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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驚還是那個廉驚，死到臨頭了還沒個正形，蘇河有些無語，原本還有些尷尬的氛圍頓時煙消雲散。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蘇河踉蹌著支撐著牆面站了起來，低頭看坐在一旁的廉驚。
此時的廉驚臉色雖然蒼白，但顯然已經柔和了不少。
蘇河張著嘴欲言又止，廉驚看了她一眼，也沒多說什麼，眼皮一垂，擺明了不想交流。
他今晚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要不是發現蘇河派了人跟蹤他，他也不會為了藉機甩開而折返。
不過也幸好，他折返回來了，否則，他根本不敢想現在可能出現的場景。
“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蘇河被廉驚盯得頭皮發麻，不自在的錯開視線，拍了拍身上的灰，準備拉廉驚起來。
這裡現在並不安全，誰都不能保證不會有第二波人。
“你倒是用點力啊。”
蘇河想把廉驚拉起來，三兩下卻又被扯了回去，還不小心坐在廉驚身上。
蘇河慌亂地爬起來，這人現在脆弱得像個陶瓷罐子，要是不小心坐壞了那還得了。
“我沒力氣了。”
廉驚艱難地扯著嘴角笑了笑，表情有些牽強。
“怎麼回事？”
蘇河不顧手上牽扯到的傷口，蹲下來探了探廉驚的脈搏。
內裡空空。
“你的內力呢？”
“沒了，發病之後就沒了，大概要等七八日才會恢復。”
“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三年前也是這樣。”
蘇河費力地把廉驚背了起來，無論如何，現在最重要的是先離開這裡。
“我沒事，你別怕。”
廉驚趴在蘇河肩上，虛弱地靠在蘇河耳邊說道。
“我才不怕。”
她有什麼好怕的，現在一副快死了人又不是她。
“你這毒似乎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蘇河忍不住問到，事到如今，她覺得廉驚也沒什麼可隱瞞她的。
“小時候，被拐走的那次。”
“所以，當時那些人，確實是你殺的？”
“是，那是剛中毒的時候，雖然身體控制不住，但腦子還是清醒的，只是後來越來越嚴重，最後連意識都沒有了。”
所以，他當時是清醒的，殺那些人的時候，他很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已是如何一點點擰斷他們的脖子，一點點讓他們喪命的。
“這個毒，沒辦法解嗎？”
蘇河皺著眉頭，不自覺地拿臉蹭了蹭肩上的廉驚。
她無法想象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要如何經歷這些。
“你不怕嗎？你不是一直很怕我的嗎？”
廉驚沒回答蘇河的問題，而是轉移了話題。
“怕。”但更心疼。
經歷了這麼多，她還有什麼可怕的，倒是廉驚，她原以為他可能只是壞，可誰又知道壞人到底是如何變壞的呢。
“你還沒回答我呢，這個毒到底能不能解？”
蘇河動了動肩膀，後背的力在不斷下卸，廉驚似乎快撐不住了。
“不能。本來能的，遇到你之後，便不能了……”
“你說什麼呢？”
廉驚越說越小聲，最後整個人沉沉往下墜，蘇河沒撐住，兩人雙雙倒在地上。
因為是晚上，蘇河又著急只顧著往前走，這會兒兩人已經走到一處叢林裡，眼下週圍除了幾聲蟲鳴，沒有一點聲音。
蘇河把廉驚扶好後，四處探查了一下，發現再往前走就是懸崖了。
若是這個時候再來一波殺手，那就真的是陷入絕境了。
可惜，好死不死，蘇河剛剛在心裡吐槽，不遠處便傳來一陣騷動。
蘇河趕緊回到廉驚身邊，利用四周雜亂的植物將他遮擋起來。
她聽了一下動靜，來人應該不少，現在待著不動純粹就是等死，倘若她現在出去，還能把人引開，至少能先保全廉驚。
想到這，蘇河長嘆了口氣，對著依舊沒什麼反應的廉驚說道：“我今天要是交代在這裡，來日奈何橋相見，你得給我磕個響頭了。”
說完，蘇河緊握手中的匕首，向著懸崖那邊的方向過去。
這次的來人比起剛剛多了不少，還是一樣的裝束，想來應該是剛剛那撥人沒傳回訊息，知道行動失敗，又重新派了一撥，這些人還真是賊心不死。
蘇河退到懸崖邊，向著懸崖下一瞥，預估一下跳下去之後存活的可能性。
懸崖底下幽暗得深不見底，好吧，估計不太可能。
“等一下。”
見那撥人又漸漸逼近，蘇河忙吼道。
“死之前也讓我死個明白吧，我就想知道，到底是誰想要殺我。”
幾個死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誰也沒回答蘇河的話。
他們接到的命令就是刺殺蘇河，除此之外，其他任何事情都不能做。
蘇河當然不會認為他們會回答她，她不過只是想拖延時間，爭取其他機會而已。
眼見有其他空檔，蘇河後退兩步，對著懸崖一躍而下。
與其留在上面等死，不如把命交給老天，只是但願那些人並沒有發現廉驚。
她何曾想過自已有一天居然會落得如此下場。
蘇河感受著身上刀割的刺痛，最後胸口一震，血腥味噴湧而出。
看來老天也覺得她命不該絕。
蘇河緩了好久，最後艱難地攀上倒勾住她身體的樹枝。她藉著月光往下看，底下不深的地方泛著粼粼的水光。
“蘇河，下來。”
一個聲音在底下響起。
蘇河低頭仔細去看，除了重重黑影，看不見其他。
“蘇河……”
好熟悉的聲音。
既能出現在這裡又知道是她的還能有誰。
“廉驚！”
蘇河睜大眼睛，確認底下的人正是廉驚之後，終於鬆開手，任由著身體往下掉。
她太疼了，如果廉驚能接住她，就更好了。
不過接不住也沒關係，反正他既然能出現在這裡，那就證明她應該不會輕易死掉。
“嘭——”
廉驚穩穩當當地將蘇河接了滿懷。
“這次，我終於接住你了，蘇河……”
“什麼？”
因為太過緊張，短暫的耳鳴讓蘇河沒聽清楚廉驚的話。
“沒事。”廉驚低著頭，也沒準備把蘇河放下來，只是低聲道：“我先帶你去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