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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一百萬，全款還是分期？”江與彬面無表情。
什麼跟什麼，剛才那副乖巧的人夫模樣哪裡去了？
“我認真的，不說我就給你五千，少了的話，就當你吃了點虧。”喬知非點開轉賬。
一隻手伸過來，覆在她要轉賬的手上，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手心乾燥溫和。
“我在開車，不想咱們倆出事，就別讓我分心，把手機收起來。”
那隻手在自己手上停留了不到五秒，迅速撤了回去，喬知非僵硬地保持著剛才的動作，雙手拿著手機，一動不動。
他們這算是第一次有肌膚接觸，並不讓人討厭。
江與彬餘光看了她一眼：“你要真覺得過意不去，那就表現一下。”
喬知非：“怎麼表現？”
江與彬看她一眼，這一眼意味深長，讓喬知非心裡毛毛的。
這一段是不常有人經過的鄉村田野道路，江與彬緩緩把車靠邊停下，下車從前面繞過去，來到喬知非這邊，拉開了她這邊的車門。
喬知非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衣領：“你，你要幹什麼？”
江與彬愣了一下：“我是讓你開車載我，來抵消我這一趟出勤的辛苦。”
而後反應過來，笑著問道，“你以為我想幹什麼？”
喬知非尷尬死了，迅速解開安全帶，跳下車，跑到方向盤那邊。
真是不該看那麼多郭湘發給她的小說，導致她以為在這沒人的路上，江與彬要強吻她。
江與彬已經繫好了安全帶：“要是真像你想的那樣，用不著下車轉一圈。”
喬知非手抖了一下，紅著臉嘴硬：“我可沒有瞎想，我還以為你要把我拽下車，丟在半路。”
江與彬嘴角彎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我說的也是這個意思，不用下車轉一圈，也能把你丟下去，你以為我是什麼意思？”
喬知非：……
套娃是吧？
一路上賭氣不再開口，專心開車，她車技不好，開郭湘那輛小小的車子還行，這個大塊頭的越野，而且還是三叉的標誌，她有點怵，萬一剮蹭了得花不少錢維修。
江與彬也知趣地不再說話，一路上安靜的可怕。
眼看快要到市區，車內的寧靜被打破。
“今天我很高興。”江與彬突然出聲。
喬知非被冷不丁的話嚇了一跳：“嗯？”
江與彬：“你今天讓我來，就是預設了我的提議，對嗎？”
喬知非不說話。
江與彬：“那就是了。”
喬知非：“我可沒有預設以後會對你認真，我對你，沒有那種喜歡的感覺。”
江與彬：“我沒辦法左右你的心，但你也不能干涉我。”
喬知非：“我干涉你什麼了？”
江與彬：“你干涉我喜歡你。”
喬知非手中的方向盤打了一個滑，急忙穩住。
上次還是好感，這次就喜歡了？
江與彬抓緊了側邊的扶手：“我只是說了一句喜歡你，罪不至死吧？”
喬知非牢牢把住方向盤，背挺得很直，像個第一次上路的實習司機一樣，再也不敢分神。
江與彬坐正了：“喬知非，我可以喜歡你嗎？”
喬知非梗著僵硬的脖子直視著前方：“不可以。”
江與彬：“剛說過了，你不能干涉我。”
喬知非無語：“那你問我的意義在哪裡？”
江與彬：“出於禮貌，也想聽聽你的回答。”
喬知非：……
江與彬雙手枕在腦後，問道：“為什麼不可以？”
喬知非：“說過很多次了。”
江與彬伸長了腿，姿勢看起來更放鬆：“我也說過，拒絕一個人的理由，應該是不喜歡，不想要。你跟我說的那些理由裡，沒有這個。”
喬知非對著前路默然無語，只緊緊抓住了手中的方向盤，先把車開回市裡再說吧。
郭湘這個狗頭軍師，實戰經驗沒有，紙上談兵還真是有一套，江與彬果真如她所說，是個腹黑的心機boy，他絕不像長相那樣單純溫順。
他看似用很禮貌的態度在後退，其實是以退為進，一點點把兩個人的關係縮排。
要是從一開始他就說他喜歡她，那可能她會在第一時間斷然拒絕，並決定不再私下往來。
可他沒有，他用的是溫水煮青蛙式進攻，讓自己在跟他不斷相處中，一點點認識他、瞭解他，從而放下戒備。
喬知非本該對這樣的手段深惡痛絕，可現在卻生不出一點的厭惡，反而還躍躍欲試，她也想知道，自己會被他吸引到哪種程度，會不會真的如他所講，等他們二人肩上不再有老師和家長這層枷鎖時，她也可能喜歡上他這個人。
車子終於到了市區，天空中飄起了雪花，喬知非更緊張了：“要不然，你來開？”
江與彬：“開不好是因為我在，還是因為本來就開不好？”
喬知非想了想，好像是前者，但她沒有說，硬著頭皮又開了一段兒。
江與彬點開導航：“把我送到這個地方，只有五公里，一腳油門就到了。”
喬知非看了看，是個高階的飯店，她帶著點疑惑問道：“你不回家嗎？”
其實還想說，那怎麼不早說？早知道剛進市區那會兒就坐地鐵回去了。
江與彬：“有個客戶要見，秦宏明談的差不多了，我露個面就行。”
喬知非：“你有事，為什麼還要跑我家一趟？”
江與彬：“跑這一趟得到的更多——比如能讓喬老師為我當司機。”
喬知非笑了笑，他總有不讓自己感到愧疚的辦法。
到了飯店門口，喬知非熄了火，把鑰匙遞過去：“回去時注意安全。”
江與彬沒有接，示意她不要解安全帶：“你開回去吧，我一會兒可能要喝酒。”
說話間，手推開車門，一隻腳已在地上了。
喬知非叫住他：“江與彬。”
江與彬已經下了車，又回過身，彎腰探進車裡看向她。
喬知非歉然：“今天麻煩你了，差點耽誤你的事。”
江與彬：“我找你幫忙的時候，沒有說過這樣的客套話，你也別說了。”
喬知非點了點頭。
江與彬仍舊保持著這個姿勢。
“怎麼還不走？”
“我以為你要說，如果我喝酒的話，你就來接我。”
喬知非：……
“那，要不要我來接你？”
江與彬迅速關上車門，扔下一句：“好，二樓丹桂廳。”
喬知非：……
按下車窗，再次喊道：“大概幾點？”
江與彬：“晚上九點左右吧，我不要你在門口等。”
喬知非：不在門口等，那就是要進去接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