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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得有些距離，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只得緊皺著眉頭求助自家閨女：“有沒有聽清他們都說了些啥？”
江知渺皺著小臉不想說話，總覺得一開口臭味兒就順著嘴進肚子裡了。
“嗯。”
苦著小臉點了點小腦瓜，拽了拽自家阿孃的褲腿兒示意她給自己擦屁股。
看著自家閨女這德行，江梨哭笑不得的眨了眨眼睛，麻溜的給她收拾好往旁邊走。
遠離了臭味的源頭江梨鬆了一口氣，哭笑不得的看著張著小嘴兒大口呼吸的閨女。
“他們說啥了？”
江知渺揉著小肚子。
耷拉著小腦瓜病懨懨道：“說這邊跟他們那邊一樣，山都幹了。”
“讓他們扶著點兒老的，抱著點兒小的，堅持堅持等去了南邊兒就好啦！”
聽著這話江梨暗暗鬆了一口氣，看來她的想法沒錯，她們娘倆也沒有走錯方向。
晃動著腦袋四下看了看，這四周沒有遮擋的地方，若是在這兒歇息閨女就得守著。
但這田坎離大道也不算遠，若是走到上面的田坎還是能看到她們的。
實在算不上歇腳的好地方。
皺起眉頭沉吟片刻。
單手抱著江知渺，另一隻手幫她遮擋著太陽抬腳跟了上去。
隊伍後方的男人轉頭看了一眼，見著母女倆警惕的微眯著眼睛上下打量。
江梨急忙解釋道：“是我們先來的，只是孩子肚子疼去田坎下面上了個茅房。”
這種隊伍在難民裡，絕對是最安全的。
她倒不是想賴上人家。
這些年她去得最遠的地方也就縣裡，從鬧災開始除了買糧那次就沒出過村。
對外面的情況實在不瞭解。
想著跟一段路看閨女能不能聽到什麼有用的訊息，怎麼也比什麼都不知道強。
男人有些遲疑的轉頭看了一眼，被他看的男人脫離隊伍朝前走去。
帶來的老者笑著點頭，對著母女倆客套的行了個禮：“小娘子是山中獵戶？”
江梨對老者一眼看穿她是女子並不驚訝，有模有樣的彎腰回了個禮。
“小女本是山中獵戶，因家鄉鬧災只得外出求生，老人家可是有什麼指教？”
老者輕嗨一聲擺了擺手：“小娘子說笑了，同為落難人談何指教。”
目光在江梨手上劃過，眸子裡閃過一抹精光：“小娘子這是去往何處？”
“若是南下不如與我等同行？”
江梨怔了一下，笑著搖頭拒絕：“謝過老人家好意，我們娘倆就不叨擾了。”
若渺渺沒有身懷寶藏，那與他們同行，互相有個照應確實是好事。
但人多眼雜。
渺渺年幼又身懷寶藏，便是沒有遇到危機躲進那裡面，相處中也難免會露出馬腳。
人家又不是傻子。
會邀她們同行也不過是見她揹著弓箭，手上有繭猜她有幾分能耐罷了。
被拒絕老者也不惱。
笑眯眯的點頭道：“傳聞前方五十里有山匪出沒，小娘子路上小心。”
江梨怔了一下，急忙拱手道謝。
“多謝指點。”
遲疑片刻。
掏出了懷裡還剩一半水的小竹筒：“小女子身無長物，唯有這水還有些價值。”
她江梨從不欠人情。
若是真有山匪這水也給得值當。
老者愣了一下。
似乎沒想到會有意外收穫，轉頭看了看隊伍中間的病懨懨的孩子們。
苦笑著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接了過去：“如此老夫便厚著臉皮收下了。”
“族中小輩出發前特意打聽過，小娘子若是不急著趕路可聽老夫說上幾句。”
這水何止有些價值啊！
這可是救命的良藥啊！
江梨眸光一喜，恭敬的點了點頭。
“那就勞煩老人家了。”
見她應下老者鬆了一口氣，將水遞給身旁男子讓他去喂孩子們喝下。
才帶著母女倆往前走：“前方五十里外和兩百里外都有山匪。”
“兩百里外那夥人是此次鬧災的流民組成，靠著人多勢眾打劫過路行人。”
“五十里外那夥人是早年鬧災時的災民組成，多年來早已成氣候。”
“比百里外那夥人更熟絡，也更兇殘。”
說到這兒揹著手長嘆一口氣。
看向江梨道：“我們人多，你們不如先與我等同行，待走過那裡再離去？”
江梨聞言抬眸看了前方一眼，皺起眉頭道：“他們連災民也搶？”
那踉蹌的步伐，瘦弱的身軀。
一看就知道是災民。
都知道不是逼得沒辦法是不會背井離鄉的，按理說沒有油水的事不會幹才是。
見老者欲言又止的看向自己懷裡的閨女，江梨心中頓時升起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他們……”
老者搖頭道：“現在還沒到那時候，怕就怕他們以防萬一，把人綁回去關起來。”
江梨神色恍然的眨了眨眼睛。
意思是現在還沒到逼不得已的時候，但他們擔心以後沒吃的，會把人綁回去關起來。
等搶不到吃的……
“五十年前也曾鬧過一次旱，那夥人也是在那時……，他們對這種事有經驗的。”
江梨眸光一閃，定定的看向老者。
“五十年前？”
“那我逃災過來時怎會一點風聲都沒聽過，官府真會任由他們存活五十年之久？”
看著江梨警惕的目光，老者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道：“不必如此，看你年紀不大，應當是南方水患時過來避災的吧？”
“那時我們這兒雖說不上富饒，但也不缺吃的，更何況時不時還有商隊路過。”
“他們搶沒有油水的難民作甚？”
神色悵然的看著前方，長嘆一口氣道：“小娘子，水患和乾旱可不一樣。”
“至於官府為何不管……”
“這就不是老夫應當知曉的事了，將此事告知並邀你同行也不過是還贈水之恩罷了。”
江梨反應過來，急忙道歉：“是晚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人家莫怪。”
“無妨！”
老者擺著手並未怪罪：“出門在外警惕些是人之常情，小娘子可考慮好了？”
江梨垂眸看著懷裡的小腦瓜，遲疑片刻還是決定自己走：“多謝老人家提點。”
“就此別過，咱們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