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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有人打你的左臉，你就該讓他面目全非。
——引自《聯邦鬼才五星上將·寧令姝語錄合集》
伴隨著華服女子得意的哼笑，一聲脆響在空中迴盪。
“啪！”
與之一起到來的，是面龐上火辣辣的疼痛。
華服女子插戴著滿頭珠翠，看起來活像是在腦袋上頂了個大花壇。她頤指氣使地示意身邊幾個侍女上前。
“賤人就是賤人，偷了我的簪子還敢嘴硬。那可是王爺賞給我的碧玉簪，王爺特意讓工匠雕了我最愛的海棠花呢。”
“必是這賤人藏起來了，還不快給我搜她的身！”
冰冷的苔痕地上，白衣少女滿頭青絲散亂，如同被揉得凌亂的絲綢般委落於地。
她長長翹曲的睫毛顫了一顫，秋水般美麗的明眸緩緩睜開。
寧令姝按著地面，緩緩坐直了身體，環視了在場所有人一圈。
她用拇指輕輕擦過嘴角，只見瑩白如玉的指節上，沾了一縷不甚明顯的血絲，是從被打破的嘴角滲出來的。
打她的臉？
有膽量。
不知可是眾人的錯覺，當寧令姝睜開眼睛的一瞬間，一股令人後背發毛的寒意，如同刀鋒般從每個人的脖頸後切過。
就像是……在千軍萬馬中廝殺出一條血路修羅，緩緩抖去兵刃上散發著熱氣和腥氣的血珠。
下一秒鐘，沉默不語的寧令姝忽然動了。
宛如雪豹猛地彈起，華服女子甚至還沒看清她的動作，領子就已經被人攥在了手裡！
“啪！！！”
“啊！”
伴隨著凌厲的掌風，一記更重、更狠、更響亮的耳光，霎時間在華服女子臉上抽響。
華服女子，也就是翠姬，下意識地發出了一聲尖叫。
與此同時，另一道尖叫聲同步在寧令姝的腦內響起。
“等等宿主，手下留情！”
聽到這聲腦內音，寧令姝第二次高高舉起的手掌一頓，懸停在半空中，沒有繼續照著翠姬那張俗豔的臉蛋抽下去。
“終於把你逼出來了。”寧令姝冷笑一聲，“說清楚，你是什麼東西？”
在寧令姝的記憶中，自己應該已經死於一場七個蟲母聯手製造的蟲潮。
打到最後，她機甲報廢、補給告罄、精神力枯竭、就連最後一滴血也活活淌幹。聯邦上將在屍山血海中奮戰到了最後一刻，這一生無負蒼生，無負家國。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不知是出於畏懼，還是出於敬意，哪怕寧令姝死前渾身傷口已經深可見骨，那些蟲子們依然沒敢在她的面孔上多添一道血痕。
蟲族都沒敢動寧令姝的臉，眼前這個華服女人卻動了。真不知道該稱讚她的愚蠢，還是表揚她的膽量。
寧令姝知道，以自己之前奄奄一息的傷勢，哪怕動用聯邦最尖端的技術，也沒有死而復生的可能。
所以在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她就嗅到了這場復活裡的陰謀氣息。
假如這頓嘴巴子抽下去，逼不出始作俑者，她還有更凌厲的手段在後面呢。
“聽我說聽我說，宿主你已經死了，是我藉助主系統的力量讓你重新復活。現在這種狀態只是暫時的，要想一直活下去，你就得完成任務……”
那個自稱“系統”的生物聒噪個不停，腦內嗡嗡的迴響吵得寧令姝有些頭疼。
在系統念報告似闡述了一遍來龍去脈，又準備開始從第一句復讀時，寧令姝及時叫停。
“我聽懂了。我現在的身份是一本虐文的女主，要想繼續活下去，就要完成任務賺取積分？”
系統高興：“對！就是這樣！你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了嗎？”
“我知道。”
寧令姝緩緩地點了下頭：“我已經完全理解了。”
話音未落，寧令姝停在半空中的巴掌再次重重揮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乾脆利落地扇在了翠姬豐潤軟彈的臉蛋上！
“啪！！！”
還是熟悉的力道、熟悉的響聲。
唯獨在手感上，因為之前翠姬的臉已經被抽腫了一點，扇起來變得更暖和、更Q彈。
兩枚重疊的血紅色的掌印印在翠姬臉上，華服女子目光呆滯，沒想到自己在短時間內被掌摑兩下，人都傻了。
“啊！”
捱了巴掌的翠姬，和寧令姝的腦內系統同時慘叫起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嘴巴子是抽在了系統臉上。
從系統的聲音來聽，它已經完全驚呆了。
“等等宿主，我都給您解釋過情況了，您怎麼還打她呢？”
寧令姝冷笑著挑了挑眉：“我為什麼不能？”
“哎呀！”系統痛心疾首，“宿主你是天真善良柔弱小白花虐文女主呀，你怎麼能抽別人呢，只能讓別人打你呀。”
“按照接下來的劇情任務，你應該在她手上受盡委屈，然後被她在男三號小王爺面前狠狠地告上一狀，被罰三天不能吃飯才可以呢。”
從出生到現在，寧令姝還從未聽過如此不合常理、黑白顛倒、腦幹缺失的狗屁不通文字。
一時間，竟然被這段話裡癲狂的邏輯所震撼。
片刻之後，屎裡淘金地整理好了整段話的邏輯關係，寧令姝才挑了挑眉。
“我總結一下，我需要完成的劇情任務，是讓這女的在男三面前告我的狀，而我感覺很委屈，對吧？”
系統高興：“對，就是這樣。謝天謝地，宿主你終於理解了。”
在系統和寧令姝對話的時候，被寧令姝緊緊攥在手裡的華服女子翠姬已經拼命地掙扎起來。
她一邊扭動身軀，一邊試圖推搡寧令姝，同時發出一聲聲刺耳的尖叫。
“你竟然敢打我？寧令姝，若要王爺知道了，定會要你好看！”
“放開我，放開我。竟敢打我耳光，我要讓王爺把你丟給最下等的侍衛馬伕，千人騎萬人踏，爬過來舔我的鞋子認罪！”
“是的。”寧令姝緩緩點頭，隔空回應系統的問題，“我現在，真的已經完全理解了。”
那隻懸停在半空中的手頓了頓，並沒有抽下去。
片刻以後，少女纖長細白的手指彎曲收攏，然後緊握成拳。
下一秒鐘，一記又穩又狠的拳頭，像是擊打沙袋那樣重重地掄在了翠姬的臉上！
在場眾人都被這震駭的一幕剝奪了所有聲音。一時間，只有拳拳到肉的聲音，還有寧令姝沉穩中略帶一絲沙啞的嗓音，在這片空間裡迴盪。
“剛才打你的前兩下，只是有拿有還的禮貌。”
“現在讓你挨的這頓揍，才是我一如既往的報復。”
白衣少女容顏昳麗，清如玉石。但翠姬恍惚間覺得，自己在她臉上看到一種睚眥必報的、惡魔般的微笑。
“——對了，忘了跟你說，我打人時一般不用巴掌。”
“我更習慣用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