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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深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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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倒回十六年前1997年的8月中旬的一天。金都市正是風景秀麗,景色宜人的季節。

這天早上,一輛女式本田五羊摩托車被騎進了黃河鐵橋橋北的公園管理處,在頭盔被取下來的瞬間,一位長髮披肩、面容姣好,面板白皙、眼神明亮、身材玲瓏、風姿卓越的女孩吸引了行人的矚目。有欣賞、有驚歎、有火熱等等不一而足的目光。

然而,女孩似乎習以為常,才不管你路人的眼光咋看。她把頭盔掛在摩托車上,穿過馬路,向白塔山公園入口處的兩個青春靚麗、俊俏姣好的女孩揮了揮手,走了過去,然後步態輕盈、婀娜多姿。

當這個女孩走到那兩個女孩子面前時 ,身材有些高挑的女孩說,“欣怡,是不是昨天晚上約帥哥去了,害的我跟靜雅在這裡等了你大半早上,中午罰你請客吃牛肉麵。”然後地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咯咯咯——咯咯咯咯——”

另一位身材稍微嬌小一點的女孩,則衝這位叫欣怡的女孩笑了笑,就隨口而出地吟了一首詞:

少女不知閒愁,醒也含笑,夢也含笑。

形似飛燕,臉若桃花,玲瓏乖巧。

膚若白雪無瑕,氣似蘭香縹緲。

靜也妖嬈,動也妖嬈,顧也妖嬈,盼也妖嬈。

接著就聽身材高挑的女孩說道,“靜雅你不要酸了行不行,酸的我感覺牙都要跛了。說好的八點鐘上山的,你看現在幾點了,都八點四十了,欣怡才來,你不生氣,老孃生氣,哼——哼——”

這時,只聽被叫做的欣怡的女孩咯咯咯地笑著說道,“死語嫣,三句話都沒正經,我就昨晚約帥哥去了,氣死你!”接著轉頭對身材嬌小一點的女孩說,“老二你還是那樣一本正經的酸不溜丟啊,什麼這妖嬈那那妖嬈的,你這是對我貌美如花的讚美呢還是羨慕嫉妒啊——呵呵呵——”

這時,那個身材高挑一點的女孩咯咯咯地笑著說,“哼——就你那身材?小模小樣的,能跟我這曲線玲瓏、修長曼妙的身材比嗎?大沒我大,高沒我高……”說著還故意在那叫欣怡的女孩前面挺了挺“哼——看看誰羨慕嫉妒誰——咯咯咯咯”

那叫欣怡的女孩伸出手推了一把“滾——死語嫣——壞語嫣——”。

而一旁身材嬌小一點的女孩卻掩住嘴“呵呵呵——呵呵呵呵”地笑個不停,並且邊笑邊說,“語嫣能笑死人”。

三個人嬉笑打鬧一陣後,就一起沿著水泥鋪成的小路向山上走去。

這三個女孩,是金都大學當年的畢業生,身材高挑的叫劉語嫣,稍微嬌小的叫張靜雅,玲瓏有致的叫欣怡,也就是早上騎女式本田五羊摩托車的女孩。她們三個人既是同班同學,也是室友,更是閨蜜。畢業後各自忙著聯絡工作單位,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

這幾天,正好金都市舉辦經貿會,幾個人就相約一起來白塔山爬爬山看看水。

白塔山位於黃河北面,臨水而立,蟠結城郊,對金都城形成拱抱之勢,被譽為金都城北面的天然屏障。而黃河鐵橋將金都城與白塔山連為一體,寫就了一幅青山郭外斜,城樓山下列,長河倒影裡,堤柳依依別的山水畫,成為金都市的一處風景。從山上俯瞰山下,浩浩蕩蕩的黃河水和金都城可盡收眼底。

山上有座塔,歷史記載是元朝初年,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希望和平統一藏區,就致書吐蕃的薩迦派法王,於是,薩迦派法王就派了一位有名望的喇嘛前往蒙古拜見成吉思汗,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喇嘛走到金都生了一長大病而死去。元朝為了紀念這位喇嘛,就在山上修了一座白色的佛塔。此後,這座山便因塔而名,稱為白塔山。但是,元朝末年的時候塔就坍塌了,後來的明清王朝,分別進行了重建和修補擴增,就有了現在的規模。

上山的時候,三個人邊走邊聊,欣怡問劉語嫣和張靜雅工作單位對接好了沒。劉語嫣一改前面的嘻哈打鬧,心情有些複雜地說,“不想回到東北老家去了,簽到王小山他舅舅的那家移動通訊公司了”。張靜雅一笑說,“我應聘了一下《金都青年報》,應該沒啥問題吧”。兩人說完,異口同聲地問,“你呢?”

欣怡笑了笑說,“暫時還沒有定,可能到菸草單位吧。”

這時,一向文靜的張靜雅笑眯眯地問欣怡,“你和你的那位白馬王子現在到啥情況了?”

一旁的劉語嫣一聽詫異了一下,然後笑呵呵地說道,“老三你被人追了?我這做老大的怎麼一點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瞞我?”

張靜雅急忙解釋說,“我也是無意中看到的,老三也沒對我說過。”

欣怡被兩人說的有些臉紅了,因為她也是前不久才跟那個男的開始接觸,能不能成還不知道呢,就對劉語嫣說,“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告訴你個頭告訴你個啥,才剛剛見過一兩面。”然後又轉頭問張靜雅,“你啥時候看到的?我怎麼不知道呢?”

張靜雅笑了笑說,“大概是半個月前吧,我不是去《金都青年報》應聘嗎,報社就在金南路上,和金都日報社離的不遠,當時,我坐著公交車從南濱河路去報社,我看見你和一個的男生一起站在橋頭上,我就想你可能處物件了。因為在車上,我沒看清那男的長得怎麼樣。只是看他個子高高的。呵呵——”

張靜雅說完,欣怡臉色更加紅了,小聲地說,“總共就見了那一次面,還被你給看見了。還真是巧了。”

劉語嫣呵呵一笑說,“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男子不多情。看來老三也快要脫單了。”然後突然表情有些複雜地低頭不語了。

此時,張靜雅和欣怡兩人誰也沒注意劉語嫣的表情,大概是相互之間太熟悉了吧。欣怡的臉還有些紅,好像自已戀愛的事被髮洩有些害羞,而張靜雅也看她害羞的樣子說了句“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談物件是正大光明的事,害啥羞啊!”然後幾個人就再也沒說話,悄悄地走向白塔處。

到了白塔下面,三人抬頭默默仰望,塔高大約有十六七米,通體潔白,光澤鮮亮,質感柔和。簷角的銅鈴在絲絲的微風中,搖曳著時有時無的梵音。然後三個人圍著塔走了一圈,發現塔身上刻有花、魚、傘、蓋之類的圖文,靈秀精巧而不失古樸典雅,輕輕飄來淡淡的香氤氳,彷彿滌洗人的心靈,有了心境空明的舒適和通透感。

從山上下來後,三人沒有上山時嘻嘻哈哈,都有些疲憊。一邊望著已顯清澈的黃河水泛著波光從西面而來,汩汩地從橋下流過,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從橋上慢慢走過。

此時,劉語嫣的心情有些低落,她告訴張靜雅和欣怡,說“些時間我可能要回一趟東北老家,回去之後陪陪父母,過完春節就回來上班,要不,上不以後就很少能回去。”

當時,欣怡和張靜雅都沒有發現劉語嫣的異樣,也根本不往別的方面想,誰知道那時的她已經被困在魔手之中。其實,這時候的欣怡和張靜雅也根本不會想到後來會發生那麼多的事。

從橋北到橋南之後,欣怡為幾人要了個牛肉麵、雞蛋和小菜。吃完之後又來到橋南的小廣場上,幾個人坐在那裡追憶四年大學生活的美好時光,將來未來生活的的美好夢想。在街燈亮起的時候,幾個人手拉著手走到路口,然後揮手告別,奔向各自新的生活。

雖然三個人還在同一座城裡,但是,走上工作崗位之後,沒有了學校裡的那麼緊密相隨、形影不離。

人就是這樣,一旦出生之後總要長大,總要成熟,總要自立,總要去面對現實,面對所有的一切。父母給我們給了生命之後,又給了我們快樂無邊的童年,陪我們走過無憂無慮的少年時光之後,是讓他們喘口氣歇歇了,也該讓他們歇歇了。他們只能陪我們半生,陪不了我們一生,而我們的人生,也就從自立的那一刻起,註定要去奮不顧身地努力,前路未卜,或許一馬平川,或許泥濘不堪,許一帆風順,也許頭破血流,但是,不論怎樣,我們必須往前走,也只能往前走。

就在幾個人分開的兩個月後10月份的一天,欣怡騎著她的那輛女式本田五羊摩托車到金都市菸草公司正式報到。陌生的人,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工作,一切都和上小學時一樣,都要從頭學起從頭做起。

她隸屬於營銷部,部門加上他共有8人,主要從事菸葉的採購,其它則是跟進觀測菸葉生長、庫存等。

欣怡報到那天,辦公室把所有資料填好後,把她安排到了營銷部,讓她去趙主任,當他過去的時候,有人告訴她趙主任出差了,可能兩三天後回來。因為具體不知道自已要幹什麼工作,所以她就在辦公室裡無所事事地待了兩三天。

第四天早上,她過去的時候,得知趙主任回來了。於是,欣怡就去找趙主任領工作任務,辦公室門緊閉著,她敲了敲門。

裡面傳來一箇中氣十足的男人聲音,“進”。

欣怡推開門走進辦公室,問了聲“主任您好”。

趙主任沒有任何表情地回了聲“你好”。

欣怡就站在辦公桌前面自我介紹道,“我是新來的欣怡,請問主任我現在需要做哪方面的工作?”

趙主任沒有回話,只是用那一雙深邃的眼睛打量著欣怡,同時,欣怡也打量著這位趙主任。

這是一位三十剛過的男人,一頭短短的黑髮乾淨整潔,臉型方正,臉上刻著淡淡的歲月痕跡,目光深邃明亮,但又帶著一些欣怡說不出來的東西,總之欣怡的感覺不是太好,其它有一些成熟男人的魅力和有些威嚴的氣場,而氣場又不是上位者的那種,是一種有些心裡害怕的那種。總之,欣怡對這個主任的感覺心裡有些不舒服。

打量了一會,趙主任的眼睛變得有些溫和了些,臉上也有了一些淡淡的笑意,說了聲“坐吧”。

欣怡就坐在趙主任對面的椅子上。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直不怎麼心慌的她,想到趙主任前年深邃的眼睛時,心裡就有些緊張。

這時,欣怡聽見趙主任說,“你叫欣怡是吧,我是負責咱們營銷部的趙華東,咱們營銷部的主要工作就採購菸葉,另外,因為咱們菸草公司加工香菸的,所以有一些指定的菸草種植區,當菸葉生長的時候,要不時地去觀測,看看是否生長正常,還有就是時時觀察庫存情況,一定不能讓菸葉的儲藏庫空下來,不僅不能空,還要讓他始終滿著,否則,就會影響生產。至於你現在的工作,就是熟悉咱們單位,比如加工車間、庫房、檢驗處等等,然後就熟悉菸草的生長,比如生長期需要怎麼做,什麼時候是最佳鏟煙時間等等,在你採購的時候就能分辨一二。另外,咱們的工作有一個要求,就是出差,出差是搞銷售的人的特性,就是不停地要往外面,即就是出差,你就得隨時準備出差,而且不得拖延,更不能請假。先就這些,有些你在上班的過程中就知道,現在你先熟悉去吧。”

欣怡說了“謝謝”,就走了出去。

而趙華東則眼睛直直地看著欣怡走出背影,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從趙主任辦公室出來之後,欣怡就立即投入到工作狀態,先熟悉菸葉的生長週期,接著是種植、煙苗注意事項、生長時如何檢視菸葉良好生長的健康狀況等等,然後她走了庫房等等幾個需要知道的地方。很快,欣怡的各項工作都上手了。

但是,欣怡的心裡卻揣著一個不安,就是出差。因為自小到大,他就一直生活在金都市,包括上學,就從來沒有離開過金都,但是,如果讓自已一個人去,她不免心裡有些打鼓。另外,她從第一眼見到趙主任,心裡就感覺到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有一種直覺使她覺得這個叫趙華東的有些不簡單,但又說不出來不簡單在什麼地方。

其實,欣怡的直覺沒有錯。因為當時的金都市可謂是風起雲湧,亂象叢生,黑惡勢力橫行,欺行霸市,打架鬥毆,燒殺搶掠,每天都在街頭上演。而且他們的關係錯綜複雜,各行各業都被他們滲透,人們有種惶惶不可終日感覺。

之前,欣怡在學校的時候,因為基本的生活狀態就是家和學校的兩點一線,基本上兩耳不聞窗外,學校畢竟是教書育人的地方,儘管有時候發生一些打架鬥毆或偶然的事件,但有學校在管理,基本不會有啥太大的影響,所以欣怡也就想當然的認為社會環境和學校環境應該不會相差很大。

可是,畢業之後在家的一段時間,父親回來,告訴她那裡發生了入室搶劫,那裡發生了爭地盤多人互毆、那裡發生了女孩子被強暴後殺害等等不一而足的訊息,然後告誡她一個人沒有什麼事的時候儘量不要出去,要出去也是找上幾個朋友一起去,千萬不要一個人出去。並告誡她上班之後,就住在單位上,周天了到家裡來,不要隨便亂跑。

其實,這份工作也是父親不知道透過什麼途徑給她聯絡的。雖然當時的就業環境還是挺好的,只要是大中專院校的畢業生,國家都是包分配的。但是,父親怕她被分到不好的單位或被分配出金都市,就找了一下人安排到了金都菸草公司,原本想的是到行政上去上班的,但最後到了業務上。

正是因為父親的提醒,欣怡的心理也就有了些警惕。可是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欣怡能安然無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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