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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雲川靠在門邊，燈光照射，他垂眸一言不發，黑長的睫毛投落出一片陰影。
十分鐘後，陸上臨臉上，唇上，全是和他媽一樣的死人白，胃一抽一抽的疼，他手指一動，艱難地翻過身。
看著天花板搖晃的電燈，陸上臨嘴唇一抖，眼淚劃過臉頰。
他的聲音透著沙啞，無力。
“哥……我不想活了。”
翡雲川，“那就去死。”
陸上臨閉眼。“我怕死。”
翡雲川，“趕緊去死。”
陸上臨又幽幽睜開眼，像個怨婦看了翡雲川一眼。
陸上臨剛剛吐的時候，眼鏡落到地上，粘了很多噁心的東西，他現在沒了眼鏡，看著翡雲川，也只能看到他一個高瘦的輪廓。
同時沒了眼鏡的遮攔，那雙清澈到愚蠢的眼眸——一覽無餘。
“哥，我只是想要一個安慰，你頂著那張完美無瑕的臉，說出的話總是讓我痛苦不堪。”
翡雲川漠著臉，雙手抱胸，繼續看著他。
陸上臨被他看的渾身發毛，“哥……你到底想說啥……你直接說，我能承受的。”
翡雲川：“沒什麼。”
陸上臨：……
說實話，他真的一點都看不透哥這個人。
太奇怪了 。
‘砰’
翡雲川關上了門。
喪屍是不需要睡覺的，但翡雲川卻一直有睡覺的習慣。
臥室裡。
剛開啟門的翡雲川：……
踏進臥室的左腳：……
翡雲川的速度很快，他手指用力正要關上門時，一根成年男子手腕粗的綠色藤蔓像蛇一樣，靈活的纏上了他的腰身，接著就是他的手腕。
一陣劇痛，翡雲川腳步踉蹌，硬生生被拉了進來。
砰的一聲，木門緊緊關上。
而對門的陸上臨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還在感嘆翡雲川的牛勁。
顧安烴長腿交疊，鞋子時不時點在地上，發出不大不小的悶響。
見人進來了，他才漫不經心的抬起眸子，獵鷹一樣的目光。
身上的藤蔓像是鐵鏈將翡雲川牢牢禁錮，藤蔓又將兩隻手腕貼合在一起，空隙之處，原本白皙的面板已經紅腫。
兩人的距離在一步之間，顧安烴坐著在用藤蔓編制的椅子上。
翡雲川站著，居高臨下的，用那雙時而冷漠，時而麻木，時而狡詐的眸子看著。
他確實是一個難以揣測的人。
顧安烴漫不經心的想。
只是那雙眸子讓他想到了一些不美好的記憶，他有些不舒服。
修長的手指一點，翡雲川的臉瞬間慘白。
藤蔓越收越緊，身上的壓迫感像一座大山。
一滴冷汗，從他的臉龐劃過，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又一次恍惚。
疼，好疼。
——
“30177！”
“30177！”
“30177！”
空蕩又昏暗的走廊，穿著白大褂的女人不斷冷漠的呼喚著。
頂燈一排而去直至化為一個光點。
冰涼的白色瓷磚倒映著女人的影子——扭曲，寒冷。
那聲音經過迴盪，一遍又一遍的傳向走廊最深處。
“30177！”這一聲，女人經過多次吶喊已經明顯有了怒意。
遠方的走廊，突然探出一個毛絨絨的小腦袋。
白亮的頂光打在小孩如紙一般蒼白的臉上。
小孩長的很漂亮，長睫毛和黑葡萄一樣的眼睛，一張臉精緻的像洋娃娃。
“30177。”女人的聲音又歸於平靜，她在無聲的指責。
小孩抿著唇，整個人赤腳從黑暗走了出來。
“對不起。”
女人抬手，像召喚家裡的動物一樣，對著小孩勾了勾手。
“過來。”
小孩一步一步的走過去。
發著寒光的手銬咔嚓一聲拷住小孩的手，女人牽著另一端，她比小孩高很多，她拿著手銬站起身時，小孩手臂高高舉起，像是要被吊起來一樣。
女人拉著他，往走廊深處走去。
“30177，揹你的手冊。”
稚嫩的聲音蓋住了兩人的腳步聲。“我是第三萬零一百七十七號實驗體，我依舊是人類的希望，為了希望，我自願放棄生命，接受基因融合實驗，我願將我的一生奉獻給基地黎明計劃，直至死亡……”
……
“給30177注射一號病毒。”指令落下。
粗大的針管毫不留情的扎進小孩的脖頸，戴著白手套的拇指一摁，針管裡綠色的液體瞬間清空。
“啊！啊啊！”
病毒在體內橫衝直撞，小孩疼的驚聲尖叫，那張漂亮的面孔因為疼痛而變得扭曲，汗水是瞬間就浸溼了他身上的病服。
他想反抗，可白色的繃帶卻緊緊的將他禁錮在手術檯。
“疼！我疼！”
他的眼睛開始流出血水，原本烏黑的頭髮已肉眼可見的情況下緩緩變白。
旁邊的女人平靜的彙報著。
“30177，瞳孔正常，髮色變白，其餘正常。”
“30177。”女人喊他。
小孩艱難的看向她。
“我是誰。”
小孩每說一句話，就會帶出大口大口鮮血。
“你……你……是媽……媽……”
女人點點頭，厚厚的鏡片反射著白光，“30177，清醒度百分之百。”
……
旁邊的高畫質顯示臺。
播放著他體內的器官先是化為血水，又開始新生。
碩大的實驗室，一眾人時不時抬頭，又時不時低頭。
手上厚厚的筆記本又少了兩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