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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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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長輩為盛葉鈺之事焦頭爛額, 家中懵童卻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齊齊來到啟安院玩耍。

從宮中下值回來的盛建安與盛禺山關在書房商議小半個時辰,隨後將盛葉舟與盛葉雲都被叫進了書房。

從見到盛禺山平淡得宛如沒任何事發生的樣子,盛葉舟就知道白日裡的事祖父已經應允。

“舟兒, 這回要你受苦了。”

盛禺山一聲喟然長嘆,話中之意房中四人都心中有數。

盛葉舟點頭拱手:“不過一些虛名而已, 舟兒自是不在乎這些事的。”

“坊間少不得對你的非議,搞不好還會影響前程。”盛建安對此提議是不贊同的, 所以皺著眉又勸道:“此事咱們再從長計議可好。”

為了個二房嫡長子, 弟弟能狠心毀了兄長一輩子, 此事一旦傳開,日後朝中誰還敢重用盛葉舟此人。

誰都害怕自己也被捅上一刀難以下臺。

雖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身份卻能轉換成受害者……也是被平陽侯府所害的人。

那可是盛葉鈺的外家。

首先,韓長鳴眼下正在老宅中戒除五石散,吸食五石散之事是真,但他與盛葉鈺同是受害者,且目前已尋到了那人。

直到盛建宗前來,有了這位凡事都喜歡問清楚的二叔,盛葉雲終於明白此事的來龍去脈以及解決法子。

當訊息傳到安義府之後,立即便有人指出這個友人乃是鎮國公府三少爺韓長鳴。

但盛葉雲心中卻奇怪地生不起半分嫉妒……誰叫他確實無此心計可比擬。

盛府二房嫡長子盛葉鈺受友人蠱惑服用五石散成癮,在戒除期間無意間牽扯出其身世之迷。

眾人不解。

韓長風不甘落後,立即派人出面澄清。

“祖父是說平陽侯府是故意讓二哥服用五石散,藉以打探我們盛府的訊息?”盛葉舟立即猜到。

難怪盛葉鈺成婚之後會在盛府長住,小吳氏在夫君出事後還能如此冷漠……

“此事祖父會調查。”盛禺山擺手, 不欲多說:“既此物出自平陽侯府,那便不用舟兒背上如此罵名了。”

管家退下後,書房安靜下來,他小心地嚥了口口水,繼續裝啞巴。

開祠堂,告罪於祖先。

“看來是我將平陽侯想的太蠢,此事恐怕他們已經知曉不止一兩年,應當是從鈺兒回府長住之時就已經發現了。”

***

兩日後,盛府老太爺盛禺山攜全府子孫大張旗鼓地趕回南康縣老宅。

平陽侯府……

嫡子變庶子。

首先盛葉鈺是被友人蠱惑服用的五石散,這個友人是誰?

“舟兒倒覺著此事不一定會影響到我。”盛葉舟忽道,隨後眸光沉了沉又道:“大伯你可知五石散出自何人之手?”

這一場重新改寫族譜的大事立刻就傳遍了整個南康縣的大街小巷。

他對名聲一事是真不在乎,可回府之後盛葉舟忽地又想到了韓長風所說那句因此逃過一劫的話。

瞧那相扣的一環環計謀,就是給他是個腦子也想不出如此法子。

“來人, 去將二爺請來。”

也就是從此刻起,盛葉雲都不知自己竟無意識跟隨起了盛葉舟的步伐。

但越是知曉得多,他心中越是驚駭 。

不明說,明眼人卻立即嗅出了其中意味。

再結合盛府所說的途中發現身世一說,人們便將兩件事迅速聯絡到了一起。

盛葉雲還是頭回跟祖父與母父親商議府中之事,可幾人打啞謎似的說話方式讓他極其彆扭,若不是盛葉舟最後那一句解釋,他恐怕還沒反應過來說得都是甚。

既然東宮已有意要對平陽侯府下手, 他們兩府為何不借此事起手。

盛葉舟隨即便將從韓長風那聽來的訊息講給了兩位長輩聽。

雖盛府傳出來的訊息並沒有來龍去脈,但多事的人怎會就此放過,循著有限的一點點訊息,竟有人從中理出了事情的真相。

府中人讓外孫服用五石散,平陽候這個當家人不可能不知情,況且還不是一兩回的事……這不是自家人害自家人嗎!

平陽侯府是知曉盛葉鈺不是親外孫兒,這才捨得哐害他,而且還讓盛府發現了端倪從來牽扯出當年的往事。

一聯想婚事由平陽侯府所尋, 小吳氏與世子夫人來往密切, 好像就可將所有事都串聯到一起了。

五弟盛葉舟在幾位長輩面前絲毫沒落下風,說話也得祖父與父親讚賞,已隱隱有些能為府中大事拿主意的模樣。

盛建宗被問得一怔,這些日子以來他還真從未認真想過五石散的源頭來自何處。

書房中三人神色幾番變化,特別是盛禺山,眸光浮浮沉沉好一陣才歸於平靜, 而後書房中突然響起聲很輕的笑聲。

人沒指名道姓是誰,韓長風只說舍弟是在平陽侯府參加過幾次宴會後被發現服用了五石散。

訊息一傳出去,街頭巷尾全都是談論此事的人。

“看來平陽侯應該已經知曉當年的往事了。”

還有人大膽猜測,說不定“狸貓換太子”的把戲就是平陽候府搞出來的。

而且堂堂侯府子弟,不知從何處尋來的五石散,這也是值得深究之事。

坊間謠言甚囂塵上,朝廷上同樣有風浪悄悄掀起。

某日朝堂之上,負責安義府城內治安的京兆尹突然上奏,訴這幾個月內城中許多官宦以及世家子弟吸食五石散聚眾鬧事。

因涉及人家太多,特此上奏請求聖上定奪。

鄭景城當朝龍顏大怒,隨即勒令太子親自徹查此事。

太子領命,攜京兆尹以及韓長風將聚眾鬧事之人盡數抓入刑部大牢審問。

牢中之事無從得知。

但就在當夜,上百侍衛由韓長風帶領圍了平陽侯府,捧著聖旨下令抓捕侯府上下共計兩百人。

平陽候以及三十個家眷押入吏部天牢由吏部尚書盛建宗親自審理。

其中,平陽候世子攜府中一名兩歲孩童畏罪潛逃,太子派出東宮親衛全城搜捕,第二日下午便在出城的隊伍中抓捕歸案。

至此,平陽侯府盡數被捕。

滿城譁然——

原來前些日子坊間傳言竟全是真,平陽候世子供出其故意引誘城中世家公子服用五石散藉以掌控其各家內部訊息。

其中……也包括盛葉鈺。

而據吏部傳出的口供,平陽侯府在很多年前就已知盛葉鈺與張家並未血緣之事。

本想借由盛葉鈺二房嫡長子的身份藉機掌控盛府,可後來見其難成大器,便舍為棋子,乾脆用五石散控制套取盛府內情況。

而平陽候世子為戴罪立功,也供出了許多世家以及官宦府邸中的陰私事情。

吏部尚書將所有口供全部上呈東宮,鄭崇寧自知茲事體大,連夜將口供送去宮中。

由此……以平陽侯府私藏五石散開始的案件,逐漸擴大成了一場與鄰國有關聯的重大案件。

吏部與刑部兩部聯合,共出動一千二百人全程搜捕,共抓捕了超過上千人。

據查,平陽候世子手中的五石散乃是與其姻親付家所提供。

付家以絲綢業起家,與鄰國有很深的貿易往來,調查下來才知其早成為領國打探寧成國的探子。

平陽候世子自以為控制了城中諸多大戶的秘密,殊不知這些秘密早原封不動的送往了領國,領國奸細還趁機威脅了幾家人作為眼線。

因此事涉及到了國與國之間,安義府所有與鄰國有貿易往來的人家都要去往刑部報道檢查。

盛建宗與盛葉雲同樣去刑部走了一圈。

城內展開了長達好幾個月清除細作的檢查,每家每戶都要對照戶籍檢查人數,稍有不符便會被抓入大牢等待審查清楚。

這小半年內,城中到處人心惶惶,實行宵禁之後一到夜裡城中就安靜無比。

盛府與安國公府定親之事卻並沒未暫停,但在兩府長輩的共同商議下進行得很是低調,直至庚帖交換完成,外界都不知兩人已經定親。

而因盛建安吏部尚書一職,想打聽朝中風向的人比比皆是,盛府幹脆閉門謝客,眾人全待在府中不出。

盛葉舟反倒是因這足以轟動整個寧成國的大事得到了十幾年中與侄子侄女相處最長的一段時間。

雖說感情親厚不少,但吵鬧卻也是真。

啟安院。

“五叔。”

“五叔。”

“五哥。”

不大的啟安院後院,此刻完全被大大小小的身影占據,盛葉舟的躺椅上或站或趴了好幾個胖乎乎的娃娃。

五歲的盛欣微像是個小大人似的勸著七叔叔和四姑姑從盛葉舟身上下來。

兩個唇紅齒白的小童都梳著沖天辮,光從白嫩胖乎乎的臉龐上根本分不出男女。

趴在盛葉舟胸口的寶藍綢衣小童皺了皺鼻子,掙扎著從盛欣微的手中鑽出,兩腿一蹬往上徑直抱住了兄長的脖子。

“你小子力氣怎這麼大。”

吳氏的幼子盛葉福,不知是隨了大伯母的身子骨還是在孃胎中就鍛鍊身手,方才那一蹬差點沒讓盛葉舟痛撥出聲。

藕節似的腿,偏偏力氣大得驚人。

“五哥,我們去釣魚吧。”

一個福字完全寄託了盛建宗對這個幼子的寄託,盛葉福緊緊摟著盛葉舟的脖頸撒嬌道。

躺椅跟著晃動了幾下。

盛葉舟笑得無奈,右手拖了把努力往上爬的幼妹盛竺寶。

“五叔,我想吃軟糕。”盛竺寶哼哧哼哧地縮到盛葉舟臂彎下,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學著兄長還翹起了二郎腿。

“只能選一樣,釣魚還是吃軟糕?”盛葉舟懶洋洋地道。

“五叔,去釣魚。”趴在搖椅上的盛欣微連忙舉手,雖說方才她才勸叔叔和姑姑來著,可這會探著身子恨不得自己也能擠上去。

“好,兩個人選了釣魚,一個人選軟糕。”盛葉舟又道。

四人黏黏糊糊地靠在一起說笑,看得盛葉翰羨慕不已,抱起乖巧坐在一旁聽大家說話的盛子軒又親又揉。

剛滿兩歲的盛子軒嗚嗚啊啊地叫喚起來,尖叫著讓長姐盛欣月快去救他。

盛欣月笑眯眯地望著弟弟受苦,不僅沒上去解救,身子一轉湊到盛葉舟身旁投了去釣魚一票。

軟糕平日裡想何時吃都行,可釣魚若是天氣不好盛葉舟是絕不會帶他們去的。

盛葉翰笑嘻嘻地又捏了把小胖墩兒的臉,這才放下他笑道:“若是你們娘知曉你們又來尋你們五叔,回去肯定要捱罵。”

雖盛葉雲自認與盛葉舟關係不錯,但霍氏卻不那麼想。

這些年她眼見著府中長輩更看重盛葉舟,生怕夫君長子的地位被削弱,私下可是少不了針對盛葉舟。

當孃親的如此不喜,兩個孩子卻極其親近啟安院。

“五叔,救軒兒。”剛從盛葉翰手中逃脫,盛子軒就搖搖晃晃地撲到了躺椅旁,學著七叔的樣子使勁往上爬。

若說已能明事理的盛欣月知曉誰對她好還不奇怪,可盛子軒剛會走路,這孩子就喜歡往啟安院跑,霍氏怎麼管都沒用。

只要他五哥盛葉舟在府中,各房爹孃想要尋找孩子,來啟安院總不會錯。

“哼!”

想到盛葉舟身旁位置曾經是他的,盛葉翰就不服氣的哼哼,暗道不和孩子們計較而已。

“羞不羞。”撿了個果子捏在指間的盛竺倩要笑不笑,分外看不上弟弟羨慕的樣兒:“日後五哥還要成親,難道你連五嫂都要哼。”

“那能一樣嗎。”盛葉翰反駁,眼珠子咕嚕嚕地轉了兩圈,自顧自地笑了起來:“日後我與五哥還住在家裡,可三姐你可是要嫁出去的。”

盛竺倩去年就已開始相看,說不得比盛葉舟還要早成親。

“嫁人有甚好。”提起自己婚事,盛竺珠面上沒有半分羞澀,反倒是俏臉一皺,賭氣似地將果子往盤中一扔:“就像大姐那樣成日裡哭天抹淚,嫁人有何好。”

“大姐……”盛葉翰不贊同地皺了皺眉,他明知此事是大姐不對,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開口一頓後求救似地看向了盛葉舟:“五哥。”

盛葉舟搖頭失笑。

“你們只知大姐哭,那可知她為何哭?”盛葉舟開口道。

孩子們都安靜下來,靜靜聽著。

“大姐夫搬去書房睡,這不是嫌棄大姐嗎。”盛竺倩將丫鬟們打聽來的半截話當成了原因不滿地道。

盛葉舟望了眼衝動的妹妹,無奈道:“五哥有沒有說過,事情未知全貌前不可妄下定論,你是親耳見到大姐夫嫌棄大姐了?”

“沒有。”盛竺倩悶悶道:“是丫鬟們偷聽大姐跟榮姨娘告狀聽到的。”

“既是一面之詞,你又為何斷定是大姐夫的錯?”盛葉舟又問。

這回盛竺倩不敢接話了。

“大姐的性子別人不知,咱們還不知嗎?”盛葉舟淡淡道。

就是知曉盛竺蘭的性子,在她回府告狀之時,柳氏才未第一時間未輕信一面之詞,轉而派人去潘府尋了大姐夫詢問緣由。

當年柳氏出手乾脆利落斷了盛竺蘭想一步登天的妄想,給她尋了門家中人口不多的親事。

大姐夫潘林之父在吏部任職,盛竺蘭嫁過去之後只要能沉下心來過日子,潘家絕不敢隨意欺負盛竺蘭。

但他這位大姐明顯不滿足於眼下的生活,嫁過去後三番兩次嫌棄潘家日子清貧,連東宮不受寵的妃嬪都趕不上。

這兩番本來就不能相比,盛竺蘭還一次又一次的提起。

潘家雖算不上大富大貴,卻也算小富之家,潘林更是長得一表人才,年紀輕輕便已取得舉人功名。

眼真論起來,盛竺蘭以庶女身份嫁為嫡妻已算是高攀了。

三年前潘家迎來長孫落地,盛竺蘭自覺已成潘家主母,性子更是乖張,硬生生將管家權從婆母手中搶來。

潘家看在盛府的面上,不滿也只得壓在心中不宣。

直到盛府傳來訊息,二妹盛竺珠之夫進士及第,雖名次不佳,但也得了個七品縣令之職外放到縣城為官。

參加送行宴回來之後,盛竺蘭借酒意罵潘林窩囊,還說若不是嫁給了他,自己早已成為東宮側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兒子也將是皇太孫。

竟是對那潑天富貴還抱有幻想。

潘林氣急,與盛竺蘭大吵一架後搬到書房住下。

此事鬧得潘府上下人盡皆知,潘林之母氣得臥床不起,府中也因此被攪得烏煙瘴氣。

盛竺蘭回盛府告狀,只道潘林冷落她,想要盛建安出面敲打敲打潘家。

盛禺山派人問出真相,特意將潘林與潘父都請進了盛府。

不過行得不是敲打,而是當二人面直截了當表若是想休妻,盛府絕不說二話,也不會有半分怪罪於潘府。

盛竺蘭被嚇得魂飛魄散,當即就下跪向潘林求饒,表示死活都不願被休。

潘林待她極好,盛竺蘭也深知這點,哪會願意另尋夫家。

休妻是沒休成,不過此後盛竺蘭倒是消停不多,與潘林的日子也算過得去。

盛竺倩是隻打聽了到了皮毛,此刻聽盛葉舟這麼一說,面頰上游青又紅,好不羞愧。

“若是婚事不滿意,你在定親前可與祖母說,千萬不要在成婚之後還惦記著不滿。”盛葉舟語重心長地勸道。

“我知道。”盛竺倩自覺與長姐還是不同。

“五哥相信我妹妹是個聰慧之人,與某人可不同。”盛葉舟笑,故意瞥了眼震驚長大著嘴的盛葉翰,立時被這幅傻樣逗得哈哈大笑。

他一笑,帶動胸口跟著起伏,孩子們覺著有趣,雖不知大家在說甚,也跟著傻樂起來。

“五哥你看不起我。”盛葉翰這才反應過來,叫著就往盛葉舟身前撲。

兩兄弟你撓我我撓地鬧開來,更是惹得孩子們歡呼不已。

歡笑聲飄滿整個院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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