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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貓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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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深夜,納邦德爾時柱幾乎完全冷卻了,在黑暗中的紅外視覺下已經很難辨別出它的輪廓。

維斯裹緊了自己的皮瓦夫斗篷,並祈禱它隔絕體溫的功能仍然在生效。他希望自己能不被任何人發現,只要在這一刻不被發現,之後他就不會被苛責——因為沒被發現的就是沒發生過,在蜘蛛之城所有人都遵從這種規矩。

再潛行一段就能進到家族的財寶庫。只要偷出那個小雕像就好,在這次巡邏中他會再想辦法做出些什麼能被羅絲賞識的事,然後就算主母發現了他的偷竊行為,他也能夠被原諒。

因為他有能取悅羅絲的手段。這個想法幾乎讓他有些不悅。他感覺自己攥緊的手心開始出汗,於是在斗篷內層擦乾了手,即便他並沒有帶任何需要乾燥的手來握緊的武器。為了儘可能的輕便,他甚至只穿了單衣。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他無論何時都不想聽到的聲音——蛇首鞭威脅性的嘶聲。他立刻停下了動作,抱起手臂轉過身去面對女祭司。作為區區一個平民戰士,違抗女祭司在任何時候都是愚蠢的,甚至可能讓他付出生命的代價——在蜘蛛之城的這些年來他早就學會了這一點。

“你不是第一次了,維斯。你又想去財寶庫做什麼?”

他甚至不用抬起頭都知道,又是雅琪拉,科尼爾主母的長女,一名高階女祭司。她手中的七頭蛇鞭儘管始終對他保持著將要出擊的緊繃姿勢,他卻覺得自己似乎應該為此而感到慶幸——在以虐待男性而聞名的凱諾芬家族,雅琪拉.凱諾芬幾乎是對他最寬容的一位女祭司。

但這不代表雅琪拉就是仁慈的。他想起他從戰士的學院畢業的那天,雅琪拉的長指甲幾乎像恐爪怪的爪一樣,能夠刺破他的皮肉。而且她至今也還留著指甲。他小幅度的掀開斗篷的下襬,展現自己空無一物的腰間。

“高階女祭司大人。”他儘可能展現出自己最尊敬的語氣,“如您所見,我沒有什麼企圖,我甚至沒有帶武器......”

“夠了。”蛇首鞭劃破空氣的聲音打斷了他,他立刻順從的吞回了後半句話,畢竟他不想讓蛇毒提醒自己什麼時候應該閉嘴。“你很走運,這次我會饒過你,平民。做你該做的事,你知道去什麼地方。”

比他高上幾寸的女祭司轉身離開了。他最後看了一眼財寶庫,提醒自己不要再做什麼會忤逆女性的事。

沒有鞭笞,沒有蛇毒,甚至沒有責罵。他知道自己本該為此而感到受寵若驚——在凱諾芬家族的一個平民戰士得到了高階女祭司溫柔的對待?要是說出去,恐怕雅琪拉的名聲都會不保。

但他無法強迫自己高興起來。他知道自己被捲進了又一個陰謀中。

在這次巡邏結束後不久,科尼爾主母就會組織對西姆利文家族的進攻。西姆利文主母最近在打算與班瑞家族結盟——這絕不是家族排名只在西姆利文家族之上一名的凱諾芬家族希望看到的。他清楚,凱諾芬家族的貴族也清楚,這次的巡邏隊中沒有西姆利文家族的成員。

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場去往地表的遠征。毫無疑問的,只要他能夠在大屠殺中表現得足夠出色,羅絲就會對凱諾芬家族表示青睞,支援他們的進攻。西姆利文家族將無力抵抗。

“科尼爾的時代該結束了。這是羅絲的意志。”雅琪拉咯咯笑著,用一種幾乎是曖昧的眼神緊盯著他。“你是羅絲的代行者,殺了她,然後成為我的武技長。”

“Asanque(如你所願)。”他順從的垂下眼瞼,嘟噥著說出了一個含義模糊的詞,儘量不顯現出一絲一毫的反抗。“但我還有疑問,女祭司大人。”

在他提出問題之前,一個面具就被甩到了他手邊。即便他是個戰士,他也明確的知道這是個魔法物品。它的眼眶內部閃著若隱若現的藍光。

“易容面具,搭配輕語花。”女祭司貼心地向他解釋,“你很瞭解西姆利文的武技長。在遠征結束前,我會偽造出他所使用的武器。你偽裝成他的樣子,用輕語花解除科尼爾的魔法護盾,然後殺死她。”

他沒法進入冥想,至少現在不行。維斯又一次在床鋪上翻了個身,無奈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他不知道自己的心緒究竟為何如此紊亂——他並不是第一次被捲入這種陰謀。而且這一次他的身體甚至都沒受到多少折磨。

或許是因為我沒偷到那個雕像。

這個突然的想法嚇了他一跳。他知道自己並沒有偷竊癖,實際上他甚至不是個追求刺激的人。更何況那個雕像被認定是“沒有魔法痕跡”的,它並不是個魔法物品,只不過是個普通的貓形黑曜石塑像。他沒有理由一定要拿到它。

但他還是那樣做了。按照常理來說,他絕不可能冒這種風險去拿一個無關緊要的東西。他驚異於自己的遲鈍——他早就該發現這一點。這多半又是個陰謀,為了削減凱諾芬家族的實力。一個簡單的暗示的法術,讓他認為這個雕像對他很重要,再加上一個法師,堅稱那個雕像不帶魔法。

之後再調查清楚那個法師與哪個家族有交情吧。他想。他只覺得自己的思想亂成一團,在這種狀況下根本沒法仔細思考。

他放棄了冥想,嘆了口氣,讓自己的身體儘可能的放鬆,以進入睡眠狀態。通常來說精靈並不需要睡眠,但黑暗精靈可能是個例外。在他們的種族中,謀殺隨處可見。這讓一部分的黑暗精靈無法寧靜心神,無法進入精靈的冥想之境。他們用睡眠來放鬆身體,但他們的夢中卻空無一物。

只有無盡的黑暗。但仍然足以讓人安心。

那是在他們的一生中,短暫的不用考慮那麼多陰謀,不用考慮蜘蛛魔後的想法的時刻。那是蜘蛛之城裡唯一的休閒活動。對於平民來說尤其如此。

當他醒來時,他意識到自己的手中有一個小而堅硬的物體。光滑的,邊角幾乎是圓潤的,而且已經染上了他的體溫。

但他沒法想起自己在睡前究竟有沒有在手中握住什麼東西——幾個小時完全的黑暗,足以讓他忘掉睡前大部分的事了。他用手指去感受那個物體,那摸起來像是黑曜石。然後他摸到了一個小小的突起,第二個小小的突起——他摸出了一隻貓的形狀。

他本以為這雕像是隻移位獸。但移位獸有六隻腳,貓卻只有四隻。他從未見過活著的貓,這種孱弱的地表生物在幽暗地域根本活不過兩天。但,是的,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想要取得這個雕像。他更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雕像自己來到了他身邊——當然了,女祭司並沒有那麼好的心。

不必懷疑自己。我選擇了你。

女性的聲音幾乎是從他腦海中響起。

“等等,你是誰——不,您是誰?”他下意識的甩開雕像,用最快的速度摸到床墊底下的那把匕首。女性,無論何時對他來說都絕不是個好訊息。

我是你離開這裡的唯一希望。雕像的眼睛閃著光。你需要相信我,也只能相信我。

黑暗精靈戰士的大腦飛速運轉了起來,但他幾乎只能想到一種可能性——和他之前的猜測一樣,這是一個陰謀。他對這女性的聲音並不熟悉,但他幾乎立刻就能列出一打他可能得罪過的女祭司的名字。凱諾芬家族在魔索布萊城只能說處於不上不下的位置,而他是最強的平民戰士。只要能夠殺死他,或是逼瘋他,甚至策反他,凱諾芬家族的戰力就會很大程度上的被削弱。他對法術不算特別瞭解,儘管他曾被評價為“有一定的奧術天賦”。他猜想,自己是被暗示術一類的法術影響了。

雕像裡的聲音沒有再反駁他的那些想法,但那對發光的眼睛始終盯著他。在他平靜下來後,那個聲音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去地表生活?

地表。他對地表的唯一瞭解來自於上一次的遠征。他殺死了大概五六個地表妖精,無視了他們所有的哭喊和他聽不懂的求饒。他試圖告訴自己,這都是為了生存。但他知道這些妖精是無辜的,比起他的同族要無辜的多。從地面上篝火的痕跡來看,他大概能夠推測出這些妖精剛剛舉辦過派對。

然後在沒多久之後,他們的屍體就和篝火的殘骸一起冷卻了。

毫無疑問的,這些會舉辦派對的精靈,這些會全力保護幼子的精靈,他們所生活的世界要比幽暗地域好無數倍。維斯覺得自己幾乎被打動了。

但他沒法想象那樣的生活,也不敢想象那樣的生活。他甚至想不出一個離開幽暗地域的辦法。

除非在下一次的遠征中,他能找到契機。

雕像的眼睛一閃一閃。試試吧,他聽見它說。鬼使神差的,他輕聲念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聽不懂的咒文。強光從他手中爆發出來,他的眼睛被刺痛,流出了淚水。

幾分鐘後,他再次睜開了眼。這光亮幾乎比得上一些無賴使用的那種閃光爆彈,足以讓任何一個卓爾睜不開眼,足足幾分鐘都睜不開眼。毫無疑問的,如果要製造機會,這就是最好的方式。

但為什麼?這是怎麼做到的?

雕像沒有回答他,他只聽到似有似無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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