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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換了一身簡單幹練的衣服，隨著莫雲襄再次來到影雀樓，她跟在莫雲襄的背後又踏進樓中，只是此時眼前不再是昨晚的熱鬧，寂靜如死水。
掛於屏風之上的影雀樓樓主早已被抬了下來，裹著草蓆橫擺在前廳中央。
莫雲襄走近，將掩面的草蓆掀開，檢視屍體的傷口，一邊用餘光瞟著凜冬的反應。
凜冬見那血淋淋的場面不禁皺了下眉頭，眼睛微閉，這股子冷靜讓莫雲襄生出疑問。
“凌姑娘膽子還挺大的。”
凜冬也聽出了莫雲襄話外之意，“來時的路驚險，自然也就不怕了。”
莫雲襄也沒有深問，畢竟來此地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查清影雀樓的事，他將手中的草蓆又輕摔在了屍體臉上，向四周檢視。
四周陳設很簡單，就是尋常酒家的模樣，甚至是說，發現屍體的影雀樓內都沒有什麼打鬥的痕跡，可以說，還很乾淨整潔。
“前面就是我昨晚住的房間！”凜冬快步走上前去，推開房門。
房間仍如昨晚一樣，連沒吃完的飯菜還擺放在桌面上，只有一點，包裹沒了。
凜冬轉頭對剛進入房間的莫雲襄說道：“我的包裹不見了。”
“可是有什麼貴重物品在裡面？”
“倒是沒有，不過就是一些隨行的衣物和乾糧，還有些銀子。”凜冬一點一點羅列著，“誰還貪圖我這點東西啊！”
“這樓主靠演皮影戲日入鬥金，確實是看不上你那點銀兩。”莫雲襄進屋檢視起來，包括昨夜的剩菜也不放過，“許是你那兩個同伴昨晚帶走了。”
“是嗎？”凜冬也希望是這樣的結果，起碼說明二人還平安無恙，可轉念一想，“怎麼可能呢？阿堙必定也是入了夢境了，又如何再回頭取走包裹？”
莫雲襄粗略地巡視了影雀樓一週後，便準備打道回府了，“今日怕是查不出什麼了，將屍體帶回，封鎖影雀樓，日後再細細探查。”他揮手示意手下將樓主的屍體裹好帶回府衙當中。
凜冬不解，她並未感受到莫雲襄有如何探查，伸手擋住莫雲襄，“莫將軍這是結束了嗎？”
“在這還能查出什麼嗎？不如帶回去日後慢慢調查，畢竟衙中事務繁忙，也不可因此事耽誤。”莫雲襄說罷，便準備打道回府了。
“哎。”凜冬本想叫住莫雲襄，但還未來得及開口，莫雲襄已經帶著他的手下走出了大門。
不應該啊，凜冬只是覺得，莫雲襄查這案子的態度有些過於敷衍了，先不說沒有在第一時間進樓檢視現場，而是帶凜冬回到府中，他草草便把案子擱下了，說是來日再查，可來日又是幾何？
凜冬也想知道真相，她想要弄清楚昨天夜裡的那道夢境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想知道那日的操夢者到底是誰。
凜冬跟著莫雲襄回到了府衙，但並沒有直接進入，而是在府衙門口等待著。
不一會兒，莫雲襄便換了一身常服出了府衙門，凜冬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後，沿途多有轉角，都險些跟丟了。
倒不是莫雲襄沒有發現有人跟蹤他，甚至是說他早就察覺到了凜冬一直跟著他，在他眼中，解決這個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自己是影雀樓當事人的人更為重要。
莫雲襄徑直走進了莫府的大門沒有回頭，凜冬則躲在府門旁的石像後面。
凜冬突感身後有人拍她的肩膀，轉身揮手向身後擊去，手揮於半空中之時便被制住。
凜冬抬眼望向那人，雖隔了層黑色薄紗，但她還是認出了他，“陸四一！”
陸四一沒有說話，用手輕捂住凜冬的嘴，將她拉走，直至到了隔了莫府幾條街的冷巷中。
“你也來北城了！”凜冬很驚訝，沒想到這麼短時間又遇見了陸四一。
“你來北城到底是來幹什麼的。”陸四一語氣冷冷地問。
“我是想要求一張去南城的地圖。”
“求地圖應該去阮離街，而不是來這裡湊熱鬧。”陸四一口中所說的阮離街便是靠近主宮的那條街道。
凜冬一時無言，在卜弋國中有人對她冷言相向，身邊也習慣了凌堙的溫柔，她第一次被這種冷漠的關心衝擊，她不知道這是不是責怪。
“我並不是瞎來湊熱鬧的，只是昨晚我做了一個夢與影雀樓有關，我也想要找到答案。”
陸四一用眼角的餘光看著凜冬，轉身就向冷巷的另一頭走去。
凜冬看著陸四一的背影，追了上去，一邊跟上一邊說，“你怎麼也和那個莫雲襄一個樣子，不打招呼就要走啊。”
“我管不著你，你也管不著我。”
“管得著管得著，你看我現在和阿堙走散了，一個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了，咱們也算是見過三回了，一回生二回生，三回該熟了吧！”凜冬圍在陸四一的身旁。
“你看我身無分文，又無親無故地的。”凜冬使出骨肉計，這是她從陳素寶那裡學來的，簡單通俗地說就是道德綁架加上耍無賴，陳素寶說這招百試百靈。
陸四一知道帶上凜冬就是帶上一個拖油瓶，但他還是默許了，畢竟這裡是北城，他也會擔心凜冬一個人會出什麼意外。
是的，獨行者接受了第二個人的存在。
“閉嘴，再吐一個字，把你甩了。”陸四一冷冷說，語氣雖冷，但與他平時所透出的殺氣不同。
凜冬捂住嘴巴，沒再說話，安靜地跟在陸四一的身後。
陸四一先是去了一家不大的酒樓，點了三兩個小菜，要上兩碗米飯，落坐。凜冬則安靜地坐在一旁，有一些心不在焉。
陸四一摘下了斗笠，眼角餘光觀察著凜冬。
凜冬回神抬頭看著這個人，烏黑濃密的眉眼，英發又顯滄桑的面容，尤其是那一口與他年齡並不相符的鬍子，更讓人望而生畏。
陸四一挑眼低眉道，“你們拿上了要找的地圖就趕快離開北城。”
“為何這麼說？”
“這裡的水比你想得要深的多，別到時候引火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