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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蕭五從正門進來，蕭錦有瞬間的吃驚。
隆冬時節，一眼望去，信王府竟然這麼……
窮……
兩世加起來，蕭錦這是第一次來信王府。
前世，父皇不曾說過他的過往，皇祖母也沒有提過，導致她以為先帝的孩兒們都死完了，只剩父皇一個。
如今知道玉京還有位王叔，且這般落魄，蕭錦不禁悲從中來。
蕭錦每走過一處，都要望著那處出神許久，幻想著那裡本該是有盆奇花，亦或者是一株異樹……
蕭五沒有打斷她，只是她駐足，蕭五便駐足等著，原本走到後院只消片刻，如今，卻足足走了兩刻鐘。
後院有一處蓮池，如今只有白雪覆著乾枯的荷葉，旁邊一座亭子裡，蕭懷笑執黑棋許久都沒有落下。
見蕭錦走來，眼前一亮，“呀！本王這大侄女都這般大了，蕭五，還不趕緊去把本王珍藏的茶葉泡來。”
蕭五應聲告退。
蕭錦走進亭子，粲然一笑，“信王叔，錦兒冒昧來訪，您……”
“客氣了。”蕭懷笑直接截斷她的話，“都是一家人，以後想來就來，要是不嫌棄，住叔家裡都行。”
這……
果然，先帝的兒子們都很隨和呀！
蕭錦也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當即應道，“那錦兒以後就常來了，只要信王叔不嫌我煩。”
“不嫌不嫌。”蕭懷笑那顆黑子還未落，“大侄女，你覺得這黑子落哪合適？”
蕭錦看了眼棋盤，只見白子呈包圍之勢，黑子儘管可以殺出一條血路，最終也不過是殺敵一百，自損一千。
她指了指最末，那裡白子結群，明擺著死路，卻道，“那裡，置之死地而後生。”
蕭懷笑抬眸看她，片刻失笑，“大侄女也不怕全軍覆沒。”
蕭錦蹙眉，“多謝王叔提點，但大道萬千，總有一條因我而生。”
“你就怎知沒有異數？”
“事在人為。”
蕭懷笑聽後，將那黑子落在蕭錦所指的位置，局勢立即發生了轉變，雖無大的生機卻生出來別的機緣。
蕭五端了茶水來，蕭錦隨意看一眼，便知是頂好的。
她抿了口，再放下時，看向蕭懷笑的腿問道，“王叔，我剛進府時，見一女子人出去，門房說是府裡的女醫，可是她醫術不精？”
蕭懷笑沒有回答，而是示蕭五，蕭五從懷裡掏出一小包精緻的東西，“殿下先看看這東西。”
蕭錦接過一看，只見此物甚是新奇，包裝輕巧嚴絲合縫，上面是三個九，可她卻看不懂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感冒靈。”蕭懷笑解釋。
“感冒……靈，是什麼？”
“用我們的話來說就是風寒藥。”蕭五道。
蕭懷笑道，“這東西不存在於任何一國，也就是說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
“這便是王叔說的異數？”
蕭懷笑點頭，“大侄女很聰明，可惜你選了條最難走的路。”
蕭錦將感冒靈收在袖中，“錦兒還以為王叔不問世事，不想，錦兒做的事，都在王叔掌控之中。”
“你是先帝所期，王叔只是擔心你。”
“錦兒都懂。”
又和蕭懷笑閒話了許久，蕭錦才提出告辭，“王叔，天色不早，錦兒就先回去了，蕭五，下次王叔出來，記得拿條毯子。”
蕭懷笑抿唇，“錦兒這樣貼心，也不知道哪家的狼崽子會成為錦兒的駙馬。”
“哪家的都不能。”
蕭錦嗔了句，便走出亭子，叫蕭五不要送，自己朝來時路走去。
蕭懷笑勾唇，在棋盤上隨手撿了幾顆白棋放進棋壺，棋盤上局勢立刻翻轉，白棋瞬間潰不成軍。
蕭五道，“主子，長公主送了許多補品來，都在前院，這回還賣嗎？”
“燉了吧！”蕭懷笑說，“來年開春，咱們要去北地，得養好身子，本王可不想凍死在路上。”
“主子，皇上許嗎？”
“他選了秀女，怕是忙不過來。”
“聽說太后娘娘有意給您選個正妃來著。”
“你就不能盼著點本王好……”
……
從信王府出來，蕭錦沒有直接回長公主府，而是轉道去剛進京時，吃餛飩的的地方，還想吃碗餛飩。
雪色裡，這條街上的人依舊很多。
蕭錦讓馬車停下來，帶著芳嬤嬤走過去。
她記得也是這樣的大雪天，北地的天可比玉京要冷，那種冷是刺骨的，鑽心剜骨的冷。
北風吹著，感覺都骨頭都要裂開。
嫁給裴襄的第二年，北地十城發生過一次暴亂，裴襄奉旨鎮壓，卻在那次暴亂中失去聯絡。
裴襄失聯的訊息傳回來時，那時已經是次月，她不顧一切，毅然決然去北地尋他。
一走就是三年，她尋便北地十城，穿過雪山，躍過沙海，最終在北荒找到了他。
那時的他邋遢得像個乞丐，卻孤傲得不肯吃撿來的東西，又怕暴露身份，只能躲在難民營裡苟且偷生。
她見到他的第一面，就是買了碗熱騰騰餛飩給他，她和他分著吃，雖狼狽猶幸福。
現在想來，卻是那般可笑又可悲。
蕭錦憑著記憶找到擺餛飩攤的地方，這裡卻不是賣餛飩，而是珠釵。
“老闆，這裡不是賣餛飩的嗎？”蕭錦給了一兩碎銀子，問道。
那老闆一聽，急道，“不好意思貴人，小的收攤了，您去別處問吧！”
老闆沒收那一兩銀子，如見鬼般迅速收起攤子跑了。
整條街上的氣氛尤為怪異。
蕭錦站在其間，莫名無常。
接下來，蕭錦又問了幾人，那幾人依舊見了鬼似的收起攤子就跑，連句話都沒敢說，只是看她時，眼中透著恐懼。
“殿下，要不抓兩個問問？”芳嬤嬤提議。
蕭錦沉眸，“十一，你去查一下。”
這些人很懼怕她，可她明明沒惹過他們。
那問題有可能是出現在那日吃餛飩的攤子上。
不過兩炷香的時間，十一就回來了，“稟主子，那賣餛飩的一家全部遇害，有人報官，但官府只說是賊人入室搶劫，誤殺。”
“誰查辦的。”蕭錦問。
“京兆府尹陸修。”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