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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琬醒來，磅礴的水聲一陣陣湧上耳畔，空氣潮溼陰冷，容琬發現自已居然在一個船艙裡。
說是船艙其實並不太準確，而是位於某間屋子的甲板之下。
容琬試探性地動了動，她的雙手被縛在身後，被麻繩捆著，稍微一動手腕處便傳來刺骨疼痛。
除了她和春桃以外，這個屋子裡還有一堆人。
大多是老弱婦孺，都被綁著，沒人說話，空氣裡只有低沉的喘息聲。
看見容琬醒了，也沒什麼反應，像是一群不會說話的雕像，眼睛裡已經失去了光芒。
艙內的光線很昏暗，容琬努力的移動到中央，貼著甲板。透過甲板處透出的光，觀察外面的情況。
和容琬綁在一起的春桃也徐徐轉醒了，“小姐！！”
她一邊喊著容琬一邊努力地將身子往容琬的身邊拱去。
“噓，別出聲。”
來人了。
容琬將身子移到旁邊的谷堆，湊到縫隙去看，春桃也學著她向外看去。
看上去像是一個巨大倉庫的樣子。
門被推開，一個小廝裝扮的人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身後跟著一個穿著袈裟的和尚。
他倆一進門就把倉庫的門給帶上了。
小廝揹著門，上氣不接下氣，那小和尚更是滿臉驚恐，抓著小廝的袖口。“不好！！大理寺怎麼來人了？”
“他們怎麼查到港口了？這已經季度最後一趟交易了。是沈老爺親自交代的，要是搞砸了，又得被老師怪罪了。”
“我就說了，讓你早點走，你非要把那兩個女人也帶上。現在大理寺的人都上船了，你說怎麼辦？”
“當初你養著那群乞丐，我就不同意！現在倒好，要是出了岔子，都怪你！”
看著小和尚氣急敗壞的樣子，那小廝緩過氣來，“瞧給你嚇的。”
他拍了拍小和尚的背，“你啊，還是太年輕了，經歷的太少。就是京城調來的大理寺卿又如何，那群官老爺我打交道最多了，渾不吝的都是一個樣子。不過是多交些票子的事情，多大事！”
“只管給他們上供餵飽就行。”
“可是我聽聞，今兒調來的這個不一般。”小和尚還是不放心，忍不住和那小廝唸叨“王小二 ，我怎麼覺得心裡跳得慌呢？”
“害，你還是膽子太小了，搞走私這行當，就是把腦袋綁在褲腰上的，這麼瞻前顧後可成不了大事。”
那名叫王小二的灰衣小廝，覷著那小和尚，奸笑著揶揄小和尚“瞧你這膽小怕事的樣子，你該不會還是童子身吧。”
那小和尚臉漲的通紅。
王小二哥倆好地圈住小和尚的肩膀，慫恿道“這批貨裡有個特漂亮的，等把這該死的官老爺打發走了，就給你嚐嚐鮮。”
“她穿著件男式的粗布麻衣。但我一眼就瞧出她是個女人，長得和天仙似的，賊漂亮。”
容琬感覺春桃的情緒波動，側目望去，她大概也猜到了這兩人口中的美人大概指的是自已，春桃被這兩人的油嘴滑舌氣死了，貼著容琬的耳邊說的義憤填膺，“小姐他們怎麼敢這樣侮辱你，他們知道自已招惹的是誰嗎？”
“不好吧。”那小和尚低下頭，嘴裡拒絕，但面上卻是有些意動的樣子，一雙圓目滴溜溜地轉。
“等會那大理寺的長官來了，你只管記得我教你的話術，他初來江南人生地不熟的懂什麼？你別露了怯，只管搪塞過去就行。”
王小二渾不在意，賊眉鼠眼地笑了。
“這間房是做什麼的？”話音剛落，只聽見艙門外傳來一道清冽的聲音，容琬聽著無端覺得有些熟悉。
“快快快，來了！”小和尚趕緊往裡面跑去，容琬壓著春桃往一邊倒去。
只見王小二和小和尚他們抱起來一大堆幹稻草，把甲板連線倉庫的入口給蓋住了。
於是原本就昏暗無比的甲板艙底，徹底陷入了黑暗。在甲板的縫隙裡，被幹稻草填滿了，不時有碎屑從那縫隙處往下掉。
“回稟長官，這裡只是放置雜物的倉庫，沒有什麼特別的。”門外傳來回答聲。
“開啟看看。”
黑暗裡，容琬躺在甲板下，聽著外面的動靜，感覺自已的心也加速跳動了起來。
咯吱，門被開啟。
一行人走了進來，容琬可以聽見許多靴子踩過自已頭頂甲板的聲音。
。。。
裴桓看著面前船伕開啟倉門，這間屋子很大也很空曠，只一開啟，裡面的場景便一覽無餘。
三兩個大型的箱子隨意地放在架子上，地板上也是一堆堆的雜稻草還有零碎的雜物隨意堆砌，看上去確實如領頭的所言，只是個擺放零碎的雜物間。
小和尚和王小二裝作在忙，看見裴桓一行人走進來，趕緊迎了上去。
小和尚看著眼前的年輕長官，氣宇軒昂的樣子。心裡有些嫉妒，他聽聞裴桓是剛從京城調來空降大理寺的長官，也不知京城到底是派他來查什麼？但王小二一行怎麼也不會料到，這個新官剛剛上任，還沒兩天，第一站居然就是跑來查海防。
真是好快的速度。
而王小二也是看見了裴桓，他年輕的有些超過了王小二的想象，和他以前打交道的官員似乎都不太一樣，以至於他第一時間有些拿不準。
他緊緊跟在裴桓的身後，摩挲著手掌，有些討好地說“長官，我們都是做合規的生意，屬於是正常的商業往來。不知您這次大駕光臨所謂何事啊？
如果有什麼我們能幫上忙的，您儘管吩咐，我們做海運走南闖北，說不定也能給您辦案提供些靈感不是？”
“呵”小和尚聽見裴桓身後的小廝，冷笑了一聲。不由得心有些墜落了下去，感覺自已受到了嘲諷一樣。
面對王小二等人的熱情攀附，裴桓的態度要冷淡的多，並沒有理會他們，反而漫步走了進來“你們無需知道。”
他說話有種散漫的腔調“別關心與你們無關的事情。這箱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
“回大人，都是些用於貿易的綢緞布料之類的。”王小二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卻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大人問話的時候把箱子開啟！裝傻呢擱這？”裴桓身後昌吉也是不慣著這些人，對著王小二的屁股就是用力一蹬。
王小二雙手一抖，差點摔出個踉蹌。“知道了知道了！一定配合大人工作。”
他掏出一串鑰匙，將屋內所有擺放的箱子全部開啟。
裴桓微微側頭，於是身後的侍衛們魚貫而出，將倉庫裡的箱子仔仔細細翻了個遍。
在此期間，裴桓在艙內踱步。
半晌，搜查的侍衛回到了裴桓身邊，向他稟報，沒什麼異樣，箱子裡的東西和貨物清單上的對的上，也全是些布匹皮革之類的貨物，和船里人說的基本一致。
“是的，我們都是做正經生意的。”王小二在一旁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