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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輯看著這簡潔而優美的機器，還在不斷生產球形強力材料，很是欣慰。
沒有亂七八糟的開關，沒有亂七八糟的螢幕。
沒有什麼狗屁人情事故，沒有大強度的疲勞工作，沒有上下級之間的爾虞我詐。
沒有左一套系統，右一套系統。
更沒有，微軟那種，沒完沒了的強制更新。
只有大家按部就班的，往前推進計劃。
就算是加速工程進度，需要加班，也會安排三班倒，來保證大家不內卷，還能出成果。
只是讓錢九臺博士休息後，這兩天弦加速器及其子系統的研發推進工作，也停了下來。
這讓他又想到了愛美麗，他們要求停止弦加速器的研發，正好趁著這兩天難得的機會，問問他們想幹啥，會有啥反應，完成上一個事件的閉環。
羅輯告別了張恆主任，離開了三星堆實驗室，回到了自己的別墅。
他馬上拿起了量子通訊手機，輸入號碼，撥通了三體人愛美麗的量子電話。
臉上更是露出了，狡黠的壞笑。
很快，愛美麗的電話接通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他略帶金屬質感的聲音。
“羅先生，你好”。
“愛美麗，你好”。
“是不是，那件事件完成了”。
“當然，如你所願，我們的弦加速系統遇到了瓶頸”。
電話那頭，突然沒了聲音。
隨後，愛美麗似乎在極力掩飾自己的興奮，道“那就好”。
羅輯明顯能感覺到他的聲音，在極力剋制下，仍然有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明顯能感覺到，剛才愛美麗就是在偷笑，偷著樂呢。
他也再次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壞笑，極其平靜的問道“你們在為神級文明賣命嗎”。
愛美麗不答。
“趙博士失蹤了，又出現在神示裡，是不是，就是他們在搞鬼”。
愛美麗不答。
“我知道你在聽，你個癟犢子，搞來搞去，要我停下三星堆實驗室的弦加速器，有意義嗎，明確告訴你，我槍裡面的強力子彈，就是為了對付你們的打手水滴的，就算只是打中你們，也可以讓你們粉身碎骨”。
愛美麗笑道“執劍人就是厲害，不過你這種戰略佯動，騙騙我還行，可騙不了神”。
羅輯道“說說看”。
愛美麗道“根據神提供的情報和指示，你這是想轉移注意力，雖然神不知道你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可他知道你就是利用，我們三體人和地球人的仇恨歷史，作為讓我信服的依據，信服你這個旋加速器，真的是對付我們三體人的，至於你說的水滴那種蠢貨，我不在乎，至於我自己，為了絕對自由，更可以隨時消失，絕對自由是奢侈的，沒有神的保護，我們的絕對自由就無從保障，我會為這種奢侈獻出自己，神有通天的本領，自然知道，你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最終會威脅到他們，雖然我沒有許可權知道是種什麼威脅，但是威脅神，就是威脅我們”。
羅輯笑道“這麼快，就把神供出來了嗎”。
愛美麗道“當然，按照記憶法則，我們當年在汪淼身上搞得那些東西，故弄玄虛那一套，一會星空為你閃耀，一會三體遊戲的，這種俗套的套路，很難再用第二次，再說神級文明，遠比我們這些當年自詡為神明的三體人，高明的多，他們才是真神，他們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如果專案停止之後，你再打來電話，就讓我告訴你，他們的存在，至於他們在哪裡，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告訴你，他們無所不在，無所不知”。
羅輯沒有說話，再次顯示出來，詭異的微笑。
隨後道，“那他們還留著一個，對他們有威脅的人，顯然他們是想用我了”。
愛美麗道“當然了，神愛世人，何況你是執劍人，是最頂尖的地球人，是天生的牧羊人，幹嘛和地球上那群綿羊為伍，還為了那群羊，伺機攻擊神，我看你是昏了頭了，幫著神管理那群羊，不好嗎，享受他們的供養，享受他們的智慧，享受他們中最美貌的美人，給你帶來的身體上的歡愉，高高在上的享受絕對自由，完成你所思所願的一切私慾不好嗎，幹嘛tm的一天天沒事，跟那些泥腿子混在一起，你是上等人，不要天天幻想六億神州盡舜堯了”。
羅輯聽到這裡，此刻才真正明白，愛美麗的絕對自由，不是全體人民的，而是區域性的，是排除了大部分同類的。
簡而言之，這種絕對自由，是跟神或者是撒旦，交易後的結果。
羅輯道“那對你來說，其他的三體人，也是羊群了，對歌者莊子而言，其餘的歌者也是羊群了，如果真是這樣，歌者莊子，用我們先賢的名字，真的是對莊子的侮辱”。
愛美麗笑道“道家，不就是這樣學派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芻狗和羊群，有什麼區別，不要假清高了，所謂的天地，和聖人，不就是牧羊人嗎，那個道可道非常道的道，更不是沒有直覺，絕對公正的什麼稀罕貨，只有絕對具有統治力的神，只有遠超地球，歌者，三體人等所有文明的，擁有絕對強大和碾壓性的文明，才能給世界帶來，絕對的公平和自由，保證低等文明之間，不存在互相傾軋的情況，儘管神具有超然的地位，對低等文明有著絕對的不公平地位，卻讓低等文明之間有公平，這就是辯證統一”。
羅輯被愛美麗對道家學說和辨證法的奇葩理解，差點氣笑了。
看來這些三體人雖然有進步，但是一根筋的狀態，顯然沒改變多少。
他冷冷說道“你的巨大航空港，你的超級別墅，你的執劍科技這個獨角獸公司，都是你用靈魂和所謂的神換的吧”。
愛美麗直言不諱道“沒錯，我從三體獨裁時代，就嚮往自由，遠比所謂的狗屁執政官和科學官員，境界高多了，我只是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我還告訴你，神無處不在，像我這樣的人無處不在，你們地球就有這種人，比如當年的程星和葉文潔”。
羅輯皺皺眉道“他們怎麼了”。
愛美麗道“首先我可以告訴你，他們不是神的人，我只是拿來類比，我無權告知你，現在哪些人是神的人，或者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就詳細和你說說，這兩個人的事情，他們當年可是把我們三體人當神的，可以類比一下”。
羅輯心裡清楚這兩貨是什麼人，但瞭解的還不深入，於是佯裝說道“他們不過就是聖母了一點”。
愛美麗道“那是你一心執劍，很多事情都忽略了，要知道，當年這兩貨，可都是我們的棋子，我們就曾經許諾過他們，當牧羊人的事情，葉文潔原先是反叛組織的領袖，說的直白一點，那就是地下科技部長，我們給他的條件是，攻陷地球后，讓他當正式的科技部長，你真以為水泊梁山一百零八個好漢，只是替天行道嗎，黑宋江一輩子只為佔山為王嗎，不！他要轉正，他要受招安，成為官家的一份子，哪怕是給官家打下手，葉文潔也是如此，你以為他就因為那十年受到特殊的待遇，就不相信人類，要找神毀滅人類了嗎，真tm天真，那十年受到特殊待遇的遠不止他一個，人家不是後來都正常生活，參與到經濟建設中了嗎，家庭沒了，再重組家庭唄，你寫的那本自傳，‘執劍人的前半生’，就是狗屁，根本不懂人性，人性不止存在文明之間，更存在文明之內，人性是自私的，沒有什麼是時間撫平不了的，活著，活的好，才是人類的本性，死道友不死貧道，葉文潔向太空發射訊號，並不是為了解救愚蠢的人類，是為了讓她自己翻身，你知不知道，我們許諾了對他生命的延長，讓她重新站起來，給她重新安排個家庭，給她一個她愛的人，或者是男色，讓她的女兒楊冬，世襲繼承他的官位，這樣他才拼命給三體人效勞，別以為汪淼，是第一個看到星空閃耀的人，葉文潔才是，當年智子給他，展示超太陽系尺度的魔法後，他就深信不疑這種偉力，你真以為讓她不要回答的那個三體監測者，才是他信念的源頭，蠢，這個世界上道德展示在實力展示面前，就是狗屁”。
愛美麗這麼一大段話，把羅輯震驚的無以復加，喃喃道“怎麼會，我看過他悼念楊冬的表情，而楊冬就是被三體智子害死的”。
愛美麗，呵呵道“要看他的行為，他當年看到他父親被批鬥而死，看著妹妹因為那件事墜樓，可轉眼間就割斷了丈夫的繩子，害死了救他脫離深淵，給予他保護和另一個家的丈夫，自己女兒的父親，楊衛寧，這不矛盾嗎”。
“那個三體監測員，告訴他為了人類文明，不要回答，可是他接到後續的電報，繼續透過發報洩露人類的座標，不矛盾嗎”。
“胸懷利器，殺心自起，你們最大的錯誤，就是讓這種人，接觸到了紅岸基地，那個劃時代的大喇叭”。
羅輯再次被震驚，道“可四百年後，他已經死了，要那些身外之物，有什麼用呢”。
愛美麗笑得“什麼叫身外之物，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為了身外之物，你們反抗三體幹嘛”。
“再說，就算他知道，三體艦隊到達地球，要四百年，那時他已經絕後了，可讓他的仇人也絕後，豈不是快意恩仇“。
”找外星人消滅人類，奴役人類，是為了拯救所有人類的靈魂，這種邪教的話術你也信，大漢奸吳三桂都要給他點贊”。
羅輯道“可終究她是老死的”。
愛美麗笑道“當年我們是計劃對他進行冬眠的，讓她在四百年後接任地球科學部長，然後再世襲給楊冬的，可惜中間出了岔子，沒想到楊冬那麼脆弱，就自殺了，她需要有人來繼承她在世界上的利益，可這個最親近的女兒沒了，很多時候人類自身利益被損壞，可以忍，但是下一代的利益被損壞，忍不了，沒了楊冬，她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加上年齡大了，就放棄了冬眠計劃，自然老死了”。
羅輯道“可她發給你們的電報明文，是為了拯救人類”。
愛美麗大笑道“這你也信，他那份電報寫著，是為了全人類，可那是表面工作，嘴巴上全是主義，心理全TM是生意，不說為了全人類，難道一開口就說，要復仇，要利益，當然先建立人設，再圈錢，你也經歷過抖音直播時代，這種事情都不懂嗎，幾千年的封建社會，滿口都是仁義道德，可迅哥卻從裡面看到了吃人，這種事情都不懂嗎”。
這時，愛美麗給羅輯講了，一個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故事。
羅輯陷入了沉思。
愛美麗道“從來都沒有什麼降臨派，只有自私自利派，只有投降派。要記住，每個人的人性，就是自私的，大公無私的人，萬中無一，而且那個大公無私的人，一定不會背叛他自己的人民，比如你們的教員等先賢，顯然，葉文潔，不符合這樣的標準。記住，沒有什麼高大上，只有下三濫，越是高大上，越是下三濫，以葉文潔為代表的降臨派，早就和我們談好了條件，否則他們為什麼要大幅度來降低生活品質，來歡迎我們三體人呢，真的為了天下大同的理想嗎，那些只是用來對降臨派裡低等級炮灰進行洗腦的，核心人員早就和我們談好了條件，我們給予他們足夠大的利益，他們才幹的，即使他們死了，我們當時也許諾，把利益給到他們的子子孫孫”。
羅輯問道“那科學邊界裡，他們這些代理人，拿什麼和你們交換，他們沒什麼拿的出手的資源”。
愛美麗道“搗亂就是最大的資源，在你們地球內部，遲滯你們的科技的，比如潘寒，這個“科學邊界”裡最著名的人物之一，搞的中華田園，再比如，申玉菲，透過三體遊戲麻醉人類，比如，伊文思，給我們三體人提供情報”。
“還有，就是你們人類的命，你們的命就是錢”。
“我們的命?”羅輯此刻被震驚的無以復加。
“就是你們的命，在三體看來，你們人類的命，就意味著威脅，你們每個人的命，都是明碼標價的，地球內部的奸細，可以在內部配合三體人行動，每消滅一個地球人，計一分，後面統一結算，換取權勢財富等，你還記得，傷害你的病毒，和大低谷時期嗎？”。
“怎麼不記得”。
“用三體生物技術打造的病毒，在你被冰凍後，在地球上肆掠，以及後來的大低谷時期，這些奸細內外勾結，殺傷了你們地球九成的人口，掙了個盆滿缽滿，在我們三體可以換取的資源，是海量的，包括財富，名譽，美女等性資源，掙了個盆滿缽滿，還有我們三體星球的政治庇護承諾，等等”。
“怎麼會這樣”。
“是啊，就是這樣，也許就是你還有底線，也導致了你後來把那把劍，交給了程星，再給你說個扎心的，你在大低谷時期，看到了擁擠的地下城，和外面的廢土世界，可你不知道，你們地球的叛徒，用你們的命換了資源後，就住在當年巨大中微子探測裝置，所在山體內部建造的豪華別墅中，他們到了壽命，可以選擇冷凍，也可以選擇死亡，不過他們的子孫可以世襲爵位，世世代代享受海量財富”。
羅輯道“古代誅九族，還是有一點道理的！”。
隨即話鋒一轉，問道“那程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