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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殿的門開啟，蕭錦從裡面出來。
一張錦帕慢條斯理的擦拭著纖細的手指，三千髮絲散亂的披在腦後，眼下的紅色液體襯得她越發的妖媚。
紅唇上掛著的笑是來自地獄的邀請。
浴殿周圍都是屍體，流滅和十一，暗九等人提劍趕來，每個人的劍尖都染著刺眼的紅色。
在這一地雪白之中盛開著。
蕭錦聲音冷漠，“收拾乾淨，給他們的主子送回去，一個也不能少。”
“是。”
手裡的錦帕被主人丟在地上，蕭錦一襲紅衣隨著身姿擺動，玲瓏有致的身體被包裹在紅色之下，映著雪色，襯得她猶如神女。
暮雲齋，裴襄伏案疾書。
“裴公子好興致啊！”蕭錦睨了他一眼，眼底浮現出冷意，“那麼大的陣仗，竟然都沒驚動裴公子。”
裴襄放下狼毫，端正態度，拱手，卻沒接話，道，“殿下能來暮雲齋，奴很高興。”
浴殿那邊的事他知道，準確的來說，他有參與，可那又如何呢！
這會兒那些人都死完了，死無對證，蕭錦就算要秋後算賬，找的也只有丞相府。
只是沒想到，蕭錦竟然會來他這裡。
真是意外呢！
蕭錦一步一步朝裴襄走去，看到他寫的四個字，嗤笑，“錦繡前程，裴公子，當真有大志向，本宮就喜歡有大志向的人。”
裴襄蹙眉，不知道蕭錦這是什麼意思？
但他刻意的，趕緊拿另外一張宣旨蓋住，想要營造出欲蓋彌彰的慌亂，“奴只是隨便寫寫，殿下要是不喜歡，奴以後就不寫了。”
“喜歡，當然喜歡！”
蕭錦話鋒一轉，道，“不過，本宮最喜歡的還是摧毀你的錦繡前程，喜歡把美好的東西踩進泥裡。”
說著，她手一揚，那張寫滿了錦繡前程的宣旨，就到了她的手裡，下一刻立即變得粉碎。
裴襄眼角抽了抽，深呼吸一口，把心裡的不甘壓下去。
然而，看著紅衣張揚，散發披肩的蕭錦，他不由的攥緊拳頭，想到自己現在就跟條狗一樣，裴襄的心裡的不甘和怒意積蓄得越多。
蕭錦是一國長公主，她雖然不受母妃庇護，但受景帝庇護，受太后寵愛，對他……
也應是有意的！
只是，他琢磨不透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是想借著長公主的身份把他圈在自己的禁區？
她說她最喜歡的就是摧毀他的錦繡前程，她是什麼意思？
“殿……殿下的話，奴聽不懂。”
啪！
蕭錦一巴掌甩在裴襄的臉上，力道之大，打得她偏過頭去。
裴襄身體一僵，回頭看蕭錦。
“聽不懂沒關係，本宮會慢慢說給你聽。”蕭錦笑著。
裴襄垂眸，面色暗紅，“還請殿下明示。”
他在心裡很快過了一遍，覺得自己這幾天根本沒有在蕭錦面前做什麼出格的事。
他循規蹈矩，不可能得罪蕭錦。
直到流滅丟了一具屍體在他面前。
那是他以前的副將。
蕭錦知道了？
裴襄很快鎮定心神，“殿下，奴已經是您的人，以往的事，奴已經沒有資格過問，這些人已經投靠了丞相，他們現在是丞相的走狗。”
笑錦笑看著他，“本宮的後院裡也養了條狗，剛把它撿回來的時候，它也整天對著本宮齜牙咧嘴，不過，本宮只是每日丟一根骨頭給它，時間一長，再見到本宮的時候，它不齜牙了，而是搖著尾巴讓本宮可憐它。”
“裴公子，那條狗跟你可真像，可它會討好本宮，而你，只會反過來，聯合別的狗一起來咬本宮。”
“足以證明，狗和狗之間還是有差別的。”
裴襄垂首而跪，壓著眼底呼之欲出的憤怒，“奴是殿下的狗，奴會證明自己和其他的狗一樣，對殿下的忠心不會比別人少。”
蕭錦捻起自己的幾捋頭髮，在手指上挽弄，一條腿搖來搖去，目光掃落在裴襄身上。
她的狗？
和其他的狗一樣？
“殿下。”裴襄極力讓自己保持平靜，“我一定會證明自己的。”
“你想留在本宮的身邊嗎？”蕭錦看著他，笑意盈盈讓人看不不懂她的深意。
裴襄默了片刻，深深拜伏下去，“奴想，求殿下成全。”
“那你願意為本宮做任何事情嗎？”
“奴願意。”裴襄點頭，“刀山火海，只要殿下開心，奴都願意。”
鐺！
一柄匕首出現在裴襄面前，“他曾經是你的副將，你們關係應該很好吧！可他行刺本宮，罪該萬死，可這樣一劍封喉，讓本宮十分不爽。”
裴襄撿起匕首，毫不猶豫的在那具屍體上紮了數刀，“殿下滿意嗎？”
蕭錦點點頭，就在裴襄以為事情到此為止的時候，蕭錦說，“本宮聽說，人死後，屍體若是被人吃掉，他此生此世，都只能做孤魂野鬼，永世不入輪迴，裴公子，本宮覺得，最好的懲罰那就是不入輪迴。”
流滅心下一抖，殿下救她於水火是不忍林家蒙冤。
她以為救裴將軍也是因為惜才，或者是有情。
可現在看來，好像是有深仇大恨。
裴襄也是一怔，艱澀的吞嚥一口唾沫，不可置信的看著蕭錦。
“怎麼？”蕭錦臉上的笑容消失，“方才還說刀山火海都願意為本宮去淌，怎麼，難不成這件事，比刀山火海還難嗎？”
裴襄閉眼，好一會兒才徹底壓住心裡的陰鷙，面容微松，帶著堅定，“奴領命，只求換得殿下一笑。”
蕭錦確實笑了，“那開始吧！”
流滅心裡也替裴襄捏了一把汗，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會不會真的吃。
但是殿下的語氣又那樣毋庸置疑。
流滅就那樣看著，但就在眨眼的瞬間，就看到裴襄割下一塊肉，塞進自己嘴裡。
烏黑的血從他唇邊溢位，噁心得讓人作嘔。
蕭錦就坐在書案上，仰頭大笑，像一個瘋子一樣，看著裴襄一刀一刀的切開那人的皮肉，然後再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好吃嗎？
應該好吃的吧！
裴襄，你不就是曾經這樣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嗎？
記得被裴襄丟進刑部的大牢的那晚，裴襄就是這樣說的。
他說，“蕭錦，你的存在就像是我的恥辱，因為你，我每天都要被人釘在恥辱柱上，我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就因為你高貴的身份，我只能像一個小丑一樣，連自己最愛的女人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人前，你該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