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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郎猶豫了起來，像之前的何超，直接被炸死就進入了幻境，最後自己也一樣從幻境出來了。
那麼還有必要浪費口舌和時間，瞭解周妮婭的生平過往嗎？
是不是直接弄死無間獄裡的人，也就是所謂的意識體，就能觸發幻境？
“不行，雖然在這裡弄死的是所謂的意識體，但畢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開了這個先例，一旦跨越殺人的這條底線，就會沒有了敬畏心，出去之後也會忍不住殺人的。”
貨郎在心裡衡量著。
“但這個事好像有點不對......按理說，外在物理上的傷害，對這種網路空間裡的意識體是無法造成傷害的，除非做了具體的傷害規則程式設計......”
簡單來說，就好像遊戲世界裡，有些目標就是不可攻擊的。
主要是貨郎也沒有攻擊過別人，所以不能確定這一點。
“如果無法攻擊，造成意識體傷亡，龍少爺跟何超被炸碎就是特定劇情......”
貨郎搖了搖頭，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似乎跑偏了。眼下還是老老實實按之前的步驟解決周妮婭。
貨郎眯眼看著周妮婭，既然她這麼在意外賣被偷，那就順著這個思路......
“你再想想，真的有人會偷外賣嗎？對了，你看不見是怎麼點外賣的？”
周妮婭反而冷靜下來了，呵呵一笑：“你很土欸，不知道現在的手機都輔助模式，可以語音操作？”
貨郎確實不知道，畢竟自己不是盲人，也沒有研究過這個問題。
“那會不會是你普通話不標準，語音輸入地址的時候識別錯了？”
周妮婭捂著嘴“吼、吼、吼”地笑了起來，隨即換了一副莊嚴的表情，用純正的播音腔說道：“化肥會揮發，黑化肥發灰，灰化肥發黑。黑化肥發灰會揮發，灰化肥揮發會發黑，黑化肥發灰揮發會花飛，灰化肥揮發發黑會飛花。”
貨郎見走勢不對，嘗試著調整關鍵詞，看能不能讓周妮婭情緒崩潰，說出不能說的事情，從而觸發幻境。
“你認識孫睿？”
“不認識”
“外賣小哥在門口喊你了嗎？”
“喊了。”
.......
.......
到了後面，已經不存在對話了，貨郎只是單純的說著某些詞語。
“偷了？沒偷？瞎子？眼睛？門、花、相親，狗？鼠、牛、兔、龍......飛機？大便......”
周妮婭又捂著嘴呵呵笑起來：“哎呀，你是個傻子啊？傻子，你看見我的外賣了嗎？”
貨郎又坐在了地上，拿出撥浪鼓把玩。
“啊！真是個弱智兒......這麼大了還玩撥浪鼓。”周妮婭驚訝道。
轉動的撥浪鼓驟然一停，貨郎有些無奈，看來還是自己心急了，總想著怎麼簡單快速地進入幻境。
“要不給我講講你過去的事吧。”
周妮婭歪了歪頭，不聚焦的眼珠還是一動不動，她說自己從小就看不見，也沒什麼故事好講。不過前不久倒是有一個人經常來買花，讓她看到了一絲重見光明的希望。
聽聲音，那是一個年紀不大的男人，應該沒什麼錢。那人買了花就走，周妮婭有意跟他聊天，他也不說話。
“我有點開心，對啊，就是這樣的人，雖然沒錢，但只要他喜歡我，沒錢可以去偷，或者挪用公款之類的，然後拿錢給我做手術。”
聽到這樣的話，貨郎已經不太驚訝，畢竟已經跟很多瘋子接觸過了。
後來有一天，那買花的男人心情好像不錯，周妮婭又跟他搭話。他猶豫了一會，告訴周妮婭他叫莫如風。
莫如風問周妮婭有沒有聽說過“引魂香”？周妮婭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一般按照套路，這個時候他會向我解釋什麼是引魂香，然後順勢跟我聊很久，最後再要聯絡方式。沒想到他轉身就走了......可惜，這座城市沒有光。”
貨郎猜測，莫如風是在那天得到了訊息，拿到引魂香就能跟小美見面，所以心情好。不過他都沒見到小美，經常買花幹什麼？
貨郎讓周妮婭再多說一點自己的事，可她卻說沒有了，就這麼多。然後就反覆地問貨郎是誰偷了她的外賣。
“你有懷疑的人選嗎？”
“有！”
周妮婭住的地方叫“歪八字”樓，裡面住的人魚龍混雜。有一個賣魚的、有一個殺豬的、有一個酒鬼、有一個職業賭徒、還有一個成天燒香拜佛的老婆婆。
周妮婭告訴貨郎，這些人都有嫌疑。可貨郎卻走了神，這麼些人，再加上一個賣花的盲女，雖然日常肯定會經常有雞毛蒜皮的矛盾，但一定是個充滿生活氣息的社群。
“你說是誰偷了我的外賣？”
“啊？你說說丟外賣的時候這些人都在幹嘛，或者有沒有什麼線索？”
“沒有！”
周妮婭回答得斬釘截鐵，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就問貨郎是誰偷了她的外賣。
貨郎看出這是精神病人開始發瘋不講道理了，但自己也不是沒有辦法。
“是老婆婆。”
“為什麼？”
“她拿去燒香當貢品了。”
貨郎當然是隨口胡說的，想著鑰匙回答對了，自然會觸發周妮婭的一些反應。
過了許久，周妮婭一直都沒再說話，顯然這不是他要的答案。
“那麼是殺豬的。”
“為什麼？”
“你的外賣裡有他殺的豬......”
貨郎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理由，周妮婭繼續沉默......
貨郎把所有列出的人都猜了個遍，比如酒鬼，因為突然沒有了下酒菜；賭徒，要用外賣裡的飯粒出千；賣魚的，偷去餵魚，稱魚的時候重一點......周妮婭始終沉默。
之後貨郎又嘗試了許多別的話題，但周妮婭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要麼笑嘻嘻，要麼就是又回到誰偷了她外賣的問題。
貨郎也不知這麼糾纏了多久，要是在外面的話，可能天亮又天黑了。
“其實吧，你已經死了。”
“呵呵呵......你這個人總喜歡裝幽默，其實一點都不幽默。”
還是沒用！貨郎已經失去了耐心，之所以這麼說，並不是真的奢望，告訴周妮婭她已經死了就能觸發幻境。
而是，貨郎想掐死他！
“說什麼也要試一試，看看直接掐她能不能造成傷亡，觸發幻境！”貨郎在心裡想著，一步步慢慢逼近周妮婭。
“你幹什麼？我能聽見，你別靠太近。”周妮婭有些緊張地說道。
貨郎不說話，只是慢慢靠近她。
“你別欺負我看不見，我會聽風辯位！”
貨郎心裡冷笑，聽風辯位是吧？隨即一個箭步上前，伸手就要掐住周妮婭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