”虞嬌嬌接過照片，說道。
劉招弟點了點頭，“小時候，爹孃把我當男孩子養，所以我一直留的短髮。一來我是習慣了，二來這短髮還能省些皂角錢。”
虞嬌嬌聽她說完，看向了她，心中暗歎：連洗頭髮的皂角都要省，這劉招弟過得日子，不是一般艱苦。
她還是第一回仔細觀察劉招弟的長相，她雖然有些男孩子氣，眼睛小了點，但長得還算端正，要是蓄起長髮一定不醜……
桌上的煤油燈靜靜燃燒著，三個女孩圍成了一團，互相聊著心事，氣氛溫馨又美好。
......
蘇媛和喬文彬啃完後，手拉手回到了知青宿舍。
老遠就瞧見了在地上哭嚎的劉大姐。
“你這是怎麼了？”蘇媛見喬文彬在旁邊，便發揮了她的聖母潛質，上前詢問劉大姐的情況。
“哎呀，姑娘哎，你說怎麼會遇到這種事啊。”劉大姐罵罵咧咧地把剛才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更是潑了劉招弟一身髒水，說她有糧食也不接濟自已。
蘇媛越聽越為面前的大姐打抱不平，“你先別難過，我這就去幫你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