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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買定離手嘍！”
外頭清冷的街道並沒有影響到花街，此時正是這裡最熱鬧的場景。
餘家賭坊裡賭徒們正熱火朝天的看著骰筒，期待著能開出自已想要的數字。一個個雙目猩紅，瘋狂的樣子連畜生市場發情的牛都望塵莫及。
張屠戶在賭坊房頂輕輕揭開瓦片，看到的就是這樣嘈雜的場景，看著場外巡視著的打手們，張屠戶默默往餘家賭坊後院跑去。
後院昏暗的燭火搖曳，餘家四少爺餘金轍的臉在陰影中顯得更加陰鷙。他坐在一張厚重的紅木椅子上，手中拿著一枚精緻的玉如意圓扣把玩著，眼神銳利如鷹的看著堂下。
“四爺，這兩個就是平時和霍老二一起來賭坊的人。”
一個滿臉橫肉的人將兩個瘦弱的賭徒一左一右像拎小雞崽兒似得提溜著扔到屋子中央。
兩個賭徒臉上滿是驚懼和不安：“餘老闆，我們可是什麼也沒有幹啊！”
餘四爺沒有立即發問，只是用那彷彿能穿透人心的眼神，如看獵物一般審視著這兩人。
還是春天，兩個賭徒被看的汗水順著額頭滴落下來，在青石地板上留下斑駁的痕跡。
“說——”餘四爺終於開了口，聲音低沉充滿壓迫感，“十二那天晚上，你們在哪裡見到的霍老二？”
兩個賭徒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稍微膽子大點兒的，顫巍巍直起身來，聲音顫抖的回答：“我......我們那天晚上本來相約著一起來賭坊玩兩手，在後巷的時候，霍老二說要去小解，誰知道他一去就沒有回來，我們等了半天也沒有見到人，以為他是沒錢又不好意思說，藉口逃遁了，就自已來了賭坊玩”。
“後來呢？”
兩人不說話，後面孔武有力的打手一人踹了一腳：“餘老闆問你們話呢，啞巴了？”
“哎喲”
兩個賭徒應聲倒地，連忙爬起來，跪著低下頭，聲音更加顫抖：“我們在快四更天的時候迷迷糊糊走出賭坊，在回春巷見過他”。
聽到這個地方，餘四爺有點迷茫的看了看身旁的人，“回春巷在哪？”
身旁站立的人小聲回道“四爺，那個巷子靠近碼頭，一般是力工們喜歡去的地方。”
餘四爺聽後換了個坐姿漫不經心看向地上跪著的人，“接著說”。
“我們攔住他，他說揚州待不了了，要去碼頭坐船離開這裡。”
“他沒有回家？”這時候，餘四爺身邊那個略帶文人氣息的人問道。
另一個一直呆在旁邊不敢抬頭的賭徒見問話的人比較溫和，也大著膽子開了口：“小人看到當時他滿身髒臭，像從泔水桶裡爬出來似的，身上也沒有包袱，想來是沒有回去的。”
“對對對，當時他是躲著牆根走的，要不是我倆跟他實在是熟悉，也認不出他來了。”
賭坊老闆將玉扣在桌上敲打，發出清脆的響聲，那聲響彷彿催命符般，嚇得地上的倆人又低了低身子：“那他有沒有和你們說什麼?”
兩個賭徒臉色變得慘白，拼命搖頭：“沒有，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當時我們問他怎麼搞成這樣，他也沒有說，只是求我們有時間照看一下他的妻兒，並告誡我們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也別說那晚見過他的事情。”
“霍老二看到了不該看的事情，只要找不到他，就意味著你們都得承擔他惹下的禍事。”
“餘老闆，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不然怎麼可能天天大搖大擺來賭坊啊，您就行行好，像扔垃圾一樣把我們扔出去吧！”說完兩人痛哭流涕的爬到餘老闆的腳邊拉著他的衣襬，拼命求情，彷彿這樣就能讓自已多一絲活著的希望。
餘老闆身邊有書生氣的男子衝著餘老闆搖了搖頭。餘老闆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揮了揮手，示意打手們將兩人拖了出去。
看著兩個賭徒如釋重負的順著打手們拖拽的力道連滾帶爬離開，餘老闆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雖然這兩天提供的資訊不多但是，根據他們提供的資訊，餘老闆能從這瑣碎的資訊中拼湊出霍老二的逃跑路線。
“那霍老二也是個狠人，那晚上竟然是跳到泔水桶躲了起來的，怪不得當時咱們的人找不到他，接下來方巖你看怎麼辦？”
方巖作為餘家養的謀士並沒有立即回話，他低頭沉思了片刻這才答道：“想來霍老二應該是當晚跑到碼頭扒船走了，他只要不在此處就好說，一個螞蟻一樣卑賤的賭徒，今後咱們碼頭的人，只要看到霍老二人就找機會做掉便是，現在關鍵是安一安知府大人的心才是”。
“是這個理......”正當餘四爺還要說什麼時，突然房頂傳來“咔嚓”一聲，像是瓦片碎裂的聲音，餘四爺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接著院子便傳來了“啪嗒”一聲。
在房頂上偷聽的張屠戶突然不注意腳一踩空，屋頂的一片瓦掉落下來，“砰”的一聲從院子裡傳來，張屠戶暗叫不好，連忙提起輕功想跑。
“誰在外面？”
隨著餘四爺的一聲怒喝，守在內院的人瞬間傾巢而出，有的搜查院子，有的當即跳上了房頂。
張屠戶來不及藏匿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往城外跑去。
“李有隨我帶一隊人馬追，其他人分頭探查”，負責守衛的人見此隨即運輕功跟了上去，同時他吩咐的聲音也傳來。
聽到吩咐，大家留下一隊人馬保護餘四爺後邊分頭追了出去。
這時餘四爺也和方巖走了出來：“怎麼回事？”
“回四爺的話，有個宵小在屋頂，姜隊長已經帶著人去追了。”
“一群廢物，爺養你們這麼多人是擺設嗎，人家都已經在屋頂上了竟然沒有發現，等姜凱陽回來讓他立刻來見我。”
“是”
“哼”，吩咐後，餘四爺氣憤的帶著方巖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