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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盯著街溜子的舉動，手中的斧子握得緊緊的。
如果他有攻擊意圖，我必須比他更快地出手。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斧頭的揮舞空間比開山刀更有優勢。
我們的目光彷彿在空氣中迸發出火花，氣氛緊張到了極點。我能感覺到鼻尖開始出汗，甚至能聽見心臟砰砰的跳動聲。
就在我準備開口時，街溜子卻嘴角上揚，說道：“你這造型挺別緻的，二維碼貼在臉上了？”
“啊？”聽到他突如其來的話，我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街溜子壓低聲音繼續說道：“你沒傳染吧？”
我趕緊搖頭否認，並且擼起袖子和脖領給他證明。
情急之下我沒有注意到傷口擦傷了衣服，猛地一擼袖子，疼得我齜牙咧嘴。
街溜子看到我的動作也放心了下來，不太正經地衝著我笑，並擺手示意我不用如此證明自己。
街溜子從貨架上拿了一根火腿腸，然後大大咧咧的坐在超市椅子上，不知道他是對自己太過於自信，還是我面相和善，惡名在外的他竟然沒有刁難我。
從面貌上來看，他的年紀應該比我大不了幾歲，但是卻給人一種特別陰狠的感覺。
我接過火腿腸，大口大口的往嘴裡塞，我真的餓極了，我從未感覺過這種澱粉腸如此香嫩可口。
我如同餓死鬼一般，不斷的拿著貨架上的食品，喝著貨架上的飲料，大快朵頤的同時我眼角餘光時刻盯著街溜子的動作。
他好像用抹布在擦著什麼東西，屋子裡很黑，我看不清他手裡拿的什麼，但是漆黑的輪廓讓我有些熟悉，好像是一把手槍……
我不敢相信的往前挪了挪腳步，想要看個真切。
街溜子卻突然抬起手，手裡的傢伙快速上膛，槍口直直的瞄準我的腦袋。
“我…我沒有惡意。”我連忙舉起雙手緊緊巴巴的說道。
我很討厭有人用槍口指著我，不管裡面有沒有子彈，這種感覺讓我十分沒有安全感，我的雙腿不受控制的顫抖，在他陰狠的目光下，我不敢有絲毫的動作，生怕他一個激動，手槍走火。
“大哥，親哥，別激動，槍走火咱倆都得完蛋。”
“怕死就老實點，別什麼都好奇，不然老子先宰了你。”
我用力的點點頭，看到手槍放下，我好像渾身癱軟一般一屁股坐到地上。
委屈從心底往眼眶裡翻湧，短短兩天的時間，我經歷了太多次命懸一線，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
我只不過是想活下去，只不過是想吃點東西，哪怕是一張簡陋的床…
但如此簡單的願望彷彿遙不可及，我想剋制住眼淚，我知道在他人面前這個樣子很丟臉，但是真的是控制不住。
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我低著頭，袖子不停的在臉上抹，我想我此刻的樣子一定很狼狽，我恨極了喪屍、恨極了面前的街溜子、更恨極了懦弱的自己。
我趴在地上，臉都快埋到了地底下，緩了不知道有多長時間。
看著我起身，街溜子丟過來了一袋麵包說道：“喂，愛哭包，吃點東西吧，吃飽了不想家。”
我下意識的接住，原本舒緩的情緒聽到這句話又湧了上來。
“打住打住，別哭了，真受不了你。”
“謝了…”
撕開包裝袋我一口一口吃著麵包，而街溜子則是抽起了煙，我們像兩隻受人唾棄的老鼠，隱匿於這個小房間當中，在黑暗裡偷偷進食。
小賣店沒有空調，氣溫遠遠低於房東的辦公室，但是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不至於冷的凍死人，起碼還是在室內。
我將幾箱飲料擺成一排，足夠容下我的身體，蜷縮在飲料箱上。
街溜子首先打破房間裡的寂靜：“愛哭包，膽兒挺大，我好像見過你，你是給劉總送貨的司機吧？我聽說過你當過兵？”
我心裡暗暗一驚，我和街溜子並沒有見過幾次面，他怎麼會了解過我？
看來真的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每天走街串巷無所事事，這個村裡的人和事物都瞭解的不差。
“對，我當過五年。”我回答道。
街溜子不敢置信，緊接著就是在椅子上嘿嘿的嘲笑了起來：“真的假的？當五年？當五年能哭成那個熊樣？”
我聽著一臉的黑線的解釋道：“我也沒經歷過這些場面啊，我也是第一次。”
“行屍走肉有好什麼怕的，他們就是些會移動的木頭。”
“那你幹嘛躲在小賣店？你怎麼不出去伐木？”
“伐木也得有許可證，再說這些人以前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下不去手。”
我一時語塞，下不去手？外面躺著的屍體一點也不像手下留情的樣子，聽著街溜子的狡辯我也沒和他再抬槓。
在和街溜子聊天中我不知不覺的就睡了過去，可能是這一晚太冷的緣故，我接連著做了好幾個噩夢被驚醒，接著再昏昏沉沉的睡去。
夢見了喪屍破門而入，將我吃了個精光，我變成骷髏模樣的不斷追趕著普通人，接著被火炮給炸的稀碎。
這一晚，沒有往常跨年夜的熱鬧，沒有煙花，有的只是一片寂靜。
一覺醒來整個身體像散了架，腿上的傷口越來越疼，就連右手都腫的像豬蹄，小心翼翼的脫下褲子，才發現大腿的傷口已經化膿。
這樣的傷勢如果放在平常根本不值一提，但是放在現在的處境來說卻相當危險。
病毒依靠體液進行傳播，那麼我就需要避免喪屍的靠近，以防帶有病菌的血液濺到我的身體上，而且身上的傷勢會極大的限制我的行動。
失去行動能力就意味著我將失去和街溜子合作的機會，沒人會願意照顧一個不熟，並且失去利用價值的人消耗本身就有限的食物。
我知道，昨晚上之所以街溜子沒有殺我，不僅僅是怕開槍吸引到喪屍的注意，更多的是想利用我爭取更大的生存條件。
我現在必須發揮自己的價值。
提著褲子，圍繞著小賣店轉了一圈，想找到碘伏、雙氧水一類的蹤跡。
“你裸奔呢？還是要在屋裡拉屎？要拉憋著，憋不住出去拉。”
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我一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