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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寨，四更天。
沈歌將寨子翻了個底朝天，沒有找到司空若璃的半個影子，甚至一封書信都沒留下。
沈歌后悔了。
如果自己沒有發難，她也不會大半夜離開寨子。
在這個地界，出了清風寨，就是兇險萬分，一步不慎，就會墜入萬劫不復之地。
“周正和徐驍有訊息嗎？”沈歌坐在寨門口，身後的趙小四早已泣不成聲。
“少東家……”
“撲通”一聲，趙小四跪在地上，哭著道：“少東家……是小四不好，小四沒有看住少夫人……”
沈歌盯著趙小四良久，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道：“起來吧，不是你的錯！”
老虎都有打盹兒的時候，更何況錯在於自己。
“走，我們也下山！”
“不行！”趙小四抹了一把鼻涕，站了起來道：“東家三年前就定了規矩，沒有他的命令，少東家不能出寨門！”
這個規定是給前身定的。
前身紈絝至極，總是在山下以及渭陽縣城中，以清風寨少東家自居，作威作福。
本就是土匪，而土匪大張旗鼓進城，勢必會引起一些恐慌。
所以沈逸秋就定下了這個規矩。
算起來沈歌確實三年沒有下過山了。
“小四，今時不同往日了！”
三年中，前兩年是不可以下山，最後一年是不想下山，但現在卻是不得不下山了。
倘若司空小姐出什麼意外，那清風寨的所有寨民都要為此買單。
土匪是沒有話語權的。
誰會信你的說辭？
“少東家！”
“不用再說了！”沈歌目光如炬，向前走去道：“再叫上十幾個身手好的兄弟，跟我來！”
聞言，趙小四愣了愣。
以往他是不會同意的，甚至還會找十幾個兄弟摁住少東家。
但是今天，他也想彌補自己的過錯。
……
五更天。
下山只有一條大路，兩邊倒是有些樹木，但不是很密集，藏不住人。
徐驍和周正帶著人早出發了一個時辰，現在已經接近了青楊嶺。
十字路口上。
“少夫人會去哪裡？”
往左是狼牙洞，往右是虎頭山，往前是渭陽縣城。
他倆倒是覺得往前更好。
但……萬一少夫人走錯了方向呢？
二人相視一眼，決定分頭行動，一人去狼牙洞方向，一人去虎頭山。
縣城就沒必要了，按照少夫人的腳程的話，等到自己追到了，也應該到縣城了。
主要還是以保護安全為主。
沈歌也在趕路。
但他的這副身體太過孱弱，走一段路就得歇一歇，而且腳底已經磨了兩個大泡。
到達青楊嶺時太陽斜掛在蒼穹之上，對沈歌極不友好。
“歇歇吧，少東家！”
“哈？”沈歌轉過身來，趙小四臉不紅氣不喘，十分輕鬆。
“你不累？”
趙小四搖搖頭道：“小四今年十四歲，但四歲就開始練武，這點腳程對小四來說……”
話未說完，他右邊小路盡頭的出現了一個人影。
“周大哥！”
趙小四瘋狂向周正招手。
但周正像是失了魂一樣，直到走近才看到沈歌一行人的身影。
“情況如何？”沈歌站起身來，顧不得腳底的疼痛。
周正嘆了口氣，從腰間取出一隻紅色的繡花鞋。
“這是司空小姐的！”沈歌一眼就認出了這隻鞋子。
周正道：“這個方向的盡頭是虎頭山，大當家胡羔貪財好色，司空小姐危險了！”
沈歌沉吟片刻道：“其他兄弟呢？”
“去虎頭山附近蹲守了！”
“好，我們也去！”沈歌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周正搖了搖頭，走上前，直接背起了沈歌。
“誒誒誒，周正，你這是幹什麼？我能走！”
周正沒有直面回答：“我知道一條小路，能夠更快的到達虎頭山！”
“哦。”
趙小四和身後的十二名兄弟也跟在了身後。
現在的沈歌，只能祈禱司空小姐能夠充分發揮她的拳腳功夫，還有聰明才智。
實在不行，就把司空家的名頭搬出來，還能緩一緩時間。
不過……
沈歌有些疑惑。
“司空小姐下山的時間節點，不應該是虎頭山下山的節點，為什麼兩者會碰在一起？”
周正道：“少東家您可能不太瞭解虎頭山，雖然胡羔是個膀大腰圓的壯漢，但他沒有腦子，有腦子的是三當家，江湖人稱笑面虎。”
“這個笑面虎詭計多端，頭腦轉的極快，我估摸著昨天得到訊息後，就下山踩點兒了！”
“一個月前的那場災禍，就是這個笑面虎規劃的！”
沈歌還真沒聽過這個笑面虎。
但如果真的就和周正所說一致，那司空小姐反而安全了不少。
當土匪嘛，無非就是求財。
……
去往虎頭山的路比較難走，坑窪不斷，反倒是小路順暢不少，沈歌一行走的很快，眼看著虎頭山就在不遠處。
而，另一條大路上，胡羔帶著除笑面虎以外的八大惡虎，以及二十土匪正在策馬奔騰。
行至半路，胡羔自覺胃裡一陣翻騰。
“嘔……”
馬停了下來，胡羔趴在一棵樹下，腸子都快吐出來了。
“他媽的，這個二郎，居然灌了老子一宿的酒！”
二當家劍齒虎走上前來，拍了拍胡羔的脊背道：“也不知道狼牙洞抽的哪門子風，昨晚突然出現了，老子還以為他是來攻寨的！”
聞言，胡羔好像想到了什麼，眉目一皺道：“老二，你說……這狼牙洞會不會也受了縣裡那位的指示？”
“誒呀大哥，我雖然沒有老三聰明，但狼多肉少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也對！”胡羔揉了揉胸口道：“縣裡那位最近也是窮瘋了，不然也不會和我們三七分的。”
又休息了片刻，胡羔看了眼當空的烈陽，對身後道：“弟兄們，虎行千里吃肉，大家抓把勁兒，去吃肉了！”
“虎大將軍萬歲！”
“虎大將軍萬歲！”
“……”
與此同時，渭陽縣的官道上，四騎一車正在以212的隊形前進。
速度不慢不快，馬車內叮叮噹噹，響聲不斷。
馬車前，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穿著粗布麻衣，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摩挲著兩撇八字鬍。
他看了眼身後的馬車，眼裡透出絲絲眷戀。
良久，他定了定神，對身邊道：“師爺，還有多久？”
“老爺，還有半個時辰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