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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宅
蘇瑾言抬頭看著門匾，熟悉的味道。
清雅透著點淡淡的藥香，沒有幾十年的沉澱琢磨不出來這味。
“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門口的小廝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蘇瑾言和喜兒，激動地一個不吱聲，磕倒在地。
連滾帶爬地跑進宅內通傳。
蘇老爺正在書房研究新的藥材，蘇夫人在旁邊收拾書籍。
小廝悲愴帶著興奮的叫聲引得眾人出來觀望。
不多時。宅裡上上下下一片喧鬧。
燈火通明，燭光搖曳。
剛才的昏暗與寧靜一下子被打破。
連正在做苟且之事的大黃跟二黃，都跑過來湊了熱鬧。
“言言，言言！這些天你都去哪了啊！”
眾人扶著一個婦人，婦人早已淚流滿面，優雅的氣質由內而外。
她旁邊還站著一位儒雅的男人。
“母親。”蘇瑾言一下子撲向蘇夫人，哭到失聲。
蘇夫人摸著蘇瑾言通紅的小臉蛋，滿臉的慈愛。
“這孩子，一路受苦了，連耳墜都掉了一個。”蘇夫人憐愛道。
回憶紛至沓來。
蘇瑾言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緒，抬頭看了眼旁邊的男人。
“父親。對不起！”她低頭一鞠。
蘇老爺雙眼通紅。
蘇家嫡出的就蘇蘇瑾文和蘇瑾言兩人，蘇瑾文已經過世，蘇瑾言又下落不明。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蘇宅蒙上了一層悲傷的氣氛。
半月不見，蘇老爺與蘇夫人蒼老了許多。
“回來就好。快進去吧。”
“姐姐，姐姐。”這時，一個二百多斤的胖子柔軟地抱過來。
這是小娘秦氏的大兒子，蘇瑾言同父異母的弟弟，說是弟弟，其實也就小几個月。
他叫蘇瑾章。
蘇夫人向來待人和善，不苛待妾室。
對秦氏的一兒一女視如己出，蘇瑾章資質平平，學業一塌糊塗，
倒是個沒心眼的，從小便將哥哥姐姐當成偶像與標杆。
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是第一時間拿出來與蘇瑾文分享，
蘇瑾言還沒回過神，他一把拽過蘇瑾言，將她死死地困在懷裡。
"姐姐，我還以為你死了。”
他邊抱邊哭，上氣不接下氣。
“蘇瑾章，你別緊張好嗎？你再不鬆開，你的話就應驗了，真快把我捂死了。”
眾人一聽，瞬間都樂了。
自從蘇瑾言離開後。
蘇家一直被悲傷的氣氛籠罩，
現在又回到了當初的輕鬆，大家都打心眼裡開心。
蘇瑾言鬆了鬆肥厚的胳膊。
蘇瑾言捏了捏他的肉臉，
“厚度不錯，最近沒少吃。”
“姐，你可別笑話我了。我最近想你想的吃肉都沒味了。”
要不是看他那油光滿面的狀態，蘇瑾言還真信了。
“瑾夕，你還不快過來。”蘇瑾章朝著堂內喊道。
堂內柱子旁，站著一個畏畏縮縮的女孩子。
她的相貌並不出眾，臉型圓潤。
眼睛不大，眼眸裡流露出一絲單純與幼稚。
她是蘇瑾夕，秦氏的女兒，蘇瑾言的妹妹。
蘇瑾言出走當天，她正因為一個男人跟蘇瑾言爭風吃醋，鬧了彆扭。
坊內張家的大公子，玉樹臨風，樣貌堂堂。一次集市上戀愛腦的蘇瑾夕對他一見鍾情，回來就揚言非他不嫁。
張家也是誠心誠意，已經派了媒人過來見面。
結果媒人一打聽，發現是弄錯了。
張家公子看上的是蘇瑾言！
自從蘇瑾言替兄當官，蘇瑾言這個名字不再對外了。
蘇瑾言出門都是以男裝示人，自稱蘇瑾文。
上次集市，跟蘇瑾夕一同出遊，難得的一次女裝。
張公子和蘇瑾夕在河岸邊對話時，她只在一旁側臉相對，默默看著沿河風景。
倒是沒想到，張公子居然看上的是她。
蘇瑾夕當天跟她一通爭執，後來蘇瑾言就走了。
她心裡一直以為是自己把姐姐氣走了。
這段時間，全家人也都不給她好臉色，
這會正靠著柱子，不敢過來。
“妹妹，何時這麼拘謹了。快到姐姐這邊來，讓姐姐好好看看。”蘇瑾言微微一笑，泯然生輝。
蘇瑾夕一聽，驚呆了。姐姐什麼時候跟自己說話這麼溫柔了。
一旁的蘇老爺與蘇夫人也露出詫異的表情。
這一別，蘇瑾言像變了個人似的。
之前的蠻橫無理完全不見。
一整個的大家閨秀風範。
“姐姐，你。。。你不怪我了嗎？”蘇瑾夕弱弱地走過來。
“咱們姐妹倆，怎麼能為了一個男人傷感情呢。咱們蘇家人，才是一條心。姐姐不怪你。”蘇瑾言撫慰著她說道。
那天，蘇瑾言可不是這副樣子。
“對了，秦小娘呢？”蘇瑾言看了眼前的蘇瑾夕，環視了一眼人群，確認了秦小娘不在其中。
眾人皆不敢說話。
空氣死一般地寂靜。
蘇瑾章胖乎乎的臉也耷拉了下來，一個嘆氣，老長老長。
“言言。。你。。。”還是蘇夫人先打破了沉悶緊張的氣氛。
“我？”
蘇瑾言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鐲。
記憶又湧上了一點片段。
“秦氏！你個賤女人，什麼破爛玩意，上了我爹爹的床，就指望著成為我蘇家的主子。有我蘇瑾言在，你別指望我爹給你正名，賤婢就是賤婢。”
蘇瑾言在宅裡囂張跋扈慣了，老爺慣著，夫人寵著，哥哥妹妹圍著，從來不把秦氏放在眼裡。
哪怕已經生了兩個孩子，秦氏的身份也一直沒被蘇家認可，之前蘇老爺準備給個名分，被蘇瑾言知道了，鬧得整個洛陽沸沸揚揚。
什麼寵妻滅妾，借子上位，各種難聽的話，不堪入耳。
此事也就沒再提。
宅裡上上下下都知道，有蘇瑾言的地方，秦氏都要避著。
蘇瑾言掌握了大致情況，嘆了口氣，自己居然是這樣蠻不講理的人設，難為了父親母親一直對自己這樣的包容。
蘇瑾言需要時間消化一下眼前的種種，接下來的事情，只得一步步地做。
但是，蘇老爺接下來的一句話讓蘇瑾言五雷轟頂！
“言言，早上睡吧，明兒一早還要上朝呢！”
什麼？！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
“我這官職，不是隻用初一十五上朝嗎？”
“你十五那天沒回來，家裡給你告了假。宮裡通知你回來了，立馬得去皇宮補上一次。”
媽呀！這古代還流行補卡制度啊！
蘇瑾言這邊正愁著明天上朝的事情，岐王那邊已經找人找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