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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世界真離譜啊.....
高之天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他和飛白一宿都沒睡。雖然飛白的異能是他這輩子聽到過的最難以相信的技能，但是也很好地解釋了為什麼有人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弄到手。之前自己被綁的時候，那人也說過一句“你忘了他的異能是什麼嗎？”
那時候大概是對方覺得飛白能夠預測到他們的想法。
“沒告訴過你是因為不想把你牽扯進來。”飛白表示自己也猶豫過很多次。
“所以說你每24小時只能看到所選擇的一個小時內的未來？”高之天大概瞭解了這幾天小鬼心緒不寧的原因了，諒誰知道了自己過幾天就會死的話，應該比飛白現在要焦躁多了。
“嗯。而且如果是去到同一個時間段，就會覆蓋上一次我所有行為的痕跡。所以我自從在未來救了我自己之後就沒有再去過了，因為這次如果沒有救到自己的話，上次的拯救就白費了。”飛白說。
“可是你說看到的未來一定是會發生的未來。所以哪怕我們今天立刻離開雙城也沒有用嗎？”高之天覺得飛白的策略並不是一個100%保險的策略，不論最後是否將他救回來了，首先讓飛白中一槍就是不明智的選擇。
“嗯，哪怕我們今天離開了，可能到了九月十五號會發生一些事情讓我們不得不回來。就好像我之前預見到自己被綁，告訴我父母，於是取消了我所有的活動把我關在家裡——然而那次綁架我的就是在我家工作了40年的管家。”
“這種異能和詛咒也沒什麼區別了。”高之天說。
“總之，迄今為止，我窺探到的就一定會發生。我們能做到的就是想個辦法不違背未來的情況下，儘可能保證安全。”——這算是飛白的經驗之談。
“......行吧，你的能力你應該最清楚。你確定所有的細節你都告訴我了嗎？”高之天一下子沒法接受這麼多，但是他目前聽來，沒有什麼漏洞，而且連今天剛認識的陸詩雨也是未來的一個環節，讓他很難懷疑飛白說的話。
“不過，你確實不需要中槍。”高之天說。
——晚上7:56。
“哥，你今天是不是喝太多了啊！”陸詩雨這兩天成功把飛白的稱呼從“秋秋同學”改成了“哥”；這是因為陸詩雨真的只有14歲，但是還以極高的分數和非常厲害的推薦人為背書，進入了雙城大學。
當問到是什麼推薦人時，陸詩雨只是黑黑地笑，說要保密。
當然，今天是飛白請客，他們在“我的餐廳”的花園裡噴泉的位置，吃了一頓大餐然後順帶點了好多酒。
陸詩雨未成年，只能看著兩位哥哥喝。
“沒事，讓他喝吧。”高之天自己倒是一滴酒也沒喝，就看著秋飛白越喝越醉，從說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到慢慢的說不出話來。
“成年人總是有這麼多可以煩心的事情嗎？”詩雨感到好奇。
“嗯，總是有。”高之天盯著噴泉回答說。
突然八點整，雙城高塔的時鐘敲響，同時天空中也綻放出巨大的煙花。
“嗯？為什麼放煙花？”詩雨雖然不明所以，但是很開心能看到漂亮的煙花。
“因為今天是我們餐廳25週年的紀念日哦！煙花應該是老闆準備的。”服務生一邊回答詩雨的問題，一邊把新加的幾瓶紅酒呈上來桌。
飛白已經暈乎暈乎的了，他看見服務生衣服上的銘牌，突然覺得“方慕雨”這個名字不知為什麼讓他覺得似曾相識，就好像某種他在未來將會要遇到的一個名字一樣。
“謝謝啊......慕雨......”——他說話都有點費勁了。
慕雨露出一個招牌微笑，“祝您用餐愉快。”
他們一直喝酒吃飯到晚上十點半餐廳關門。
高之天還是先送了陸詩雨回家，還特地囑咐了一句讓她待會兒給飛白打個電話確認他沒有摔死在家裡，然後再把醉醺醺的飛白送到了門口。
“飛白，要我和你一起嗎？”高之天想了想，放任飛白如同他窺探到的那樣行動，是不是自己也會是兇手之一？
“不要，你不該死在這裡。”飛白說話有點含糊了，但是語氣非常堅定。
“那你好好休息。”高之天幫飛白調整了一下防彈衣，確認了血漿也一切都沒問題，儘管放心不下，他還是拍拍飛白的肩膀，幫他開啟了大門。
飛白總算知道為什麼明明知道今晚有危險的自己還是會喝醉——因為他太害怕了，對既定未來的恐懼、對生的留戀、以及無處不在愧對之感，都讓他太害怕了；麻痺在酒精裡他至少應該不會難過得哭出來。
“祝你好運，小鬼。”——這是高之天給飛白的最後一句話。
飛白穿著有些笨重的防彈衣，半天才進了屋子。他看著桌子上座鐘的時間，滴答滴答，讓他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之中。
他半躺在沙發上，迷離的望著衛生間的位置——沒錯的話，過去的我應該會來救我的......啊，怎麼辦......還是好害怕啊
他紅了眼眶，視線也模糊了。
可能是被酒精搞得過於迷糊，他甚至都沒有聽見高跟鞋走路的聲音；他只看到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身影，然後就是胸口一陣幾乎將他肋骨都擊碎的疼痛。
飛白聽高之天說，即便是防彈衣，如此近距離的槍擊下，他的肋骨也多半會斷兩根。他疼的一個翻身就倒在了地毯上。
紅色的血漿很快就浸染了地毯，飛白覺得又疼又困，眼前是頂燈照著淚光，展現出的一片金色的浮光。他根本沒能看清楚對方的臉就閉上眼睛無法動彈了。
救我，救救我吧......
飛白的胸中出現了一種思念的情緒，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思念什麼。
好像是一隻蝴蝶，又好像是某個早已淡忘的清晨。
如同過了一個世紀一般，飛白聽見陸詩雨那小姑娘焦急而尖銳的聲音，那孩子急的把桌上漂亮的鐘都碰倒了呢。
太好了，能聽到別人說話的聲音真是太好了......
然後飛白還還聽見了一聲清脆的、子彈上膛的聲音。
啊，對了——彌留之際，飛白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第一張便利貼，他似乎並沒有寫下最後那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