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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詭異的夢……
次日一早,姜楹猛地驚醒。
太陽還未升起,外頭霧濛濛的,天邊泛著一層魚肚白。她瞧了瞧被拱得亂七八糟的被子,以及緊閉的房門,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大抵是聽到屋內的動靜,門外的裴訓之問了一句:“你醒了?”
“嗯。”姜楹起身穿好鞋子,頂著那頭雞窩似的亂髮,去給他開門:“好奇怪啊,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你忘記洗澡了。”裴訓之從善如流道:“水燒好了,我在外面喊了許久,你也沒醒。”
是這樣麼?
姜楹有些懊惱:“都怪我前天晚上沒睡好,昨晚實在太困了。”
“沒事。”裴訓之伸出手,替她整理雜亂的頭髮,“反正最後我用那些熱水洗了澡,不算浪費。”
“那就好。”姜楹嘟囔道。
在醫館的那些年,她養成了節儉的習慣。知道那些水最終物盡其用,才輕輕舒了一口氣。
“我臉上的疹子應該沒了罷?”屋裡沒有鏡子,她走到屋簷下,那兒有個種著荷花的水缸,稍稍將荷葉撥開,清透的水面倒映出她的臉。
如她的預料,紅疹果然消了。但不知為什麼,她的唇瓣有些腫,像是被啃過似的。
不止如此,她脖頸上還有一撮小小的紅痕,與雪色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格外顯眼。
姜楹愣了愣。
昨晚發生的事情,她是一丁點也記不起來了。
她只能根據這可疑的紅痕,不確信地猜測道:“太子殿下,你床上是不是有跳蚤?”
裴訓之原本倚在門邊看她,聽見她的話,頓時劇烈地咳嗽起來,細看時,竟還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見狀,姜楹解釋道:“殿下,我沒有說你不愛乾淨的意思。現在的時節正是跳蚤大肆繁殖的時候,有那麼幾隻跳到你的床上,也是正常的。”
沒想到解釋完,裴訓之的臉色反而愈發陰沉,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樣。
他停止咳嗽,大力關上門,門後悶悶地響起一句:“我睡覺了。”
真奇怪。
好端端的怎麼就生氣了。
姜楹想不明白,也懶得去想。她將亂糟糟的頭髮挽成一條麻花辮,理了理衣裳的褶皺,往外走了幾步。
又像是忽然間想起什麼,連忙折返回來,敲了敲門,道:“殿下,我的匣子還在房間裡。”
半晌,裴訓之磨磨蹭蹭地開門,將匣子放到她的懷裡,酸溜溜地說道:“記得收好,要不然糟蹋了某些人的心意,某些人怕是要哭鼻子。”
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就代表他看過匣子裡的東西了。
姜楹實在想象不到裴景渙哭鼻子的模樣,她搖搖頭:“景渙哥哥不會哭的,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說完,她不忘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裴訓之。
面前這位太子殿下才是小孩子呢,動不動就生悶氣,不過也挺好哄,隨便說點好話就能讓他眉開眼笑。
於是她踮起腳尖,拍了拍裴訓之的肩膀:“殿下乖乖的,等我回來給你帶糖葫蘆。”
裴訓之從未出過宮,而宮裡的膳食也沒有糖葫蘆這道菜。
他看著姜楹的背影,好奇道:“糖葫蘆是什麼?”
姜楹笑:“是用來哄三歲小孩高興的東西。”
“……”
裴訓之反駁道:“我才不是小孩!我不吃什麼糖葫蘆!”
無視他的話,姜楹徑直出了東宮。
按照柔貴妃的吩咐,臉上有紅疹的人不能離開東宮,她的臉已經好了,侍衛自然不會攔她。
更何況,太后娘娘曾經下過懿旨,姜楹可以出入任意地方。就算她臉上真的還有紅疹,侍衛也不敢攔,頂多會離她遠一點兒,免得被傳染。
她一路暢通出了宮,來到宮外熱鬧的街市。
之所以出來,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香雪草和千鈴花造成的紅疹維持不了多久,想要騙過柔貴妃和其他人,就需要更多的藥草。
若是再去太醫院拿,那些太醫不是傻子,遲早會發現端倪,還是到宮外的醫館買藥草最安全。
另一部分原因,是她想念小棠和師父了,打算回醫館看看。
沿著街市慢慢逛,她買了小棠愛吃的糕點和蜜餞,知道師父常常出診,鞋子磨破了也捨不得換,特意給他買了兩雙新鞋子。
準備完東西,她到街口的小攤上吃了碗清湯素面。
以往她常和小棠一起來這兒吃麵,和賣面的阿婆關係不錯。
阿婆不知道姜楹是昭寧侯的女兒,只當她和小棠是親生姐妹,笑呵呵地同她打著招呼道:“幾日沒見,楹丫頭,你去哪了?”
“我出診去啦,”姜楹也朝著她笑起來:“阿婆你的腿還疼嗎?要不要我幫你看看?”
“我的腿沒事,只是想問問你,棠丫頭都已經定親了,你怎麼還遲遲不做打算呢?”阿婆道:“若你不嫌棄,我親戚家有個和你年紀相仿的男孩兒,你要不要與他見上一面?”
姜楹連忙喝了口湯,嘟囔道:“不用了,其實我有未婚夫婿,是家裡長輩定下的,抱歉呀阿婆。”
聞言,阿婆有些吃驚:“怎麼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你未婚夫多大了?是哪裡人士?容貌品行如何?”
姜楹不知該怎麼回答,只能訕訕地笑著。
忽然有人坐在她身邊,一身白衣晃得她有些睜不開眼。不用看臉,她都知道對方是誰——
“景渙哥哥?”她驚訝道:“你怎麼在這裡?”
“過些日子就是皇祖母的生辰了,父皇特允我出宮準備生辰禮。”裴景渙壓低聲音說道,與此同時,視線落到她脖頸處可疑的紅痕上,眸底染上暗色,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後,他不著痕跡地移開目光,露出溫潤的笑意,彷彿剛才只是姜楹的錯覺一般:“見你吃得這般香,這家面的味道肯定不錯罷?”
說完,他看向賣面的阿婆,道:“阿婆,我要一碗和她一樣的面。”
見兩人肩膀挨著肩膀,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阿婆恍然大悟:“原來你小子就是楹丫頭的未婚夫啊,生得真俊俏,定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好孩子。怪不得提起你時,楹丫頭笑得那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