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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京都迎來了秋天。程悅最愛這個季節，落葉遍地，讓這個季節看起來多了一些浪漫。她想著，只是苦了路邊的阿姨。她坐在長椅上喝完咖啡，看著戴著圍巾的老爺爺牽著老奶奶的手，坐在長椅上喝著熱飲。
程悅不由地微笑，最後又深呼吸一口氣才離開。
作為【京都報刊】的實習記者，程悅是十分知足的。本來想去社會板塊，可人員飽和，也是沒有辦法的選擇。
“你知道的，我根本不瞭解娛樂圈啊”到工位的第一時間，程悅開啟電腦刷微博，然後和和好友發訊息吐槽。
她不是很懂娛樂圈八卦，但作為娛記，職業道德時刻都在對她提出新的要求。
她照常翻看著微博，看熱搜上的一些新聞。
【姜可昭“搭”上前輩走捷徑】
【姜可昭 徐蓮】
【姜可昭徐蓮開房被拍】
程悅翻看著熱評，眉是越蹙越緊。
“章魚，我在看vb，感覺做演員也真是不容易”
這屆網友戾氣也太重了，罵人不吐髒字，說話這麼難聽，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那豈不是你更不容易”張瑜的語氣略帶不滿，仔細聽來還有些諷刺。
程悅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罵人，因為她本身就是個有錢人。
程家在京都的名聲威望比藝人都要大。她父母，就連她哥的名字提起來，都能讓一些幾線藝人抖三抖。但據程大小姐所說“我兩袖清風，靠夢想和才華走到了現在”
張瑜當然嗤之以鼻，她冷笑三聲。
張瑜是從模特轉型演員。雖說是新聞學院畢業的學生，可張瑜在大學期間就兼職做模特，並且小有成績。現在已經開始拍一些網劇，積攢了一定的流量。
程悅一開始想要家裡幫忙，但張瑜拒絕“別，我雖然窮，但靠著志氣和尊嚴走到了現在”
張瑜自然是在開玩笑，她只是物慾比較低，掙錢就好，不挑。這樣的性格讓她轉型後一直在五、六線徘徊，後來出演一個小網劇的御姐女二突然火了。那部劇是個小投資，但是劇本不錯，裡面演員的演技都線上，這才積攢了很多人氣。
張瑜在電話那頭回應程悅的吐槽，“此話我不苟同，會做飯的不一定是廚師，會坐禪的不一定是和尚，會寫八卦新聞的也不一定是狗仔”
對面的人發了段語音。
“......”程悅無語，回了句“我懷疑你在罵我，可我沒有證據”
“我的意思是，都是職業，不分高低。不要看不起狗仔，我們這一行，還得倚賴你們給曝光度呢”
“而且你不是說，以優異的成績透過實習期，就能優先選擇分配板塊”
程悅回了句“有道理”，順帶發了幾個表情包，然後關掉手機，繼續在微博逛。
她坐在工位上，鼓搗著相機。
“小程，今天和我一起去跟拍”開口的是馮華豪。
是前輩，也是圈裡有名的狗仔。他新聞嗅覺靈敏，話多，八卦，於是大家都叫他馮哥。
“好的，馮哥”程悅主打的就是一個乖巧，聽話。
【四季酒店門口】
“哥，我們蹲誰啊”程悅幾乎是舉手提問
“姜可昭”馮哥眼睛使勁盯著酒店門口，說話間都沒有看向程悅
.....
“他口碑不是很好嗎？能蹲出來什麼。而且，我們不是馬上要採訪他了嗎？”程悅幾乎是僵著身體說完的這句話。程悅剛在熱搜上見到過他的名字，剛敲定了一部民國戲，就和裡面的女演員傳出了緋聞。
這裡也太冷了。
姜可昭，姜可昭，姜可昭
“不懂了吧，他肯定有故事！”馮哥都是猜的，但幾乎每次都八九不離十。
他之前跟拍圈內三好男人影帝，有人跟了一個月啥也沒拍到，他跟著兩個月，然後就拍到了影帝出軌小10歲女模特。
一戰成名，無人與之匹敵。
馮哥就從社會版調到了娛樂版，幾乎是專門開展娛樂跟拍，很少再負責採訪。
“你看他那雙眼睛”馮哥找出他的照片，讓程悅看，“每一個眼神，都是故事”
程悅低頭看了一眼，卻什麼都沒說，老老實實扶著照相機。
“您之前都這麼蹲點嗎”她說
蹲在跟拍物件下榻的酒店，甚至是家裡。
“嘖，你懂什麼！要有新聞敏感度，才能走好娛樂路！”
程悅撇嘴不理會。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馮哥拍拍她的胳膊，“來了來了，姜可昭”
程悅就這麼看過去，她不需要刻意去追逐他的身影，他穿著衝鋒衣，戴著口罩，在冬日裡顯得很普通，但是讓人移不開眼。
姜可昭的身量可真高。程悅感嘆。於是在馮哥的催促下，著急拍下幾張照片。
大概是距離太近，“咔咔咔”的拍照聲很快就吸引了姜可昭的目光。
他聽力可真好，還很敏感。程悅竟然有時間想。
姜可昭在看到程悅的瞬間，幾乎是沒有任何行動。
她的目光在他眼裡、心底，以及他的大腦中都有著百分百的記憶。
他那麼想念的人，以他最想象不到的樣子出現在他眼前。
他出道不久，可是人氣卻不斷攀升。但是他還是從未去找她。
京都明明不算大，可兩個人之間還是隔著十萬八千里。
程悅大學唸的是新聞，他記得她高中時在飲品店和自已朋友聊天時說過的話。
是很多從事新聞行業人的初心，“我想讓自已的語言，更有聲音”
那天姜可昭躲在最角落，喝著她相同的飲品。
姜可昭有時候覺得自已像個窺探她人隱私的壞蛋，他喝著她喜歡的飲品，酸甜口味，明明不是他的喜好，他卻甘之如飴，且愈發喜愛。
他聽著程悅說她想留在A市，雖愛自由，但求快樂。
於是，姜可昭用全市前幾的排名，上了燕大。
他甚至不敢上前去問，“程悅同學，你想去哪個大學”
他蜷縮、畏懼、敏感，幸好他不脆弱。他唯一擁有的，就是強悍的內心。
“你好，我是姜可昭，程....程時先生曾經給我一張名片，我有所求有所需的時候，可以打這個電話”
姜可昭成了【星光娛樂】的練習生。
他沒有要太多的後門，他只是需要有一個機會。
於是，他順利出道了。
溫柔、和善，合作過的人從未說過他一句難聽的話。
程悅幾乎是愣愣看著他。
在萬般風雪裡，他和她四目相對。
**
“快...快跑啊”馮哥看著程悅沒有動作，滿腦子想的都是緊急“避險”
可程悅卻挪不動腳步，這男人真的很好看，氣質溫柔。
在短短几秒的時間裡，姜可昭已經上前。
“你是記者嗎”他的聲音已經很平淡，聽不出什麼不對勁。
天知道，姜可昭的內心猶如千軍萬馬奔騰而過。
助理看到程悅的時候，只覺得眼熟。看見姜可昭這麼溫柔親近很常見，但是那樣熱絡的語氣都很少。
姜可昭看似溫柔好說話，實則很多時候這種溫和是一種疏離，恰恰證明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一樣的。
他那樣小心翼翼的詢問眼前的人，試探又認真
程悅看著人，他戴著帽子、口罩，黑色衝鋒衣襯著他整個人都很強悍。
只露出那雙眼睛，一貫的帶著光，卻有著強大的吸引力。
“他們說的沒錯，你的眼睛真的會講故事”
“.....”
“.....”
程悅心裡想的，就這麼說了出來。她稍稍覺得尷尬，剛要解釋就聽見一陣輕笑。
“謝謝”他仍然溫和道謝。
程悅覺得還好戴著口罩，不然剛進入初秋，她的臉紅成了冬日裡甜膩的柿子。
“不客氣”她禮貌回
他們在道路的一旁站了片刻，馮哥已經跑遠了，姜可昭的助理站在一旁，就這麼看著本該是“敵人”的兩個人，氣場莫名合拍。
短短的幾秒鐘，姜可昭先開了口。
“我的工作很枯燥，沒有什麼好拍的”
“你是哪個報社的記者”
程悅報出名字，對面的人卻只是點頭，笑笑不說話。
程悅覺得那雙眼睛她一定看過，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而她因為疑惑，沒有注意到因為緊張，手掌微微發抖的姜可昭。
在姜可昭這裡，這場暗戀第一次有了動盪。
因為很多年過去了，他看到程悅依然心悅、悸動、熱烈，就連是看向她的眼睛裡都是用力按捺才不被發現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