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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回籠，桑諾俏皮地眨眨眼，露出笑容，燦爛奪目。
“阿清，你是我很重要的家人……我希望，以後都能有阿清在。”眼神裡閃著光，帶著滿滿當當的信任與依賴，讓人忍不住心軟。
只是，在看不見的角落，桑諾眼神悄悄瞥過茶杯，那淡淡的藥味，讓他警鈴大作，腦子裡搜刮著言語。
一剎那，差點帶上祈求，悽慘的模樣，要是讓阿清知道了，怕不得心疼。
小叔叔啊，你最是心疼諾諾了。
你就……陪陪我吧，別走了，我已經失去了很多很多，不想連著這一份稀薄的親情也失去了。
在寺堂裡，整日求佛唸經、不願與自已交談半句的母親；整日留戀外地，四處無影的父親；面目不清的姨母……
這一路，我一直……一直在失去。
這種，所謂的“成長”，
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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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木味最濃厚的地兒，不是族地的廟堂，而是主宅偏左的一間屋子。
那裡住著位閉目敲木魚的婦人，身上著的，也都是尼姑扮相。
跟在身邊的，還有一中年女子，身材寬大，眼神火辣辣的，彷彿一眼就能看穿人的心思。
這老人，本在一旁修剪植株，在看清門口輕步晃動的人影時，眼神裡的死寂波動起來，躬身湊近跪坐在軟墊上的婦人，聲線壓低：
“夫人，剛剛小主子來看您了！”
“吳媽，你錯了……”
婦人敲擊著木魚，雙目終於捨得睜開，只是視線仍低低地注視木魚。
可能是命運的安排吧，自她遇到那位黃袍道長後，就不可收拾地沉醉拜佛求神，這來自他國的寄託美好的法子。
他不是我的兒，我的諾諾已經長久的睡著了……“……我佛慈悲，來世願我兒平安健康、世事無憂……”
什麼，吳媽原本低下的頭又往下了幾分，這才聽清後面的半句，內心裡不免又一聲嘆息，苦澀味十足。
夫人命苦吶——
丈夫不理會她，唯一的兒子又陷入了這樣的苦事……
被迫屈於家族安排的大小姐，連唯一的骨肉也沒能護住……
再過些時候吧，再過些時候，夫人就能想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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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捻著一顆紅果，只是遲遲沒有咬下，桑諾的目光空蕩蕩的，視線飄在窗外。
窗外練劍的少年身姿矯健，棕色短髮順著他的動作舞動，落葉簌簌飄落，順著風兒轉出個漂亮的弧度。
屋裡的紫發少年，腦海裡卻迴盪著三叔溫和的聲音——
“……你身體裡的蠱，比我的還要兇些，我當年種的只是半蠱，而你卻實實在在是全蠱……”
“有些事，我想早早告訴你才好……”
“一隻普通的蠱，只是喝點血，吃點肉，但蠱中之王終究不同……它會吞噬你的感情……”
“你……終究會是家主，於那方也好，自家也罷，沒有情感的牽扯，處事會更理智些……”
“你養的那護衛倒是忠心，只是，不要過於貪玩……在他們眼中，有些不該的感情，早早斬斷了為好……”
“當然，私下裡，我還是希望你趁還未到那個時候前，肆意點。”
“……出了事，家族兜得住。”
互利，家族予你庇護，你奉獻自已的血肉——在不同的時候，做不同的選擇，成為自已，遺忘自已。
那天的茶被熱水燙得很香，桑諾還記得那種淡淡苦澀的香。
他還記得阿清那樣平靜的聲線，即使字字語語都讓作為聽眾的自已感到悲傷。
看窗外，是又一片枯葉的落下，如釋重負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