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小說

第11章 哥哥,請賜教!

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入夜,夜色如幕。

裴桓躺在床上,開始做夢。

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噩夢。大抵是被容琬的心音影響了,又或是容琬的房間和自己只有一牆之隔,入睡前他不停地聽見容琬嘟囔著食物的名字的緣故。

整個夢裡出現了無數的雞和鴨子。撲稜著翅膀飛來飛去,他像是站在一個巨大的養殖場中間。

烤雞,烤鴨泛著油脂撲騰著翅膀飛到他的腳邊。他看見容琬像個大傻子一邊哭,一邊流著口水追著烤雞烤鴨的屁股啃。

然後一個不小心就撲到了他的懷裡。他一把接住她,“好吃嗎?”他在夢裡問。

然後容琬從自己懷裡抬起頭,突然對著自己說了一句毫無相關的話。

她說“抓到你啦!”

裴桓一下猛地驚醒,什麼鬼??!!

他猛地坐起身,只見容琬正站在自己的床前搖晃著他的手「你終於醒啦!」

“什麼時辰了?”雲植看了她半晌,揉了揉腦袋。

「已經辰時了,可是你看外面的天」

辰時相當於早上八點鐘,按理來說應該天亮了才對,可是門外的天空依舊是一片漆黑,沒有絲毫天亮的跡象。

整座城市的燈似乎都滅了,只剩下這座酒樓的還亮著。

尤其是酒樓的大廳,明晃晃地,像是黑夜中唯一的燈火,很奇怪。

“走,去看看。”

雲植起床推門,門上有他貼的符紙,已經斷裂開了。

出了門,只見酒樓的地板上四處躺倒著人,容琬小心翼翼地試探了他們的呼吸,沒死,只是昏迷了過去。

“跟著我”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種看不清的晨霧,容琬不小心吸食了不少,走了幾步低頭湊近雲植,和他說自己很困。

“別睡。”雲植見狀輕輕摸了摸容琬的頭,並配以清心訣。

很快容琬只感到頭腦清醒了不少,但是為了防止容琬走著走著突然就和樓梯上的人一樣睡死過去,所以雲植一路上都牽著她手。

到了酒樓大廳,這裡燈火通明。

凌霄閣的弟子全部聚集在這裡,他們站在一堆,正在彼此細細交談。

見到雲植和容琬下來了,從人群中走出一個人來到他們面前,朝他們微微頷首“湯驀然”

他似乎並不驚訝雲植和容琬的到來,彷彿早有預料。

雲植似乎也並不意外,簡單地介紹自己“玄清,雲植。這位我的小廝。”

於是容琬朝湯驀然笑了笑。

“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雲植問。

湯驀然點了點頭,表情凝重,“我們的陣不見了。”

「什麼叫陣不見了?」

果然雲植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看著容琬迷惑的樣子,湯驀然解釋道“我們的陣還在,只是我們的樓不在範圍裡了。”

「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是陣沒有功效的意思嗎?」

於是雲植解釋道“不是的。陣依然在發揮著功效,但是我們已經不在陣中了。陣沒跑,容琬,是我們的樓跑了。”

啊?樓還能長著腳跑嗎?哈雷的移動城堡?

只見雲植幾個大步走到大廳門口,用力地將大廳的門推開。

只見一片漆黑的夜色中,門口的景象早就換了天。

容琬明明記得酒樓的門前是一片熱鬧的集市,而現在卻成了一片荒蕪的戈壁灘。

“這是哪裡?”雲植看著熟悉的景象心裡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但是卻忍不住向湯驀然確定。

荒蕪的戈壁瀰漫著巨大的霧氣。

容琬回頭看湯驀然,只見他語氣凝重,一字一句道“這裡是渤遠城外,琅西走廊。”

雲植沒有忍住,閉上了眼睛。

然後聽到了湯驀然接下來的話“也是五年前,大夏驃騎將軍裴宴山,命隕之地。”

容琬心裡一驚,有種說不明白的滋味,一股悲涼之感湧上心頭。

天啊,這是裴桓哥哥死去的地方。

時間已經接近午時。

但酒樓外的天空依然沒有天亮的跡象。反而是霧氣越發濃厚,能見度越來越低。

處處散發出一股絞殺的氣息。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突然整個酒樓建築晃動了起來,榫卯結構不停變換,整個酒樓像是處於大型的機械內部,開始不斷向內擠壓。

高處的樓層開始坍塌,所有人都往屋內退。漸漸地整棟樓坍塌到只有這個大廳的房間還穩固著,四四方方,像一個規整的矩形盒子。

更像是一具巨大的棺槨。

突然不遠處有凌霄閣的弟子突然叫了起來,“大師兄。我們”,他指著自己腳底下的地朝著湯驀然大喊,“測出來了。這是一個祭壇,大師兄,我們這裡是一個古老祭壇的正中央啊。”

像是遙遠的天空,突然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鈴鐺。

隨後整個平臺開始極速上升。如果把這個大廳看作一口棺材,那麼此刻這個棺材被吊起來了。

叮咚。

正午已到。

砰地一聲整個大廳的門完全被颶風颳飛了。

所有人的人都停了下來,緊張戒備地靠在一起,握住了手裡的劍,像是一群聚在安全屋的螻蟻。

隨後容琬聽見了悠揚的祭祀曲和呼號聲從遠處傳來。

不不不,這不是什麼呼號聲,而是人類的慘叫。密密麻麻,像是從地獄裡發出的,人類最原始最歇斯底里的叫喊,然而此刻所有聲音交織在了一起,變成了一首古老的祭祀曲。

容琬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絕對是她聽過的最惡劣最瘋狂的祭祀曲。

左手的手指被攥得生疼,容琬這才發現旁邊的雲植不知何時,手冷得像冰一樣,他緊緊地握著容琬的手,整個人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來了!”不知是誰率先叫了一聲,有燦爛的火光照到了雲植的臉上。

容琬回過頭,看見面前的景象,她倒吸一口氣,差點忘記了呼吸。

她看見了龍。

火紅色的龍?是龍嗎?不是,仔細一看是無數紅燈籠連成的長線,每一個燈籠下面都有一具蒼白的屍體託舉著,他們舉著紅燈籠開始從山上密密麻麻地往下跑,像是無數流淌的岩漿。

紅色迅速染紅了她的眼睛。

隨著屍體逐漸由遠到近,她逐漸看清楚了屍體的樣子。

「天啊,這是什麼?」只看清的第一眼,容琬就忍不住胃裡翻滾,差點吐出來。

“是人彘。”雲植在旁邊回答道“人彘,把人的手掌與腳掌剁掉,挖出眼睛,用銅注入耳朵,用喑藥灌進喉嚨,割去舌頭。”

相傳其間的每一道工序都必須在人活著的時候完成,故而是一種最殘忍的刑法。

人彘在受刑會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巨大的怨恨,而這種怨恨會讓他們失去理智,即使死後百年也久久不會散去。

他們會變得極度渴望獲得完整,也會極度憎惡生人,恨不得生啖其肉。

而這麼多的人彘是生前接受了怎樣慘無人道的酷刑啊。

無數的人彘託舉著這些燈籠快速地從山上跑下來,像是一條滾動的長龍,越跑越快。

“他們..怎麼敢的!”明晃晃地火光裡,容琬看見雲植緊咬著牙關,面無表情。

但是不知為何,容琬似乎能感覺到雲植生氣了。

而且是磅礴的怒火,烈火燎原般地襲擾了他,將他原本流光溢彩的眼睛,照得通紅,像是有永不熄滅的火光,在他的眼底迸發跳轉。

尤其是看到那些屍體劈過來的時候,所有的屍體並不是衣衫襤褸,而是穿著沉重齊全的盔甲,步伐堅定,整齊劃一。

他們像是最堅韌的軍隊一樣。

“是北境軍,天啊。”

容琬聽到有人扯下了屍體身上的旗幟,有些崩潰地大喊。

那一瞬間她的眼淚都要落下了。

眾所周知,琅西走廊是襄陽大戰的主戰場之一,是守護襄陽城的機關要害。

是驃騎將軍裴慕山的殞命之地,更是三萬北境軍的馬革裹屍之地。

他們全都是和異族頑強搏鬥到了最後的大英雄。

在場的小輩很多,許多人都是聽著英雄的故事長大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需要面對的居然是大夏的肱骨之臣。

面對這洶湧澎湃的北境軍的襲來,他們怎麼敢動。

所有人都抵抗地戰戰兢兢,但很快崩潰地發現,這些軍人即使是死後也像是擁有著鋼鐵般的意志,無論是腿斷了還是手摺了。

即使跌倒了1000次,他們也會1001次地站起來。

於是許多人的精神開始出現岌岌可危的崩潰之狀了。“我不打了,不打了。殺了我吧。”

話音未落,一道含著火光的鋒利劍刃從身後刺來,直接斬斷了面前盔甲屍體的頭顱。

崩潰的凌霄閣弟子抬起頭,只見雲植握著劍,在無窮的火光和鮮血中踏血而來。

“撿起來。”他輕輕用腳踩住劍鞘,於是那弟子顫顫巍巍地走上前去,拾起來自己的劍。

“好孩子。”他看見雲植似乎想模仿誰安慰地朝他笑一笑,但是沒有成功,他低下頭,從他身邊穿過,淡淡地說,“不用憐惜他們,他們早就不是人了。”

雲植一路披荊斬棘,他像是天地間最堅硬的那柄劍,不會因為任何事動搖。

是來自地獄的殺神,所向披靡,無可阻擋。無數的小嘍囉被斬首,頭顱噼裡啪啦落地。

身邊的凌霄閣弟子像是被他所鼓舞了一樣,紛紛重新咆哮著加入了戰鬥。

但很快他們發現了新的問題,死去的屍體太多,他們手上舉著的燈籠落在地上,迅速地燃燒了起來。

“這火撲不滅”很快整個大廳,都是一片火海。

屠盡屍體,突出重圍變成了一個不可完成的選項。

極有可能屍體還沒有殺完,他們就已經被大火給燒死了。

更何況這些屍體極難殺,還有鋼鐵一般的意志。

簡直變成了雙方的一場關於意志力的拉鋸戰。

「雲植,你看那裡!」是容琬率先發現了破局的關鍵。

雲植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遙遙相隔,在眾多的屍體軍隊身後,有一個格外魁梧的滿身盔甲的屍體一直未動。

他像是整個隊伍的主心骨或者說定海神針。

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裴桓只覺得腦袋嗡地一響。隨後他低下頭,眼裡的恨意鋪天蓋地。

...

“將軍快退吧,我們頂不住了”

“退,往哪裡退?我們的身後就是整個城池的居民。”

“不準退,全部給我頂上。”

“是”

又想到當年山河破碎,北境軍面對異族來襲拼死抵抗。

多次向內地尋求支援,卻宛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那時的內地在幹什麼?歌舞昇平,太子正在率百官慶祝他的生辰大壽。

堅持到底有什麼意義?

守護到底守護了什麼?

堅持守城將近兩個月,糧草吃完了吃樹根。

將士用完了,民兵頂上。

然而整整兩個月,卻沒有一個援兵沒有一石糧食,北境軍世代鎮守邊疆,每一個士兵都是底層最貧苦人家的小孩在用鮮血和生命守護著王朝。

然而,直至城池踏破,全城淪陷,都沒有迎來京城一絲一毫的援助。

最善良的忠貞被辜負。

最堅毅的意志被折磨。

就算是死了那麼多年了,死去的屍體還在被惡人利用。

身前身後被反覆鞭屍反覆傷害。

裴桓覺得此刻他真的非常非常生氣。

“只有砍掉他們的頭,他們才會徹底停止攻擊。”

看啊,這些將士像是不會痛一樣。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他們。

讓死去的人親手再被同胞殺死一遍,設計這樣祭祀的人,這背後的始作俑者是多麼的惡趣味啊。

頭顱噼裡啪啦地落地,那燈籠裡的火墜落了,就像是某種信念的墜落。

裴桓愈發生氣了。開啟了狂怒模式,他一劍揮去,面前屍體的人頭一排一排地落地。

不就是想要逼瘋他嗎?他願意做這個惡人。燦爛的火燒得愈發旺盛,像是置於巨大的火場或者十八層煉獄,而他就是地獄裡唯一的鬼。

雲植用一柄劍硬是活生生殺出來一條路“容琬”,他一下子攔在她的面前,推著她的肩膀。容琬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滴在了她的臉上,好像是血。

鹹鹹的

“你去,去找他的心。”容琬聽見雲植這樣叮囑自己。

“快去,這裡所有計程車兵全是為了獻祭而煉出來的蠱。所有人都是空殼子,他的心不在這裡,我來控制住他的身體。”

“你去找,找他的心。”

“去找裴慕山的心”他終究是說出了這個名字?

「他的心會在哪裡呢?」

“在他死的地方,還記得我帶你進渤遠城的路嗎?快去。”

容琬快跑。

不知何時,偷摸過來的一個屍體士兵給了她一肘子,她整個人都飛了出去,回過頭雲植又被屍體大軍團團圍住了。

整個大廳的火勢越來越大,容琬趕緊爬起來,頭也不回地朝大廳門外跑,外面的天空是一片黑霧。

一路上沒人打她,因為為了吸引仇恨,雲植開始像發了瘋一樣攻擊裴慕山的本體。而那些士兵全部去救他們的將軍大人了。

就像是他曾經保衛的人民,死後依舊是如此愛戴他。

看著容琬消失在了門廳。

裴桓重新回過頭。

只一刀,面前計程車兵就噼裡啪啦碎開了。

再沒有了一切阻礙,裴桓抬起頭,此刻在火光下他金色的瞳孔熠熠生輝。

他注視著面前全副盔甲的高大男人。

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

“站起來,再來。”

“你可是男子漢,以後是要保家衛國的。”

“裴允直,站起來”

可是,哥哥啊,你做的一切真的值得嗎?恨意被淚水蒸發掉了。

“拿起你的劍”

就像小時候無數次被打倒在地,在哥哥的嚴厲教訓下,重新固執地爬起來一樣。

看見面前魁梧的兄長,裴桓擦乾眼淚。

他盯著那副盔甲之後,可惜早就失去了神采。

於是他挺直了腰板

再一次朝著裴慕山發起衝鋒

“哥哥,請賜教!”

如遇章節錯誤,請點選報錯(無需登陸)

新書推薦

王妃殺人我遞刀,禁慾王爺日日寵 盜墓:病美人系統從開局開始擺爛 萬蓬客 我有把妖刀 我,異能王 想想師父會怎麼做 恐怖生肖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