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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勤力在接到李殊的電話後，第一時間帶著人趕了過來。
“確定了嗎？”
“師父，我剛才已經帶著歐陽勝在樓下進行了實驗，但是蘇昕說她很確定聲音絕對不是歐陽勝的。”
“那就確定是燕宇了？”宋瑤在一旁插話道。
“嗯，可以這麼說吧，但是那個屠夫徐大友沒法確定，因為蘇昕不認識他。”
“你電話裡不是說蘇昕認為那個聲音很熟悉嘛。”
“是的，我剛才打電話給醫院那邊的同志，他們幫忙問了一下徐大友，說是徐大友確實也經常來這個小區和他的朋友打麻將，蘇昕在樓上聽到聲音也是有可能的。”
王勤力略作思考，“關於聲音這一塊，首先蘇昕確認不是齊東來和郝美麗的，但是就算是如此，也當不成決定性的證據啊。”
“嗯，確實，她是學音樂的，對聲音還是比較敏感的。不過畢竟隔著很多的障礙物和一定距離。這東西只能當成我們的輔助證據。”
“瑤子，你去趟醫院，徐大友應該可以出院了，你把他帶過來，我們再進行一次實驗。另外，去跟齊東來的父母朋友確認一個事。蘇盛宗不是說他看到了一雙醫院發的鞋子嘛。”王勤力邊說邊看向站在一旁的蘇盛宗，後者急忙點頭確認。“去確認一下，那雙鞋是不是齊東來父母或者朋友送給他的。”
這時候蘇盛宗插了一嘴：“我覺得應該不是，當然，我不是阻攔警方查案啊，您該調查就去調查。”
“什麼意思？”王勤力反問道。
“因為小齊從小和我們生活在一起，我是看著他長大的，自然知道小齊的腳尺碼大小，那雙鞋明顯不是他的尺碼。”
王勤力上下打量了蘇盛宗一番，看的對方有些發毛，一個勁的躲避王勤力的視線。“蘇大夫，這事為啥沒有第一時間想起來啊？”
“額......額，我......我可能是被嚇壞了，畢竟是第一次看到兇手現場，還是很突然的。而且，又在我家樓上，我老婆孩子也都受到了很多影響，我還得費神去照顧他們，所以自然就忘了這種小事了。”
“蘇大夫，這可不是小事啊，你能記起來那雙鞋的具體大小嘛？”
“哈哈哈哈，王隊，這您就開玩笑了，我當時又沒有進去拿起來看，具體尺寸肯定不知道啊。”
王勤力點點頭，又盯著李殊看了一會：“小殊啊，一會等徐大友來做完實驗，你帶著蘇大夫一家去警局做一下筆錄，晚些我去會會燕宇，把他再帶回去，讓蘇昕隔著窗戶再聽一聽他的聲音確認一下。”
時間沒過多久，徐大友就拄著柺杖從宋瑤的車上走了下來。他一瘸一拐的來到王勤力和李殊所在的單元口前。
“兩位警官，還需要我配合啥嘛？我就是一個殺豬的，那天就是陪朋友打個麻將，沒有犯任何錯誤，你們別再懷疑我了。再浪費時間，真兇可就跑了，這殺人的勾當都敢幹，肯定不是好東西。我媽從小就跟我說，相由心生，你們不是有那種側寫的技術嗎，趕緊寫一下。那人一定是個凶神惡煞，滿臉橫肉，猥瑣至極的模樣，和我這樣的老實真誠的人肯定不一樣啊。”
“行了，跟我在車上就說了一路了。消停一會，你不累，我聽著都累了。”宋瑤在徐大友身後推了他一把。
“殺豬的？”蘇盛宗疑問的說了一句。
“對啊，我是市東菜市場賣肉的啊。這位，警官，您第一次見我。我像不像壞人？”
蘇盛宗沒有回答徐大友，對方把他錯認成了警察，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徐大友，你放心，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我告訴你，建議你實話實說，我們肯定會繼續深入調查你的。我們現在還懷疑你參與賭博呢！”王勤力表情嚴厲的引導徐大友多說一些話。
“啊？賭博？什麼賭博，天殺的，我怎麼又成了賭了？我告訴你們，你們別太過分......”
徐大友的話沒有說完，樓上的蘇昕跑了過來。看到李殊後，就揮手示意李殊過去。
隨後，王勤力繼續引導徐大友的注意力，李殊則來到了蘇昕的身邊。
“怎麼樣？昕昕？”
“這個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像，而且，我也肯定聽過的！”
“那他和燕宇的聲音比起來呢？”
“兩個人的聲音正常聽起來肯定是不同的，但是隔窗窗戶聽，還是挺相似的感覺。”
李殊點點頭，又扭頭衝著王勤力做了一個手勢。那邊就找理由，假裝確定徐大友知不知道被害人的具體地址。徐大友很快就完成了王勤力的測試，然後就被告知需要趕緊返回醫院繼續靜養。
“額，你們把我排除了？謝天謝地，我就說嘛，這麼一個老實的人不可能殺人。而且啊！我沒有賭博，我們雖然玩牌，但是隻是娛樂而已，沒有花錢啊。警察同志，你們可要秉公執法啊。”在上車的最後時刻，徐大友依舊沒有停下自已的嘴。
隨著車門的關閉，現場安靜下來，但是卻按捺不住眾多警察的激動之情，因為原本進入死結的案件，又有了新的證據。
寒冬的晚上，警局裡燈火通明，燕宇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已經2個小時過去了。連續幾個小時的高強度手術，再加上這2個小時的問訊。燕宇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
“我再說一遍！我不認識什麼齊東來和郝美麗。我那天只是去了我老師家。如果你們覺得我老師給我證明不了，那你們就直接槍斃我得了。”
“那就請你拿出不在場的證明來。”
“我要什麼不在場證明，從剛才就在那說什麼不在場證明，我都不認識死者，你們憑什麼懷疑我殺人？還我拿證據，你們把證據拿出來！我說了，只有我殺人的證據，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
無奈，宋瑤和王勤力從審訊室裡走了出來，同時，王勤力讓人給燕宇拿些吃的和喝的。
“王隊，這燕宇嘴夠硬的啊，人家小姑娘都說聽見他的聲音了。”
“瑤子，蘇昕的證詞非常模糊，咱們目前確實沒有過於指向性的證據。你雖然調查了齊東來周圍在醫院工作的朋友和親戚沒有給他提供過醫院統一發的鞋子。但是咱們也沒有直接證明燕宇穿著鞋子去過的證據啊。聲音和鞋子的事都是蘇盛宗和蘇昕兩個人聽到和看到的啊。這就很被動了。”
“是啊，兇手非常謹慎狡猾，將齊東來家裡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完全查不到任何痕跡，想比對鞋印也比對不了。”
“不只是被害人家裡，樓道似乎也被清理過，那天可是大學的時候，按理說是可以在樓道里找到完整的腳印的。”
“不過王隊，您想啊。心思這麼縝密的兇手，和這個作為外科醫生的燕宇測寫很像啊。沉著冷靜，有條不紊。種種側面表象都指向燕宇了，但他就是死不承認，心理素質是真的好。”
“兇手的心理素質要麼過硬，要麼就是變態。殺人分屍，不是一般人做的出來。很多人這輩子都沒見過殺人現場......”王勤力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他沒有理會宋瑤不解的眼神，而是推開一旁的房間門。
這個房間裡坐著的是李殊和蘇盛宗一家，李殊正在給他們做最後的筆錄。
“師父？你們那完事了？蘇叔叔他們已經把能想起來的都想起來了。我正想著是不是要他們送回去呢。”
“不用，不用那麼麻煩。我們自已打車回去就行。額......王隊，案子有沒有結果？”
蘇盛宗見到來人是王勤力後，直接擠到李殊的身前，急忙向王勤力詢問。
“蘇先生，你彆著急，哈哈哈。我想多問一句。”王勤力將蘇盛宗安撫重新坐回椅子上。“您說，那天晚上您看到了你們醫院的統一發的鞋。”
“對......對啊。”
“那有沒有注意到樓道里的腳印呢？”
“腳印？什麼腳印？”
“那天可是大雪天氣，外面的地面已經被雪深深的覆蓋了啊。就算是你們自已回家，樓道里也會留下腳印的。”
“腳印......對，是。但是當時的樓道里沒有燈光，我和辛琪路都看不太清，更不用說樓道里有沒有腳印了。”
“那你們那層的燈不是好的嘛？”
“額......是好的，我......我......老婆，我記得樓道里好像是有吧？”
辛琪聽到自已老公向自已求助，也開始冥思苦想起來。過了好一會，她才緩緩的說“我記得好像是有腳印，是從下面延伸上來的。但是，不是雪啊，只是水跡吧。”
“嗯，好的，那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們認識燕宇嘛？”
“認識，我們是一個單位的。但是不熟啊。”蘇盛宗回答道。
“他知道你們家在那裡嘛？”
“應該知道吧，因為我看到他好幾次上下班都路過過我們那個小區，他自然也看到我了。而且，他的老師相老先生也在我們那個小區居住嘛。”
“嗯，好的。那你知不知道，他認不認識齊東來啊？我們經過多方調查，包括他自已，都證明他好像不認識被害人呢。”
“額，齊東來和燕宇......確實，應該沒有什麼交集吧。”蘇盛宗脫口而出，但是立刻又欲言又止。
“怎麼？您想到什麼？”
“額，不是，我......我不確定啊，他可能會不會透過相老認識的啊？”
王勤力搖了搖頭，否認了蘇盛宗的疑問。“沒有可能，目前看，燕宇應該沒有作案動機。”
“燕宇沒有作案動機啊。”蘇盛宗重複了王勤力的話之後就沉默不語。
“沒事，我們會繼續調查的，如果你們還有什麼能夠提供的線索，就及時告訴我們，現在已經時間不早了。小殊，安排一下，把蘇先生他們送回去吧。”
李殊終於有發言的機會了。“師父，我想自已去送他們，正好回家拿點東西。”李殊邊說，邊衝著王勤力眨了眨眼睛。隨後王勤力同意了李殊的請求。
李殊很快便帶著蘇盛宗一家離開了警局。
“蘇叔叔，你們再想想有沒有其他的細節啊，這對我們破案來說什麼重要。”
“哎呀，小殊啊，我都想了好幾天，確實沒有其他的了。”
“目前嫌疑人之所以鎖定燕宇，就是因為你和昕妹妹的證詞嘛。”
後座蘇昕聽到後，急忙插嘴：“殊哥，我不確定啊，只是聲音有些像燕宇。但是聲音隔著了兩道窗戶嘛，不是很準確的。您可千萬別因為我的證詞，放跑壞人啊。”
副駕駛座的蘇盛宗也幫腔道：“是啊，小殊。我也只是瞟了一眼，有可能看錯啊，也有可能兇手穿了別人的鞋。你想，剛才下午的時候那個人，他也有可能接了個別人的鞋穿嘛。”
“你們說的很對，所以我才希望你們能夠更加準確的回憶起那天的情況啊。”
“你這麼一說。”蘇盛宗看著擋風玻璃外面一根一根劃過的路燈杆，慢慢的發出聲音。“我好像又有了一些東西記起來了。那天我帶著老婆孩子從老家回來的時候。當時我在雪地裡停車，因為雪下的很大，所以他們倆就先跑回樓裡了。我自已停完車，往回走的時候。在一樓的樓梯後面，好像站著一個穿深紫色羽絨服的人。”
“深紫色羽絨服？那你剛才為啥不說？”
“哎呀，但是因為時間還在，而且，人家只是站，好像是在躲避雪而已。我覺得不重要，就沒有說。”
“臉呢？”
“沒有看到，他在樓梯地下躲著，看不到啊。”
李殊不再說話，他知道蘇盛宗看到的是誰，因為那天去醫院時，他就看到了一件深紫色羽絨服。
李殊最後親自將蘇盛宗一家人送到家裡。叮囑他們多休息，因為明天可能還會麻煩他們之後。便一個人來到室外，踩著已經結成冰的路面，慢慢的走到他的目的地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