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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美國佬直接起身抗議，領頭的工作人員用一口流利的英語應答。
“大家如果不想留下，等飛機加滿油後，會安排航線讓大家回到美國，從剛剛開始，所有美國入境的航班都被強制取消，大家是最後一批能落地的乘客。”
飛機上竊竊私語的聲音逐漸變大，場面有些失控，工作人員喊話制止，林隊長直接要求想回美國的人員原地不動，向所有願意配合的乘客發放防護服，周鶴配合的脫掉外套，將隨身物品放入隔離袋中。
防護服穿戴的影片十分詳細，但機械冰涼的女聲迴盪在機艙內，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穿好防護服的乘客，開始依次滑下氣墊滑梯，飛機上還有不少人坐在原地，他們並不想順從。
“長官，能問下具體是什麼傳染病嗎？”
安靜的機艙十分壓抑，不少乘客已經離開，周鶴應該是最後的幾個人，黑洞洞的機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請您積極配合。”
機械又冰涼的聲音，無法撫平人群的緊張感。
“哈啊……哈啊……”
等待的人群中，突然有人急性哮喘發作，那可憐的女人捂著喉嚨，痙攣倒地，眼球翻白、口吐白沫的樣子嚇壞了其他乘客。
女人拼命扯下防護服的頭套，貪婪的吮吸著氧氣，令人窒息的喘息聲在狹窄的空間中迴盪，這無疑是在所有人緊繃的神經上懸了一把刀。
窒息和癲癇引發女人的嘔吐，嘔吐物噴灑的到處都是，女人趴在地上十分虛弱……
機艙裡的人群開始尖叫、恐慌的奔逃、躲閃，沒人想去攙扶這個可憐的女人，似乎是過於幽閉的環境誘發了她的恐懼症，她再度扼住喉嚨艱難喘息。
哈啊……哈啊的呼吸音配合著昏暗的光線讓人窒息，周鶴的呼吸也不由急促起來，憋悶的防護服也讓他有些意識模糊。
“都散開！”
一聲呵斥，人群作鳥獸散……
女人脖子一歪，陷入窒息性休克，武警見狀立刻喊來醫護人員，一群人圍成一團開始有條不紊的搶救，但沒人敢直接接觸女人沾滿嘔吐物的臉。
沒過多久，拉長的呼吸音預示著氧氣再度進入肺部，女人被抬上擔架，率先從爬梯被抬下飛機，一場鬧劇讓機艙內的氣氛陷入緊張，大家紛紛扭頭沉默，似乎想掩蓋剛剛的懦弱與見死不救。
“大家抓緊時間，我們要儘快抵達隔離點。”
浪費的時間比林瑞東料想的要多，隔離名單上又要增加幾個人，剛剛的醫護人員屬於接觸性暴露，全部要隔離。
周鶴是最後一個下飛機的人，而他正好聽到林瑞東和醫護主管商量，將剛剛那幾個搶救病患的醫務人員和他們一起隔離。
究竟是怎樣的傳染病才能配得上如此嚴密的防控？
周鶴不禁好奇起來，他開始用社交軟體搜尋“傳染病”詞條。
“這位先生，請跟上隊伍。”
交錯相映的燈光與警笛聲十分嘈雜，這種場景很難讓人不緊張，周鶴滑下來後被周圍嚴防死守的場景震驚，片刻失神過後他才發現第一批離開機艙的人員早已排好隊準備坐上大巴車。
過長的等待時間讓每個人都很崩潰暴躁，周鶴自然也是最後一個上大巴車的人。
他坐在大巴車最前面的位置，正好和持槍的警員隔一個過道，對方穿戴著嚴密的防護服，槍械橫在身體一側，每個座位上都放著一個袋子，裡面是一些食物和水還有一些必須的生活用品。
“大家可以將手邊的物資帶進隔離房間，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為了群眾的安全，請積極配合。”
林瑞東爬上車後安撫了眾人幾句，警員和他敬了個禮。
隨著大巴車的緩慢發動，周鶴的心跳也開始逐漸變得雜亂，車內燈光昏暗，路邊彩色的霓虹燈映照進車內，閃爍著、變化著。
可沒人提得起興致去看，周鶴也一樣，車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待林瑞東清點完人數後回到第一排，周鶴瞥見他橫在腿上的槍械。
在美國，這種場景很常見，可這是他第一次在國內被持槍武警管制。
林瑞東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周鶴側目避嫌，將視線轉移至窗外，窗外飛逝的景色讓他疲憊，逐漸昏睡過去。
滴......滴滴......
“隊長，前面交通管制了 。”
對講機裡傳來聲音，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約而同的匯聚在一起。
“溝通一下。”
前路開道的警車停了下來，車內傳來悉悉索索的討論聲，周鶴坐在第一排，可以清晰的透過前擋風玻璃看到，穿著防護服的人員並沒有靠近前面管制道路的警察，雙方透過無線電進行溝通，顯然管制的人員知曉這次的行動，迅速移開路障將大巴車放行。
“林隊，放行了。”
“好，出發，和沿途的人員溝通下，儘量不要停車。”
前面的工作人員比了個周鶴看不懂的手勢，大巴繼續前進，駛入了郊區荒涼路段，突然乘客中一陣紛鬧，幾個人聚在一起。
“出什麼事了？”
林瑞東將槍橫在胸前，快步走了過去，後排幾個人聚集在一起，車內燈光昏暗，不知發生了什麼。
“警官，我侄子他肚子疼！”
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扶著小夥子的頭，焦急叫喊，車內所有人都看向他們，男人的侄子捂著肚子，豆大的汗水從額間滑落，五官因疼痛扭曲在一起。
林瑞東不緊不慢的靠近，示意男人起身，但男人捧著他侄子的頭不撒手，男人似乎故意找茬，沒等林隊靠近，便癱倒在地哀嚎起來，邊哭邊往林瑞東身上撲。
林瑞東眼疾手快，直接用槍桿擋住男人的身軀，後退兩步與對方拉開距離，男人眼見沒有撲上，哀嚎的聲音便更大了幾分。
“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我侄子都快疼死了你們也不管，要把我們 拉到什麼鬼地方，你們不會是想把我們都秘密殺了吧！”
男人站起身指著周圍看熱鬧的乘客。
“大家還傻傻等著呢？這些有著劣根性的中國佬都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渣，誰知道他們要把咱們拉到哪去槍斃！”
男人的聲音逐漸尖銳起來，周鶴看不清後面的情況，只得和多數人一樣站起身向後張望，車內的討論聲越來越大，林瑞東眉頭緊皺，槍栓一拉吼了一聲：“都閉嘴！”
車內瞬間鴉雀無聲，坐在地上拍腿哀嚎的男人也噤了聲，瞪大眼睛盯著林瑞東手裡的槍。
“我......我要人權！我是美國公民！你們沒有權力扣押我，我要聯絡大使館，你們這群低賤的中國人居然敢私自扣押我，你知道我是誰麼？！”
男人的叫囂並沒有撼動林瑞東半分，他筆直的站在那，宛如一棵老松，手裡的槍桿哪怕是昏暗的環境下，都反射著寒光。
林瑞東的氣勢過於強大，以至於他話都沒說，中年男人便頹敗的低下頭，但男人的侄子卻消停不下來，接連的屁聲和哀痛聲讓其他人不堪其擾。
“不行，警官，我要上大號！”
林瑞東不為所動，直接開口道：“還有十分鐘，堅持下。”
他的話語冰冷，不摻雜半分情緒。
“不行！不行我堅持不住了，求求您了！”
林瑞東看了看窗外，對對講機說：“前面還有多久。”
“還有大概八分鐘，林隊。”
林瑞東看了看時間，低聲說道：“中心有準備換洗的衣褲，辛苦一下。”
他顯然不想節外生枝，男人和他侄子的反常表現，讓林瑞東難以判斷他們的意圖，此時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就地解決。
男人和他侄子的咒罵聲響起，也有不少人覺得林瑞東公報私仇不近人情，但他並沒有回應，只是拿著槍站在男人和他侄子的身旁，車輛晃晃悠悠的行駛著，幽暗的環境，雜亂的聲音非常明顯。
就在臨下車之際，男人的侄子最終堅持不住了，噗呲的響聲讓青年滿臉通紅，中年男人扶著他的侄子，捏著鼻子，被第一個送下車，隨後車上的人員按照登記的順序依次下車排隊。
“你好，警官，我能問下麼。”
林瑞東走到周鶴身側時，他起身開口：“國內是否出現了疑似病例呢？”
林瑞東停下腳步，防護服難以掩蓋男人銳利的氣勢：“你好，這個屬於機密，暫時無法透露。”
“警官，我有一個朋友是美國生物研究所的工作人員，他的團隊好像接觸過這個病毒，如果你們需要，我可以試著聯絡下他。”
“如果可以的話，那當然好，您記下我的電話，如果有任何情報都可以聯絡我，我叫林瑞東。”
“你好林隊長，我叫周鶴。”
周鶴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引人注目必定是件壞事，可他確實能獲取到一些資訊，如果有幫助，或許能更早的讓他離開這個鬼地方。
周鶴跟著人群下了車，林瑞東留在車上巡視是否有遺漏，前面檢查的工作人員示意林瑞東人齊了，他才跟在隊伍後面進了隔離中心。
隔離中心是個由三層建築物圍繞起來的院子，這裡配備著醫療實驗室和隔離區域，外面平平無奇像個毫無特色的工廠大院，但血液及傳染病研究中心的字樣卻讓所有人心下一緊。
“林隊，梁教授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安排人員入住。”
“好。”
“大家請安靜一下，有幾件事我需要和大家講清楚。第一點，這裡是高規格的隔離中心，每天會對大家進行排洩物取樣、血檢和毛髮檢測，會有專人為大家體檢，這期間可能大家會難受些，但為了大多數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請大家理解下。隔離週期暫為了18天，若發現異常，我們會將您帶到更高階的隔離室。”
此話一出，人群瞬間沸騰，與之前的情況不同，現在居然要血檢，而且是每天血檢，這裡的很多人都在美國享受慣了自由的生活，一下子被拘禁起來難免生了反抗的心思，可他們忘了，腳下踩著的是中國的土地，在這裡是不允許有任何危及人民群眾切身利益的事情發生。
“第二點，隔離室都會被上鎖，只有外面可以開啟，房間內的窗戶只能開啟一半，外面全部都是金剛網封鎖，請大家不要生出逃跑的念頭，這個未知病毒非常危險，已知的情況極少，希望大家配合。”
林瑞東的話說的堅定且不容置疑，但還是無法說服所有人，他們的人民群眾至上可不是這群人權至上的香蕉人可以理解的。
“你們這樣完全是在侵害我們的人權，我要告你們！”
不少人跟著附和，林瑞東不慌不忙，開口道：“舉報、控訴都是你們的權利，但現在最要緊的是活下來。開始吧......”
林瑞東點頭示意，身旁的武警官兵們開始組織人員拿取登記牌號。
“請大家排成一排，以登記牌號領取自己的房卡，接下來的18天大家將處於封閉管理狀態，餐食將於早上7:30，中午11:30以及晚上5:30為大家發放，除此以外，大家請勿離開房間，本次隔離將遵照國家防疫相關法律規定，如果大家有什麼額外的問題或者緊急需求，可撥打房間內的內線號碼。”
這麼長的隔離週期，讓周鶴有些意外，他的出差時間一共不過八天，卻要被迫在這裡隔離18天。
同行的旅客也都發出抗議的聲音，像他這種出差的人不在少數，大家被同一時間毫無徵兆的長期隔離，肯定會迎來諸多不滿。
“事出緊急，非常抱歉，請大家遵守規定，現在所有美國來的航班都被封鎖勸返，沒有例外。”
禁航……勸返。
難道是事態已經緊急到這種程度了嗎？之前強制禁航才是幾年前的事，現在又出現這種情況難免會引人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