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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工匠馬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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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從音律小曲,一路聊到了文學詩詞,蔡琰發現,眼前這位與自己同名的男子,學識學問簡直堪稱深不可測。

他會許多自己從未聽過的曲子也就罷了,畢竟都是西域之外的,但是對方引經據典,詩詞學問,脫口而出,信手拈來,簡直不可思議!

迄今為止,自己只在像父親那般學識淵博之人身上才見過如此風采!

兩人邊走邊聊,似乎忘記了疲倦,蔡琰佩服劉琰博聞強識,劉琰也在心中欣賞蔡琰的才華橫溢,暗歎她不愧是三國第一才女,一路走來雙方都感覺對方猶如知己。

蔡琰的悲傷之情也在這種情況之下悄然而逝。

開心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五里的距離在兩人的交談之中轉瞬即至。

“想必前面的村莊便是咱們此行的目的地了。”劉琰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小村子,對蔡琰確定道。

蔡琰輕輕點了點了頭,隨即和劉琰一起走進了村子。

“小娃娃,你們找誰啊?”

二人正走著,忽然聽見路邊一處小茅草屋的門前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他們扭頭一看,一位大約五六十歲的老翁正看著他們,略渾濁的雙眼和因為缺了牙而顯得乾癟的嘴唇絲毫掩蓋不了臉上溫和的笑意。

“後生見過老丈。”說罷,劉琰和蔡琰一起上前行了一禮。

“哈哈哈,兩個小娃娃不用多禮。老漢我每日都坐在這門前曬太陽,從未見過你們,想必你們是來找人的吧?”老翁看到劉蔡二人舉止禮貌,無有不敬,頓時內心湧現出一股對後輩的喜愛之情。

“老人家說的不錯,我們是來找馬大師的,聽聞他的手藝精湛,做工精細,所以想請他做一張琴。”蔡琰乖巧的在一旁答道。

“哦哦,原來如此,是來找小馬的啊, 他就住在後面不遠。”說著,老翁拿起地上的粗製柺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小屋子。

“多謝老人家指點,我們這就去看看馬大師是否在家。”二人行了一禮,拜別老翁。

老翁坐在原地,笑呵呵的看著他們的背影喃喃自語:“兩個小娃娃真不錯,挺有禮貌,招人喜歡,哈哈哈,我那孫兒要是在世,應該也這麼大了吧。”

“咚咚咚~馬大師在家嗎?”

劉蔡二人在門前等了好一會兒,但是不見有人回應,正納悶之時,隔壁的一個小屋裡面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馬林出去找材料了,你們是誰?找他何事?”

兩人扭頭看去,只見一個年約二十出頭的女子正在警惕的打量著他們。

“你好,我們是慕名而來,請馬大師製作琴的。”蔡琰客氣的回應道。

“哼,前段時日也是有幾個人說是慕名而來,結果呢,馬林給他們做了東西,他們卻不給錢,白白搶了去,差點還把他人都給抓走呢。”女子有些不客氣的說著,還朝著二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姑娘,你可能是誤會了,我們帶著訂金來的,我身旁這位姑娘乃是名家之後,知書達理,不會不給錢的。”劉琰見狀並無責怪,畢竟這年頭工匠純靠賣手藝為生,遇到這種事難免心中有怨。

“哼,那誰知道你們說的是真是假。”女子還是有些懷疑。

“這位姑娘請放心,你看,”說罷,蔡琰從一個小包裹中取出一串五銖錢,“這裡是二十兩,等下就作為訂金。”

“嗯,這還差不多。”女子見狀,臉色緩和了下來。

“請問姑娘你是馬大師什麼人?是否知道他去了哪裡?什麼時候回來呢?”劉琰感覺這個女子和馬林的關係應該不一般,問她應該能知道點什麼。

果不其然,聽到劉琰的話,面前的女子臉上染起一抹紅霞,眼神略躲閃,有些支吾的說道:“我,我只是他的鄰居而已。他去了村子東面的樹林中,找尋木料,一般午時以前就可以回來。”

“原來如此,那多謝姑娘了,我們在此等候便是。”劉蔡二人相視一眼,打算先找個樹蔭處休息一下。

“二位若不嫌棄,先來我家裡歇歇腳,喝點水吧。”那位女子見二人沒有去處,便主動出聲招呼。

“那就多謝了。”

二人謝過女子,跟在她後面進了屋子。

“你們先坐吧,我去後面打點水過來。”那位女子笑著招呼著劉琰和蔡琰二人。

“多謝了,還不知姑娘姓名?”

“小女子姓柯,單名一個韻字。”

“好的,那就麻煩柯姑娘了。”劉琰抱了一下拳,看著柯韻轉身去了屋子後面。

沒過一會兒,柯韻就端著兩碗水回來了:“二位請。”

三人就這樣坐在木製小凳子上聊起了天,聊著聊著,興起之時,蔡琰和劉琰二人又聊起了文學,柯韻雖然不識字,沒讀過書,但卻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

她雖然有些地方聽不太明白,不明覺厲,但是內心清楚,面前二人皆是聰明過人,學富五車之輩,不免心生敬佩之時,又有點自慚形穢,對二人前來的目的更是打消了一切疑慮。

時間在幾人的聊天之中悄然度過。

“阿韻,你快看我找到了什麼!”

柯韻正在津津有味的聽著劉蔡二人聊天,突然從門外傳來的一個男聲打斷了他們。

柯韻聞言,一下子站了起來朝門外望去:“馬林?今天回來挺早的嘛,我這來了兩個客人要找你做東西。”

“做東西不急,你看,我今天找到了兩窩鳥蛋,還採了一些木耳,等等我去燉給你吃。”馬林手上拿著兩個小麻袋,興沖沖的從門外幾步就來到了柯韻面前。

“還有客人呢,你注意點。”柯韻見此,臉上飛起兩朵紅雲,有些嗔怪的瞪了馬林一眼。

“怕什麼,我未婚你未嫁,那個叫什麼來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嘿嘿。”馬林沒有在意,大大咧咧的說道。

“咳,馬大師,我們這次來是為了請你製作一張琴。”劉琰向著馬林抱拳說道,蔡琰也在一旁點點頭,拱手作揖以示敬意。

“做琴?這倒是一件稀罕事,已經許久沒人找我做琴了。”馬林的雙眼中露出了些許有趣之色。

“可是其中有什麼問題嘛?”蔡琰聽見馬林這麼說,以為他現在不做琴了,頓時有些著急。

“哈哈哈,彆著急,問題倒是沒有,做琴簡單,但是要做一張好琴可不容易。我這附近缺少了幾種材料,所以只能做個一般的琴。”馬林回憶了一下做琴的手法和材料,對著蔡琰如是說道。

“請問是什麼材料,我們會盡力找來的。”蔡琰聽到這裡,才算放下一顆心來,只要能做就行,至於材料什麼的,只要不是太珍貴的材料就好,自己的父親好友遍天下,總是可以找到的。

“需白犀角,寒蛟筋,雷擊梧桐木這三種。”馬林如是說道。

蔡琰聽完之後,清秀的雙眉慢慢皺起:“白犀角我家中倒是有,但是另外兩種材料聞所未聞阿。”

“這兩種可是製作一張上好七絃琴的關鍵材料。把寒蛟筋抽成絲與蠶絲混合,這樣做出來的琴絃聲音更加悠長,清脆,韻味十足且韌性極佳不易斷,而用雷擊梧桐木所塑造的琴身則更加堅固,可以使得琴聲越加醇厚,而且在彈奏之時還有微微雷音相輔,餘音嫋嫋,十分神妙。 ”馬林面色認真的向劉蔡二人解釋。

聽到馬林的話,蔡琰的一雙大眼睛瞬間變得閃亮了起來,看的劉琰在一旁暗暗感慨,女人果然不愧是最接近西方巨龍的生物,看到喜歡的東西和金銀財寶啥的就兩眼放綠光。

“那究竟這兩種材料哪裡才有呢?”劉琰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這個村子往北大約三十多里,有一座約百米高的小山,山頂整體是比較平的,在山頂中央有一個約莫五丈寬的寒潭,潭水冰冷刺骨,潭中據說有數條寒蛟,最大的甚至有人腰粗細!”馬林說到這,滿臉驚歎,他還沒見過有這麼大的蛇呢,真是想見識一下。

“好,等等我親自去捉一條來!”劉琰自信滿滿。

“嗯,年輕人真有膽氣!對了,做琴絃不需要太大的,只需捉一條大約酒盅粗細的即可,莫要全部斬殺。”馬林滿眼欣賞的看著面前的少年,仔細叮囑著。

“那敢問大師,雷擊梧桐木應該去哪裡找呢?”蔡琰有些苦惱,因為這個材料聽著就不好找。

“雷擊梧桐木,就是被天雷所擊中但是表面沒有損傷的梧桐木,這種木材表面來看沒有損傷,只有雷擊過的焦黑痕跡,但是其質地比之別的木材更具韌性,而且切開以後可以看到其內部有數不清的微小細紋,這也是用它做琴身才能讓琴音更加美妙的原因。一般這種材料都是在環境比較潮溼,雷雨較多的地方。”馬林耐心解釋道。

“原來如此,那隻能回去問問我父親了,他有可能知道。”蔡琰聽到馬林對雷擊梧桐木的介紹,頓時感覺有些失落,因為她心裡清楚,梧桐好找,但是要找正好被雷劈而且還沒壞的梧桐木,這可就極其難得了。

劉琰在一旁也是聽的直皺眉,這種東西就算是自己穿越前的現代社會想要製作都得花一番功夫,更別提現在是古時候了,那隻能靠運氣去找嘛?這樣的話機率也太低了吧。有沒有別的什麼辦法呢?

“那我們先去捉寒蛟,然後回去再給你父親修書一封,詢問一下雷擊梧桐木的事情,等以後材料湊齊我們再來。”劉琰看見蔡琰臉上有著明顯的失落,不由出言作了個提議。

“好,現在也別無他法了,就依公子所言便是。”蔡琰慢慢收斂了自身的情緒,同意了劉琰的提議。

“馬大師,今天多有打擾了,等日後找到材料我們再登門拜訪。”說罷,劉蔡二人朝著馬林行了一禮,便告辭而去。

“此二人溫和知禮,一看便知乃名門之後,但卻對我等沒有絲毫輕視不屑之情,甚至對我還頗為尊敬,此等不驕不躁,禮賢下士之人,想必他們日後必然會有一番作為。”

“是啊,馬哥,你不知道,之前在你還沒回來時我就坐在他們旁邊,聽他們談及許多學問之事,上知天文下通地理,詩詞音律皆有涉獵,年紀不大卻已經稱得上是滿腹經綸了,以後他們二人必然有功成名就之時。”

馬林與柯韻望著劉蔡二人的背影,不由發出一番感嘆。

。。。。。。

“餓了吧,我們先去找個地方吃點東西,然後等把你送回賙濟堂我就去捉寒蛟。”劉琰一邊走,一遍問著身側的蔡琰。

“嗯,那就麻煩劉公子了。”蔡琰一副乖巧的模樣,只是小臉上還是有些小失望。

“放心啦,雷擊梧桐木雖然不好找,但是你父親應該知道,而且他還認識那麼多的人。再加上我們的太平教也會讓分佈在各地的教眾們幫你留意一下的,這麼多人不愁找不到。”劉琰看出了蔡琰的小心思,出言安慰,畢竟人家大老遠跑來,被賊人抓住,還死了幾個熟悉的隨從,結果卻是幾乎無功而返,空耗一場。

“劉公子,沒想到你還挺善解人意的嘛,怪不得張寧姐姐叫你做她的親衛呢。”蔡琰看到劉琰一再安慰自己,心中有些感動,壓在心中的陰鬱也慢慢消散,甚至還有心情調笑劉琰。

“那當然咯,我可厲害了,人稱古道熱心好少年,誠實可靠小郎君。”劉琰把頭一揚,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哈哈哈,劉公子真是好生風趣~”蔡琰被劉琰的怪話逗樂了。

兩個人都不是矯情之人,所以就隨意在村子邊找了個賣煮餅的小鋪子來祭拜一下自己的五臟廟。

剛出鍋的一碗熱乎乎的湯餅,搭配上兩三根不知名的野菜,再來上幾片醃白菜,這在平民百姓之中就已經算是不錯的美食了。

還好蔡琰平時也吃的比較素,據說是因為嫌棄肉類的腥臭味兒,所以一碗素面倒也算合她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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