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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井甜繪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站在礁石上,用鼻底看著陸凡生說道:“哼,凡生君如此粗腦筋,小心被靈厄吃掉!”
陸凡生無奈一笑,拉著桃井甜繪在石頭上坐了下來。
看著遠處被雨水激起的浪花,陸凡生開口問道:“靈希姐...一直這個樣子麼?”
桃井甜繪微微側頭。
“什麼樣子?”
“我是說...一直這麼正義的樣子麼?”
“正義的樣子。”桃井甜繪微微一笑,兩個小小的酒窩在臉龐浮現。
她覺得這個形容很有趣,點了點頭道:“沒錯,一直都是正義的樣子。”
陸凡生有點惆悵。
他看著天空,有種說不清的滋味。
良久,在桃井甜繪疑惑的目光中,他緩緩開口道:
“桃井,知道我為什麼問這個問題麼?”
“我叫桃井甜繪......”
“好的,井甜,知道我為什麼問這個問題麼?”
“...不知道。”
伸手接了些雨傘垂下的雨水,陸凡生看著手中的雨水說道:
“在我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過程中,我從來沒有見過靈希姐這般,對著正義有如此強烈執念的人。”
“......你不是漁民麼...”
陸凡生深吸一口氣,說道:“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在蓬勃發展的時代,人的慾望與自私,會被無限的放大。”
“我見過為了利益鋌而走險的人,也見過為了利益家破人亡的人。”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自私到了極致,慾望無法滿足。”
桃井甜繪歪著腦袋,似乎有點聽不懂,小聲的問道:“這和靈希姐有什麼關係麼?”
“有關係!”
“在我的世界裡,很少會有靈希姐這種為了正義義無反顧的人,尤其是她在那麼多人的情況下,以一個小隊長的身份,竟然衝撞五階實力的總隊長...這在我的世界,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桃井甜繪這下子有些懂了,她認真的說道:“這叫什麼..不畏...不畏什麼來著。”
“不畏強權!”
“對,不畏強權!”
陸凡生接著開口道:“不單單是不畏強權。從她的眼神裡,我能體會到她說起靈厄的那種痛恨,尤其是今早...”
“今早怎麼了?”
“今早她對我說道,希望我做一個能為人類著想的靈途者...”
“這聽起來多麼可笑啊,我只是個一階的靈途者,連一隻靈厄都解決不了...”
見陸凡生情緒有些低落,桃井甜繪想要開口安慰一下。
但是她的小腦袋瓜裝的都是棒棒糖,實在是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詞彙,憋了半天,只能說道:“她很看好你呢...”
“看好我?”陸凡生皺眉,“我只是一個漁家渡打漁的少年,成為靈途者還不到兩天,她憑如何看好我?憑什麼看好我?”
“一個認識兩天的人,對你說我很好看你小夥子,好好幹吧,除了被畫大餅,你還會有別的想法麼?!”
聽到陸凡生這樣講,桃井甜繪頓時秀眉倒擰,生氣的說道:“凡生君!我不允許你這樣說靈希姐。她已經夠慘的了!”
“慘?”陸凡生呵呵一笑,說到慘,他覺得自己才是最慘的。
明明有喜歡的工作、喜歡的生活。
結果在水下莫名其妙的摸了一個不明物體,再醒來的時候就到了這個充滿災難的世界,還差點被一條大魚吃掉。
誰能有他慘?
看著不服氣的陸凡生,桃井甜繪握緊了小拳頭,很想重重的砸在他的腦殼上,給這個狼心狗肺的少年砸醒。
但過了許久,她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無力的坐在礁石上,環抱著自己的雙腿,靜靜的看著洶湧的海面。
“怎麼不說話?”陸凡生開口道。
“你知道麼?”
“嗯?”
“靈希姐...曾經有一個弟弟。”
...
秋末的雨水降下的很急促,連綿不絕的打在海面之上。
濃腥的海風呼嘯而過,當吹到海岸之時,不知因為什麼而放慢了步伐,輕微的吹拂在人們的臉上。
桃井甜繪靜靜地坐著,感受著海風吹過,緩緩開口道:“靈希姐的弟弟,如果還活著的話,應該和你差不多大了...”
陸凡生沒有說話,他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嘶啞。
“靈希姐的故鄉,是一個叫做槐花鎮的地方。”
“那裡遠離五大主城,距離南邊的濱南市比較近...”
“在十幾年前,原本和諧寧靜的槐花鎮,遭到了靈厄的入侵...”
陸凡生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桃井甜繪將不經意夾在耳邊的捲髮輕輕的往後梳了一下,輕聲說道:
“槐花鎮已經覆滅了,就像是在地圖上出現了一個黑點,被製作地圖的人輕輕抹去。”
“靈希姐是唯一逃出來的人。”
桃井甜繪說到這,目光緩緩看向陸凡生:“你不是喜歡靈希姐的那把刀麼?”
“那是他弟弟留下的...”
轟——!
陸凡生感覺自己腦海中,一根緊繃著的神經轟然崩斷,眼角條然溼潤。
“靈希姐的弟弟,是有名的靈途者,從出生起,自帶的靈源就驚動了靈能局的高層。”
“那是編號016的【霜焚離火】”
“但是很可惜,還未成長起來的弟弟,在趁著靈災入侵保護姐姐的時候,被靈源獵人將靈源給剝離了...”
說到這,桃井甜繪便沒有繼續說下去。
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良久,桃井甜繪輕笑了一聲,臉上浮現好看的笑容,開口說道:“你還沒有來的時候,靈希姐就在葵午小隊的辦公樓和我們說,碰見了一個很像弟弟的人。”
“當時我們覺得還不相信,但是當你來了之後,你和靈希姐弟弟照片上的樣子,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天底下不可能有兩個長相相同的人...一切都只是妄想罷了...”
“所以,不管你怎麼胡鬧,不管你身份如何可疑,靈希姐都義無反顧的將你收進葵午小隊之中。”
“你要知道,靈能調查隊的入隊標準很嚴格的,怎麼可能一夜就辦完手續,那都是靈希姐一晚沒睡的成果。”
說到這,桃井甜繪忽然輕笑了一聲:“檢測員進門後這麼大的怨念,無非是靈希家半夜到他家樓下將他吵醒了,搞得他也跟著忙活了一晚上。”
“所以,你說你不理解靈希姐為什麼如此正義,我會生氣了吧...我從不生氣的。”
“凡生君,我不知道你口中的世界說的是哪裡。”
“你說她正義也好,愚蠢也罷。”
“可是,總有一些人,需要背對黑暗,去做正確的事情!”
談話間,一個冊子從陸凡生的兜裡滑落到礁石上。
海風吹過。
冊子緩緩翻頁,翻出了最後一張書頁。
金色耀陽破曉黑暗
人類文明永繼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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