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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 張敏停下敲擊的電腦鍵盤，她抬眸看向對面同樣在忙著做ppt的女孩。
“什麼然後，沒有了。” 過去的十分鐘她忽略了兩個人的細節，只是概括的把去年在英國發生的故事告訴剛到上海工作的，她的發小，其中包括了馬球慈善會上的風采和慷慨的三明治片段。
施語喝了口咖啡，纖細的手腕，銀色的女士腕錶在燈下反著光，肘部撐在一側，看著頁碼顯示到17的幻燈片。
“然後就是我回歸我的社畜生活，每天一次的頻率開啟我的網銀，看看卡內的餘額增加了多少。”
張敏聞言笑出聲。“笑死了，你的人生高光時刻就停在去年？？”
施語好看的眉頭微皺，正經的回答“那算是嗎？在找到真正的人生高光時刻前，我都會努力好好活下去的。”
“瘋言瘋語！先讓我坐上你的保時捷副駕！” 張敏邊笑邊罵。
施語聞聲也笑，邊“嗯”邊點頭。
都說人的一生，你所經歷的一些東西是必定的，或許在你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你已經看過自己的劇本了，所以才會選擇以這個身份來到這個世界，所以就一定會有你覺得值得的事情。
而其餘的時光，在名為時間的洪波里，亦快亦慢。
十月的天氣，深夜的香港，熱氣中帶著微微的涼意。
3人前後走著，走在內側的女孩，海藻般的長卷發在身後慵懶披散，看著不大的年齡，卻少有的成熟氣息，纖細的身影在街角格外引人，亞麻的連身裙恬靜，白皙乾淨的臉在廣告板的冷光下顯得更為氣質清冷。
“酒店樓下的室外還真挺舒服的，坐著喝喝酒，要不等會我們洗漱完再下來喝一杯？”周舒亦視線落在噴泉旁的空地，施語走上臺階，大堂的冷氣一陣陣隨著旋轉門漫出，她回頭也落在旁側的室外靜吧。
“太子。”周舒亦輕聲說了句，視線落在遠處的大堂內。
尹君快步上前。“在哪裡在哪裡。”
太子是總裁的兒子，從今年下半年開始便進入集團協助，但到目前都沒人見過他的長相，施語也好奇，跟著她們的步伐往大堂走去，
空氣裡瀰漫著好聞的木質香調，酒店特有的高階香氛，就算是深夜也極為考究的燈光落在裝飾的內壁和水晶燈上——
幾十米外，尹君輕聲說“我只認識總經辦的kyle，邊上哪個是太子，是背對著的嗎，看背影好帥啊。”
“不是，是正對著我們的，就kyle邊上，和總裁長得很像對吧。”
這次香港釋出會，集團最大的總也過來了，太子毋庸置疑，但身旁一道優越的陌生背影，身型比例很好，只是背影便抓走了她們的注意力，深色的正裝襯的氣質出眾。
“另一位應該是太子的校友。”
走近，聽見Kyle正用英文和他們交談著，kyle看到周舒亦頷首招呼，“舒亦。”
周舒亦微笑和小吳總招呼“小吳總。”
“小吳總好。”
尹君、周舒亦也揮手笑著打招呼。
施語反應過來的時候，大家都已經打完招呼，她輕揚起笑容。
“你們好。”小吳總年齡不大，94年，比她們大不了幾歲，輕揚起手笑著回應，舉手投足間是上位者的氣場。
走近後，同事的視線都往另一個陌生男人身上走，
見小吳總沒有繼續介紹的意思，一襲人往電梯口走。
施語在他轉身的瞬間微愣，她認識是他，近一年前的倫敦，男人只是淡淡收回視線，同太子繼續交談。
男人側對著他們，只是抬眸淡笑，
五官漂亮得像古典油畫人物，立體摺疊度高，輪廓在燈光下極為優越，眉眼深邃。
真的，很漂亮。
年輕的臉，氣質卻超然。
“有聽說太子會來，沒想到真的來了，看著很平易近人啊，沒有大老闆那麼嚴肅。”
“話說回來，我很好奇旁邊那位是誰啊，那張臉太牛了，這是人該有的樣子嗎，”尹君說著視線還落在遠處。
周舒亦笑著回應“小吳總感覺都有些拘謹。”
施語安靜的聽著，視線落在電梯裡的鏡子中，被同事a打斷了思緒，“想什麼呢，剛才就這麼安靜。”
“在想他們精力好多，是凌晨的航班。”施語一字字開口，她其實是在想他剛才好像已經完全不記得她是誰。
房間。
黃金地段的酒店，窗外是香港的夜景，遠處的維多利亞港在夜幕下格外神秘，她腦海裡想到的竟然是給那位安排的套房是不是視野是更好的。
一家酒店，雖然無形，但若有若無的隔著的，是名為階層的東西。
腰部傳來的痛感一陣陣更加明顯，施語側身在床上躺下，閉上眼，手心輕貼在腰上。
脹痛緩解了許多。
她上個月檢查出有輕微腰突，但一直沒時間去做理療，只是靠藥膏貼續命。
緩了許久，
掏出筆記本，連上wifi後，右上角的資訊跳動的佔滿。
‘小施語，務必幫我鎖定林總下週二週三的時間啊，有客戶來訪，時間我一確定下來就告訴你。’
‘施語，林總本週哪幾天在公司？’
......
她輕趴在床上，指尖輕敲鍵盤，回覆完滿屏的訊息，她不過出去吃了個夜宵。
工作三年，作為總經理助理再加上偶爾兼職幫集團大領導幹事，貌似重要，公司裡對她態度都不錯，但實則誰都可以取代，這是她對自己這份工作的中肯評價，她清楚自己留下來的原因不是因為薪資，只是因為公司是全球500強，國內行業前三，以及朝九晚五雙休的崗位性質。
她在無數個要放棄的瞬間說服自己繼續待下去，因為和她少部分的人生目標還是有重合的部分，例如出差能去不同的城市、國家，去年的倫敦和今年的香港。
或者說她在等待一個時機。
注意力被紅底白字的數字6拉回，顯示在綠色的標誌上。
施語點開，是她兼職的學生髮來的訊息，
“help！”
「表情包」
“I am gonna grumpy！”（我要抓狂了）
「圖片」
「圖片」
她正要回復訊息，對方直接打來了語音電話，
接通後，對面的女聲一口美音，聲線很細很甜。
“awwww！！！”
電話裡一陣叫，施語調小了音量許多，
“finally got you！” （終於找到你了）電話裡的女聲在接下來的2分鐘內把上課佈置的內容都說了一遍。
施語‘嗯’了聲，“I'll send you everything I've got.”（我會我把準備好的所有資料都發給你。）
在桌面找出標註著pt的資料夾，裡面的檔案整齊的分類好。
幾分鐘的編輯後，她發過去所有的介紹。
有求必應。
她對學生一直這樣，更何況是出生就在終點線的少爺小姐們。
有時候一週付出的精力能換來她本職工作的半個月的薪水。
誰不愛錢，至少她不是。
“老師，你常駐地，是哪裡，你元旦是什麼打算。”電話裡的學生用英文一陣問，
施語想了下，還沒回復，對方已經開口“你是不是說過你年底可能來美國。”
“老師，只要你來，我就抱你大腿，你吃住我全包。”
施語聞言在床上笑“ok。” 她差點忘記年底有未定的美國行程，工作內容是大老闆的生活助理，當牛做馬買三明治的那種。
近乎半小時的溝通，結束後已經是00:39。
施語從床上起身，扶著腰，亞麻的質地細膩。
朝洗漱間走去，找了半天沒看到洗護用品，她走回床邊，呼叫前臺卻一直佔線。
只猶豫兩秒，她穿著客房的拖鞋朝門外走去。
11層到大堂，細微的一聲叮——
熟悉的香氛在空氣中充斥著，腳底復古色系的地毯踩著無聲，奢華卻低調的酒店內裝潢處處體現著設計，
半環形的二樓開放餐廳還有微微的小提琴聲飄出——
或許是有意留意和尋找，最後視線落在大堂外的景觀旁。
不遠處的室外露天抽菸處，醒目的身影佇立在百米外的，夜幕輕落在他身上的無帽衛衣，比起剛才的正裝，現在更具‘人’的氣息。
指間輕捏著菸頭，動作一貫優雅，聽著電話，偶爾回覆幾句。
“你好，小姐，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
普通話帶著港腔。
施語被拉回注意力，側頭，大堂吧檯的服務人員化著得體的淡妝，微笑著。
“你好，我想要一套洗漱用品。”
“好的，是哪間房，我們會派人送上去的。”
“1108，謝謝。” 施語輕聲回著，視線落在大理石桌面上，通透玻璃瓶中的綠毛球，綠意盎然。
“好的。” 對方微笑，欲言又止，在她轉身的時候，對方輕說了聲“您面板真好。”
“謝謝。”施語嘴角漾著笑，從櫃檯走出的時候，餘光落在旋轉門外邁入的身影，或許是好奇或許是驗證，她有意的放慢了腳步。
到電梯廳之後，她輕按了電梯的上行鍵，環境光在凌晨顯的格外微弱，搭配著一側的藝術品與鮮花，比早些多了些曖昧的氣息。
輕緩的腳步從身側靠近，距離不近，近1米9的個頭，給人壓迫感。
電梯門無聲的開啟——
施語未看他，只上前先進去電梯。
伸手輕按了11，餘光看到他緩緩走入，骨節分明有力，小指上的圖章戒指低調卻不容忽視，按了24。
空氣裡有淡淡的香氣，冷冽溫柔，層次豐富，她餘光落在他優越的背影上，純粹好奇。
她想的是，一年很久，他對她沒印象也很正常，但半小時前在樓下也剛見過。
電梯門很快開啟，到達她的樓層。
她走出電梯，從一個安靜的環境到另一個安靜的環境。
手心還按在右側的後腰部支撐著，能緩解疼痛。
微冷的氣息拉回了她的注意力，不過度去想剛才幾分鐘內，她有意無意留意對方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