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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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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湘閣內琴音婉轉悠揚,燈火通明,四方輕紗隨風遊動,有舞姬輕舞,琴師獻藝。

只是怒吼聲突兀出現。

“你們瀟湘閣難道不想做生意了?!”

一道怒氣十足的聲音傳來,接著“砰”的一聲響動,似乎是砸壞了什麼東西。突然出現的聲音打破了瀟湘閣內的祥和氛圍,坐在二樓雅間的李君承和趙鼎龍第一時間被吸引,聲音也在二樓,且聽上去距離他們不遠。

何人敢在瀟湘閣鬧事?這是大多數人的疑問,畢竟以禮部做後臺的瀟湘閣在這麼些年可從來沒有過在此地鬧事的先例,還沒來得及給疑惑的眾人思索的時間,異變突起。

只見二樓一處距離李君承不遠的雅間內,兩個小廝帶著驚惶的神色連滾帶爬的被轟出雅間,還不等兩位小廝爬起身來,緊接著一股讓人耳畔呼呼生風的勁力穿出,將圍繞著雅間的一面屏風直接撞飛出去,從二樓的閣道處直接撞向欄杆跌落下一樓,幾位遭殃的賓客當即是被砸下的屏風撞的七葷八素,這讓一樓的眾人頓時慌亂,紛紛避讓開來,而這股勁力順帶揚起了那間雅間周圍的輕紗薄幕,這才讓人能看到雅間裡的情況。

只見一位身著鎏金色華服,頭戴朱纓色束髮冠的年輕公子怡然而坐,相貌俊朗帥氣,眉目間卻略帶幾分陰狠之色,只見他舉杯自飲,毫不在乎周圍投來的目光,也沒有出聲阻止另一人的動作,只是偶爾目光瞥向另一側雅間。在他身旁落座的一位清倌人哪裡還能安坐?顫顫巍巍地跪伏在一旁,不敢出聲。

出手之人是位頭戴錦帽,身姿挺拔硬朗的年輕壯漢,濃眉大眼,戾氣十足。他快步地走上前去,將一位來不及躲開的小廝一隻胳膊便拎了起來,周圍觀望之人只是驚歎這漢子的臂力如此驚人,看他的輕鬆模樣,單臂少說也有一百斤的臂力,看得眾人發出一陣感慨聲。

就在眾人一頭霧水之際,玉娘神色凝重地小跑過來,在雅間外輕聲說道:“二位大人息怒,紅鶯可是有什麼照顧不周之處?讓大人如此惱怒。”

說話之際,玉娘悄然間使了個眼色給跪伏在一旁的那位清倌人,名為紅鶯的清倌人在玉孃的暗示下,快速起身到玉娘身旁,躬身輕聲道:“還請公子恕罪。”

那位濃眉大眼的年輕漢子嗤笑了一聲,也沒去在乎這些小動作,出言說道:“我且問你,你瀟湘閣名滿京城,技壓京城大大小小各家青樓的底氣是什麼?”

玉娘神色平靜卻略帶肅穆,語氣不卑不亢緩緩說道:“瀟湘閣屹立京城多年,不敢說技壓別家青樓妓館,靠的是各位貴客的捧場和麵子,要說底氣是什麼,那自然是人盡皆知的美人,美酒和美景了,倒是不知道瀟湘閣有何做的讓二位客人不滿意的地方,我瀟湘閣一定給二位一個滿意的答覆。”

玉娘神態自若,一席話說出口,讓諸位賓客也挑不出任何毛病。瀟湘閣在京城成名多年,不論你是達官顯貴,或是富商強豪,都得給足了面子,且不說此地那出了名的美人美酒,讓名為“京城銷金窟”的瀟湘閣生意日日興隆,口碑也是極好的,單是有些身份和門路的客人,哪個不知道瀟湘閣身後站著的是禮部的某位大人?多年來眾人心知肚明,像這類在瀟湘閣鬧事的情況,可不多見。

李君承在輕紗薄幕揚起之時,便注意到了那座雅間裡的兩人,李君承眼眸微垂,手指輕輕敲打桌面,彷彿若有所思。

一旁輕紗遮面的美人微微皺眉,似是想到了什麼,有些不悅,輕聲對李君承說道:“希望別掃了公子的雅興。”

李君承停下思索,輕笑了聲,說道:“咱們且接著看看。”

哪知那粗曠漢子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強勢說道:“美酒美景?我看你瀟湘閣裡,能入我眼的,只有美人了。”也不等玉娘說話,那漢子繼續說道:“你們瀟湘閣能屹立京城多年,聲名顯揚,怕是全倚仗著當年章詩聖形容陳花魁那句‘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吧?”

聽這漢子說的話,玉娘第一時間倒是沒有反駁,瀟湘閣眾人也心知肚明,陳花魁算是瀟湘閣的門面與招牌,首輔大人可是親自點名了,秋闈大考的時候,讓陳花魁遊河唱曲兒,這些年不論是那位詩壇聖手也好,文人墨客也罷,給陳花魁寫的詩詞可謂是數不勝數,來瀟湘閣揮金如土的世家公子更是不在少數,都是為了看看這名動京城的花魁娘子,可也從沒聽說哪位幸運兒入了陳花魁的眼睛,做了那入幕之賓,也更加造就了這“一笑千金少”的價值。

見那挺拔漢子繼續說道:“我家公子來這瀟湘閣已有五日,就是平日裡打茶圍喝酒玩樂的花銷也不是個小數目,目的就為了見識見識這京城第一美人的面貌,可你們每日都拿陳花魁身體不適為由搪塞過去,怎麼?瀟湘閣仗著這些年的名聲,連客人都不放在眼裡了?說到底不過是一個青樓花魁,架子這麼大,難不成比當朝首輔還難見嗎?!”

趙鼎龍微微坐直身子,右手不著痕跡的握劍,倒不是因為這蠻俗之人故意挑事,只是聽這漢子說話時,聲音通透,語氣中正豁達,像是內功修為頗深,且那人時不時把目光放在李君承和自己這邊的雅間處,就怕不是別有用心。

玉娘聽了這漢子說話,又注意到他時不時瞥向小王爺那間雅間的目光,哪裡還不明白。這哪是挑瀟湘閣的事,這是擺明了來瀟湘閣找人尋事罷了,平日裡多少世家子想見陳花魁,見不見客那是全看陳花魁心情,何時聽過這種無理取鬧的說辭?那俊俏公子之前也沒見過,不知是何身份,只是小王爺何等尊貴,讓這粗鄙之人冒犯了,恐怕就是瀟湘閣的責任了。

玉娘正欲說話,那身姿挺拔的漢子卻沒給她機會,做了個讓所有人震驚的舉動,只見他單臂用力一甩,將提在手上的小廝就甩了出去,目標正是直指李君承落座的雅間處,並出聲吼道:“讓我看看你這說是身體不適不願見客的花魁娘子有多大的架子!”

被甩出去的小廝的驚叫聲伴隨著破風聲一併傳來,玉娘瞳孔瞪大,還沒反應過來,她可是知道陳花魁和小王爺就在那雅間裡,這人真敢在瀟湘閣內一而再再二三地動手?怕不是有所依仗,但不管怎麼說,衝撞了小王爺可是瀟湘閣不能承受的後果。

李君承依然淡然地飲酒,不見動作。只是趙鼎龍在那漢子出手的瞬間氣勢一震,身影剎那間衝出雅間隔幕,只見他左手一撫,在那小廝即將撞進雅間的一瞬接住他,小廝還在空中驚慌失色地嚎叫中,便是感受到一股柔和的勁力接住自己,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後,自己安安穩穩的落地,還沒來得及站穩,又是感受到一道寒光閃過,小廝下意識的閉上眼,捂住頭。

再看趙鼎龍救下那小廝的瞬間,右手劍出鞘,向那漢子直刺而去,一旁的賓客只見電光火石之間,一道身影持劍而去,近在咫尺的玉娘只感到寒意瞬間升起,寒光一閃而逝,玉娘趕緊拉著還在一旁驚慌失措的那位清倌人退到一旁。

那漢子看趙鼎龍疾射而來,嘴角勾出一絲笑容,從他自己的座位下迅速抓起一炳長劍,劍身寬厚,只是劍還未出鞘,趙鼎龍劍影先至。那漢子來不及拔劍,只得左手握住劍鞘,右手握住劍柄,向前一步,將劍橫在身前,意圖擋住趙鼎龍這一刺。

趙鼎龍身影沒有任何猶豫,一劍點出,刺在了對方劍鞘之上,那漢子直覺一股強大的勁力傳來,雙臂被震開,差點沒握住自己的兵器,向後蹬出兩步卸掉趙鼎龍這一劍的力道,剛穩住身形。趙鼎龍卻看一擊擊退對方兩三步,似是不打算放過這個對方卸力的空隙,繼續身形前壓,這一劍依舊是直刺。

那漢子還在震撼趙鼎龍劍上傳來的勁力如此之大,卻是又見趙鼎龍突擊而來,當下便是不服氣的拔劍出鞘,心道:莫不是以為剛才你佔了便宜?若是我手中劍出鞘,吃虧的是誰可不好說!

只見又一道寒光閃過,一炳寬厚的重劍出鞘,身材挺拔的漢子雙手握劍,揮動巨劍劈向身形極速逼近的趙鼎龍。

趙鼎龍稍稍有些詫異對方的反應速度,重劍揮動起來絲毫不見停滯,可見對方也是用劍的高手,這一直刺對上對方的豎劈鐵定是自己吃虧。

旋即趙鼎龍身影一頓,側身躲過這直劈下來的一劍後,再度持劍橫掃,直指對方咽喉要害之處,那漢子也是反應迅速,雙手回掠巨劍,擋住趙鼎龍這一劍的攻勢。“呯”的一聲脆響聲在二人兵器相撞之時彈出,兩擊不得手,趙鼎龍有些微怒,他哪裡肯放過這近身的機會,不想給對方重劍施展的空間,再度斜刺而來,那使重劍的漢子倒也不怵,一手握劍柄,一手持劍身,向前攻去。

正在二人兵器即將再度碰撞之際,那位華服公子淡然的聲音適時傳來:“退下,朱芒,不得無禮。”

那名為朱茫的漢子看了趙鼎龍一眼,咧嘴一笑,隨即收起那炳巨劍,接著走到出聲說話阻止他出手的華服公子近前坐下。

趙鼎龍還未收劍,只是盯著那華服公子。

“手下人不懂事,衝撞了君承兄與鼎龍兄,本世子在這裡賠個不是。”那華服公子笑了笑,衝趙鼎龍抬了抬手,語氣卻沒有語言中那般恭敬。

聽著他對自己的本世子的稱呼,趙鼎龍似是恍然大悟,想起來幾天前收到的訊息。

“罷了,回來吧鼎龍。”李君承語氣平和,淡淡地說道:“宏昀兄言重了,遠道而來京城,幸苦了。”

“君承兄客氣了,說到底都是誤會,今日這情形怕是不合適請君承兄喝酒了,改日本世子做東,還請君承兄賞臉,咱們聊風月。”華服公子笑了笑說道。

李君承笑著說道:“這個自然。”

那華服公子得道李君承的答覆後,便起身走下二樓,徑直離開瀟湘閣。

趙鼎龍這才收劍回身,瞥了眼方才出手起身離開的漢子,朱芒笑了笑,沒有理會趙鼎龍的目光。

就在兩人說話間,周圍的賓客也當是剛看了場誤會戲碼,漸漸地活躍起來。

“原來是前幾天剛到京城的靖王世子,我說什麼人膽子這麼大,敢在此地鬧事,還險些衝撞了小王爺。”

“輕聲啊仁兄,敢議論藩王世子,你不要命了?”

“要我說啊,什麼藩王世子,全都是靠著自己身份胡作非為魚肉百姓的紈絝罷了,哪裡比得上咱們小王爺的一半。”

“可不敢說,可不敢說……”

“對了,我聽朋友說,這靖王世子此次來京城,是為了敬獻一顆舉世罕見的寶玉,這是真是假?”

“………”

二樓雅間的損壞處很快便有幾位小廝來收拾整理,那靖王世子離開前留下了損壞桌椅隔幕的銀子,倒也讓瀟湘閣的人無話可說,畢竟藩王世子的身份擺在那,以後人家再來,還是得笑臉相迎。

見趙鼎龍回來,李君承好奇地問道:“看上去像平手,交手感覺如何?”

趙鼎龍坐下身來,淡淡地說道:“佔了兵器之利罷了,待我取回劍來,殺他也就十個回合的事。”

李君承大悅,笑道:“鼎龍啊,我就佩服你這狂傲的模樣。”

陳漁兒為兩人斟酒,輕聲道:“都是漁兒的過錯,惹得兩位公子鬧出誤會。”

陳漁兒聲音細柔,惹人憐惜。

李君承笑著道:“漁兒姐姐莫不是看不出來,那靖王世子今日可是專程衝著我來的,否則怎會找一個如此拙劣的藉口在此地鬧事,且不說他動作痕跡這麼明顯。”李君承轉而對趙鼎龍說道:“今日他多半是以試探為主,沒想到這麼快靖王也開始慢慢出手了。”

趙鼎龍沉默不語。

李君承又出言說道:“這幾日,我們明裡暗裡的打探鄭尋的死因,卻是一直毫無頭緒,我總感覺我們走錯了方向。”李君承稍稍沉思了片刻,又說道:“若是不能掌握先機,就只有坐觀其變了。”

陳漁兒眸子微微上揚,看了看李君承,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為兩人斟酒。

李君承輕敲桌面,對趙鼎龍說道:“別擔憂了,師傅快到京城了,不用擔心我。”

趙鼎龍依舊沉默飲酒。

“莫不是剛才沒打過,在惱怒自己吧?”

“承哥,你……”

“哈哈哈。”李君承大笑。

夜色漸深,月明星稀。瀟湘閣的燈火點亮了秦淮河兩岸的光景。

“公子今晚可要留宿?”美人眼眸帶有些許期盼。

“下次吧漁兒姐姐。”李君承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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