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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旗開得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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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絕望的事情並不是一無所有,而是毫無希望。曹五庚很清醒的意識到了自已和張八荒的差距。拼,毫無勝算;等,只能坐以待斃。

所有的活路都被張八荒封死,他氣急敗壞,卻不得不承認張八荒佈局長遠,計謀的確在自已之上。餘怒未消的曹五庚還沒有想好下一步的計劃,就得知張八荒帶人突襲這裡的訊息,猝不及防的他一時間手足無措,只能躲進府內暫避鋒芒,思索再三再做決定。

白天,孫通按照張八荒的計劃去做,他帶人圍著曹五庚府邸不停地叫罵、奚落和挑釁,曹五庚忍無可忍的試探性反擊之時,孫通卻趕緊帶人逃走。夜裡,陸達也重複同樣的操作。

曹五庚被戲耍幾次之後心力交瘁,終於明白自已中了張八荒的奸計,張八荒就是想讓自已疲憊不堪之時再動手。情況對於自已越來越不利。

曹五庚想要拼死一搏,馮大槐找到了他,對他說道:“表哥,外面佈滿了人馬,唯有向東北方向逃跑才可能生還!”

曹五庚憤怒說道:“你當我是三歲孩童?你的命在張八荒手裡,是不是他設的圈套?”

馮大槐心驚膽戰,他強裝鎮定說道:“我的命在他手裡!不論我幫不忙你他都不會饒我,這是個必死局。您信我可能有一線生機,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曹五庚低頭沉思,他顯然很動心,可又信不過馮大槐。他想了一會說道:“你帶幾個人從東北方向離開,幫我給石先生送信。”

馮大槐點點頭,曹五庚手裡拿著筆,想了半天不知道該寫啥。他曾經求助過自已的靠山石先生杜先生,可這兩人都將曹五庚視為扶不上牆的爛泥,不願幫他。想必今天這兩人也不會施以援手的。想到這裡,曹五庚折斷了筆,他改口對馮大槐說道:“你在這裡哪裡都不要去,讓我手下的部分兄弟先走!”

馮大槐心裡忐忑起來,他明白曹五庚的心思,他不過是想玩弄一個暗度陳倉的伎倆。表面上他帶人從東北方向逃走,實際呢?不過是虛晃一槍而已。

馮大槐故作深沉的回答道:“這樣也好,可是您要知道,離開一部分人馬,您的勢力大大減弱。到時候就更沒法跟張八荒硬拼了!”

曹五庚思索再三,讓十多個人馬趁著夜色從東北方向逃走。孫通發現了端倪,趕緊將此事告訴了張八荒。張八荒說道:“那曹五庚是在試探我們,你不要管,也不要在意。萬萬不可對他們動手!”

孫通火急火燎的說道:“長痛不如短痛,該來的遲早要來,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如今我佔盡天時地利的條件,先下手和後下手又有什麼關係?放小留大,不要為小事糾結。”

張八荒看得很清楚,如果就這麼耗著,曹五庚難捱十日。周之河提醒道:“可若是放走了這些人,他們會不會搬救兵呢?到時候怕是白白葬送了大好局面。”

張八荒問周之河有什麼辦法,周之河說道:“若不想打草驚蛇,就派一百餘人馬去圍堵他們,絕不大動干戈,而是想方設法說服他們。”

張八荒讓孫通去辦這件事情。孫通興奮不已,陸達急了,他按捺不住心裡的衝動對張八荒說道:“大哥,我想帶人殺進去,速戰速決,來個痛快!”

張八荒搖搖頭對陸達說道:“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不用大動干戈的情況下能辦成一件事情,就沒必要非要動手。”

陸達滿臉失望,他不解為何自已勢力佔優的情況下張八荒仍舊如履薄冰,古話有“慈不帶兵,義不養財”之說,如今張八荒太過優柔寡斷?在陸達看來,兩方交戰無非就是為了一個結果。一將功成萬骨枯,太在意傷亡是沒有未來的。

張八荒完全不理會陸達怎麼想,他不慌不忙地交給周之河一包藥粉,指著地圖說道:“曹五庚快要撐不下去了,你在他沿途必經之路的茶館上提前下點藥。他們疲憊不堪,一定會上當的!”

周之河點點頭,帶著張八荒給他的藥粉離開了。陸達仍舊像往常那樣,每天都騷擾曹五庚。曹五庚心煩意亂,馮大槐在他耳邊說道:“倘若當初您按照我的建議,現在早就跑掉了!”

“你確定那些人成功的離開了?”曹五庚盯著馮大槐,他有些慌不擇路。

“毫無疑問,我是不會騙你的!”馮大槐也想著要逃離曹五庚的掌控,他擔心的是如果張八荒不給解藥,自已隨時都可能會死掉。

曹五庚不停地搓手,慌忙問道:“那現在離開還來不來得及?”

“來得及,卻也是最後機會了!您耗不下去,眼前只能殺出一條血路才能生還。”

曹五庚無奈說道:“是啊,你說得對!你在前面給我帶路,如果你騙了我,結果如何不用我多說吧?”

馮大槐低下頭尷尬一笑,催促道:“先別說那麼多了!咱們趕緊逃吧。”

曹五庚讓人假意跟陸達對抗一陣,放幾聲槍響。而後慌不擇路向東北方向逃去。陸達將此事告訴了張八荒,張八荒笑道:“真是天助我也,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有個結果了!”

陸達摩拳擦掌說道:“那咱們衝上前去跟硬拼,一舉拿下他吧!”

“不!你要衝進他的府邸,將僅有的那幾間房子也燒了,斷其後路。”陸達雖然失望,但只能照做。

曹五庚氣勢洶洶,像是一頭不要命的猛獸。不顧一切的向前狂奔,誰敢阻攔,就豁出性命與其血戰到底。

從夜裡跑到清晨,又從清晨跑到正午時分。飢腸轆轆、人困馬乏的曹五庚終於看到了生還的希望。馮大槐氣喘吁吁說道:“我是一棵都跑不動了,寧願死也不想再趕路了。”

馮大槐的話也是曹五庚以及他手下所有人馬的心聲。曹五庚飢腸轆轆,他咬牙切齒說道:“兄弟們,咱們再走一段路!”

“別走了,走什麼走啊!”馮大槐指著身後說道:“不少兄弟都累的暈倒了,您是沒在意嗎?再說了,您覺得走到什麼時候是個頭?您這樣下去,我們不是被張八荒打死的,是餓死、累死的......”

曹五庚心有餘悸,擦擦額頭上的汗水說道:“再忍忍吧,到了石先生、杜先生那裡就安全了!”

“您就別騙自已了,更不要騙我們了。那石先生、杜先生根本不想理會我們。雖然我沒見過他,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只想著自已的利益,根本不管你的死活!”

馮大槐的這句話讓曹五庚心如死灰。是啊!如果自已的靠山都靠不住,那麼哪裡才是避風港?跑到天涯海角又有什麼用?

這一路他看了幾個茶館,由於自已忙著趕路錯過了幾個。如今前方又看到茶館,這次曹五庚沒有打算再錯過。他扔下一把銀元之後就飢不擇食將茶館的燒餅吃光喝完打算繼續趕路。這時候掌櫃走出來說道:“各位客官,你們先別走!有人要會來找你們。”

曹五庚有種不祥的預感,厲聲問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誰會來找我們?”

“張八荒一會就到!”掌櫃戰戰兢兢地說完趕緊低下頭。很明顯,是有人指使他這麼說的。

曹五庚哆嗦起來,他舉起槍要斃了這個茶館的掌櫃,周之河走出門外說道:“您想走就走,只怕走不了多遠!”

曹五庚心裡咯噔一下,還未開口就覺得肚子隱隱作痛起來,身邊幾人就捂著肚子疼的齜牙咧嘴。

曹五庚怒問周之河:“你是不是在飯菜裡面使詐了?”

周之河笑嘻嘻的說道:“是的,您沒猜錯!走也是死,不如在這裡歇息一陣,也許當家的趕來之後能饒你們一命。”

曹五庚怒火攻心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然而他意識確是清醒的,心有不甘的詢問周之河道:“那張八荒莫非是諸葛孔明?他怎麼算出我會在這裡吃東西?”

“他不用算,這是你的必經之路。所有茶館都安排好了。你在哪家吃東西都會是一個下場!”

周之河說完話,曹五庚瞪著猩紅的眼睛看著馮大槐,他哆嗦著說道:“我曹五庚不服任何人,不是張八荒打敗了我。而是你背叛了我!”

馮大槐滿面愧疚,低頭說道:“表哥,您不能怪我。我的命也在張八荒手裡,誰不想活命呢?”

曹五庚腹中疼痛難忍,然而他卻執意要舉起手槍,對著馮大槐的胸口打了一槍。馮大槐死了,他死不瞑目。臨死前周之河笑道:“其實我們從未給你下過毒,所謂的解藥也不過是瀉藥而已!”

馮大槐囁嚅這嘴唇罵了幾句,接下來就沒了聲音。此時突然一大群人圍著曹五庚,他自知大勢已去,躺在地上雙目無神的看著前方。

這時候張八荒帶人來到他跟前。曹五庚冷笑幾聲說道:“我曹五庚只是時運不濟,你並沒有贏我。我是毀在叛徒手裡,利益面前,沒人信得過。”

“你毀在誰的手裡都跟我沒關係!一開始我就跟你說過,你並不是狼王轉世,而是一個扭動的蛆蟲。現在若是不服,咱們還可以赤手空拳的拼一場!”

曹五庚搖搖頭,他沒有力氣再站起身了。在他周圍,無數人都端起槍指著他們,曹五庚咬牙說道:“別得意的太早,你會比我更慘。江湖就是如此,一浪高過一浪,一浪高過一浪。”

張八荒冷笑幾聲說道:“金義滿、劉駝子也這麼說過。我聽夠了這話,也不在意這些。生死有命,是慘死還是壽終正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做到了想做的事情,達到了自已的目的,這就夠了!”

曹五庚試探性說道:“你也聽我一句勸,以你的才智和勇氣,如果能跟我一起為石先生、杜先生賣命。咱們可輕易的擁有一切想要的東西,金銀、女人,一切應有盡有,我很樂意幫你引薦。”

張八荒聽到這兩個名字頓時有了興致,他詢問道:“這兩人究竟是誰?”

“是大日本帝國的人!他們有你需要的東西,有了武器便有了一切。我當中間人,保你飛黃騰達!”

“然後呢?”張八荒笑著問他,“我不喜歡為任何人賣命,也沒當過走狗。不知你能不能幫我傳個話,讓這兩人給我賣命?我需要兩隻東洋狗,想看看他們咬人的本事。”

曹五庚心有不甘繼續問道:“你真的不留情面?我可以將我有的一切都給你。”

張八荒仰頭笑了一陣道:“跟你在一起我學了很多,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現在什麼也不用你給,我可以搶過來你擁有的一切。你做的是禍害子孫之事,賺的是昧著良心的財,我不能留你。今天,即便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曹五庚原本以為能說服張八荒,可張八荒似乎對金銀珠寶、女人都沒有興致。他究竟想要得到什麼,曹五庚並不清楚。於是話鋒一轉說道:“你要看清現在的處境,不管是劉駝子、金義滿還是我曹五庚,始終都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在這小片土地上耍狠鬥勇。憑你的聰明才智可逐步吞併我們。但這一招對石先生、杜先生沒有用。勢力懸殊太大,任何心機、花樣都無濟於事!”

張八荒大笑一陣,他遞給曹五庚一根長繩道:“說一千道一萬,你還是想活命,還想將我拉下水。實話告訴你,老子天生就是個犟種。除掉你之後,我張八荒是個不會下跪的人。”

曹五庚雙腿忍不住顫抖起來,他不想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已的性命。可曹五庚鐵了心的要除掉自已,自已哪裡還有別的選擇?他想了各種能說服張八荒的話,奈何張八荒不為所動。面帶殺氣的看著他,並說道:“這是你最後的體面,相對於你的處境來說,活著比死亡更加痛苦。”

聽到這話,曹五庚無可奈何的拿起繩子甩到樹杈之上,他盯著張八荒,希望張八荒隨時改變主意。奈何張八荒閉眼不看他。

曹五庚皺皺眉頭咬牙切齒道:“你是不可能勝過石先生的!”說完,他咬著牙將頭伸向繩套之中。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他,雙腿掙扎了片刻便停止不動了。

屬於曹五庚的時代自此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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