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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北京四大歌廳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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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四十二條衚衕,已經是蘇陽深埋在心裡很久遠的記憶了,可是他沒想到自己還有一天能夠再真實的站在這裡。

尤其是這樣一個下雪的夜晚,更是深深的刻在他的心裡邊。

很多時候,人的一生,可能一個偶然的小事件就會讓你站在分岔路口,一次的選擇就會將你引向不同的人生旅途,你也會看到不同的人間風景。

現在蘇陽整個的記憶已經全部被喚醒。他記起了這個雪夜,剛才那輛黃色面的,還有那一頓拳打腳踢。

但是就在剛才不經意間,在他的人生分岔口,他已經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現在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17歲。那一年,他也是在今天,在王府井的金魚衚衕3號和平house,90年代北京城最著名的四大夜場歌廳之一,想找一份駐唱的零工。

最後,蘇陽甚至沒有得到試唱的機會,就被拒絕了。結果,鬱悶之下,他沒有在和平house裡掙到錢,反而把自己兜裡的錢花了個一乾二淨,買了一場醉。

迷迷糊糊的騎著腳踏車往家趕,最後在家門口,莫名其妙的被一群人圍上來拳打腳踢,在寒冷的雪夜裡昏迷在家門口高大的白蠟樹下。

幸好,那天還有夜班下班的鄰居,路過將他救起來,可是即使這樣,他還是讓寒氣傷了身體,特別是傷了肺和呼吸。

一切就是這樣,他立志要去追求的音樂歌唱夢想,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終結了。

於是他在頹廢過後,賣了自己在東四十二條的院子,了無牽掛的遠渡重洋,去美利堅找他那個早年出國,拋下他們父子二人的親媽。

想想,當年那個院子賣了多少錢?10萬還是20萬,他有點記不清了,反正後來他是後悔的吐血呀。

如今和當年還有一個不同的地方。他當時莫名其妙捱了一頓打,卻壓根就不知道是誰動的手,為什麼挨一頓打?

他懷疑了很多人,琢磨了很多事兒,但是最後都是胡思亂想而已,根本找不到絲毫的線索,想報仇都找不著人,只能最後懷著滿腔的憤恨遠渡重洋。

可是今天,他看清了那個人,那張臉他很熟悉!當時他去和平house找駐唱機會的時候,就是他的一句話,連試唱的機會都沒有給。

本來,蘇陽還以為那傢伙就是和平house的老闆呢,結果等他半醉半醒的時候才發現,他竟然也只是一個駐唱而已。不過很明顯,他這個駐唱在和平house裡邊,應該名氣很大,有一些影響力。因為在他登臺的時候,滿場的人都在歡呼,他聽見有些人在大聲的叫他rolling wu。

蘇陽扶起自己的腳踏車,仔細的辨認著,似乎想在這輛有點破舊的鳳凰二八大槓車身上,找到一些熟悉的記憶。

可惜有點記不清了,都模糊了。是啊,有的人和事他記得清清楚楚,恍如就在眼前。可是有很多東西,他已經都模糊了,根本再也記不清楚。

推著腳踏車,蘇陽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剛才那些人打的挺狠,但似乎並沒有傷到身體,這都歸功於他剛才及時盡力的躲避,當然也應該有一些運氣的成分。

白蠟樹旁邊的那一道大門,就像關起了他的記憶。蘇陽的心情有點激動,他用顫抖的手從兜裡摸出來一串鑰匙,開啟了在記憶中已經模糊,但是現在卻清晰矗立在面前的那道門。

讓人有點兒牙酸的吱呀聲中,門被推開了。

抬頭就是那道熟悉的影壁牆。然後是垂花門抄手遊廊,內院規整的十字甬道。院子四角的石榴樹,還有海棠。

蘇陽再也忍不住,激動的流下了淚水,能再站在這裡,感覺真好。

去特麼的美利堅,老子才不稀得再去呢,上一世他沒有在那裡找到任何自由和夢想,只找到了頹廢和淪喪。

把腳踏車放在外邊小院的雨棚下邊,蘇陽穿過垂花門進了內院。

三間正房,左右各帶兩間小耳房,再加上東西各三間廂房。南邊屋角處各帶兩間小耳房。東廂的耳房是廚房,西廂的耳房是衛生間。

這個院子是他那個拋夫別子,也要到大洋對面找尋自由和夢想的親媽,留給他的祖產,似乎當年他姥爺家頗有資產。

這裡,他那個爹從來沒來過一次,甚至不願意聽人提起。情深不壽,老爹終究沒把“情”字看開,鬱郁終日,幾乎快把自己泡在酒瓶子裡了,結果硬撐到蘇陽上高中二年級的時候,還是撒手西去了。

所以蘇陽的學習,從那時起,就再也沒有被他放在心上過,每天都跟一幫朋友們混在一起,唱歌跳舞,談戀愛。不過他從不喝酒,唯一的一次就是那一個雪夜,在和平house裡給自己買了一場醉。

四九城大街小巷,各個衚衕裡的歌廳酒吧,都留下了他唱歌的蹤跡,這是他自己謀生的手段,也是他真正的愛好。所以,雖然很多人都說他不正幹,是個混子,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很快樂。

80年代末90年代初,雖然北京開滿了酒吧和歌廳,但是,最有名的幾家高階歌廳,只有王府井一帶,有臺灣飯店、王府飯店、和平house。還有西邊有魏公村的大富豪,這是北京當時最頂尖的四大歌廳所在地。

這裡有過很多圈裡讓人矚目的名字和傳奇。更留下了一夜能掙成千上萬的光輝戰績。

蘇陽就是在上高中的時候,因為喜歡音樂,喜歡唱歌,又因為懷揣著想掙大錢的夢想,於是便追逐著前輩們的腳印,一頭扎進了夜場歌廳裡。

可惜他唱來唱去,只能在小歌廳裡打轉,三首歌五十,一百,根本沒有什麼鮮花果籃,更多的是騷擾和調戲。可以說,深切的體會到,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於是不甘心的蘇陽咬咬牙開始讓自己逆流而上,鼓足勇氣,開始挑戰四大歌廳。

可惜在大歌廳裡唱歌不只是靠你的實力,更多的是人脈和圈子。和平house是他被打擊了一圈以後的最後一個機會。於是他在那裡傷心的把自己灌醉了。

也就有了後邊,人生的一個小岔路口,他卻因此走向了不歸路。

還好,我還能重來。蘇陽開啟正屋的門以後,看著熟悉的一切,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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