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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抵達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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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丁港,位於葉門,西南沿海亞丁灣的西北岸,扼紅海與印度洋的出入口,是歐洲、紅海至亞洲、太平洋之間的交通要衝,地理位置非常重要。也是葉門的最大海港,並有世界第二大加油港之稱,又是一個主要從事轉口貿易的港口,港口距國際機場約9km,有定期航班飛往世界各地。這也是劉振宇選擇在這裡放下鄭恩和的原因。回國會相對便捷。

航遠輪靠泊後,劉振宇換下海員制服,來到鄭恩和房間。

“停靠葉門了,下去陸地走一下吧。”

“太好了,我終於見到陸地了,走吧。”鄭恩和迫不及待地想下船。

“頭髮紮起來,船上還有其他人。”

鄭恩和抓起桌子上的絲巾,不熟練地綁著,絲巾沒有彈性,像一根硬梆梆的棍子,每次綁頭髮,鄭恩和都要費一番功夫,劉振宇看不下去,走過去幫她把頭髮紮好。

甲板上,二副、三副和水手長已經列好隊了,集體歡送鄭恩和下船,二副曹成良常年不換的海員服都脫了,劉振宇看著二副曹成良,總覺得這件衣服他在哪裡見過。

“這,這不是我的衣服嗎?”走近一看,衣服是他自己的,還是巴寶莉的限量款。

“是獎品。”曹成良理直氣壯的回著劉振宇。

“噢,這揹包,也是我的。”劉振宇指著小滿的揹包,這是上次去日本時,在日本才買到的。

“姐姐發的。”小滿愛惜的拍了拍揹包,示意劉振宇放手。

“你……”劉振宇氣得發不出聲,用手指著鄭恩和。

“都是身外之物,下船我買給你。”鄭恩和頭也不敢抬,硬生生地把劉振宇舉起的手指壓了下去。

“時間差不多了,出發吧。”下達指令的是全場最鎮定的宋孝明,小滿跟在他身後。劉振宇和鄭恩和在最後面。

“走好啊!”鄭恩和身後傳來曹成良嘹亮的告別,她回頭看了看曹成良,曹成良正舉著右手,在眼前不停地揮著,像在擦玻璃,臉上堆滿了喜悅的笑容,遠看一眼,像只招財貓。

“二副不一起去嗎?”

“船長和大副不能同時下船,我下去,他就要在船上值班。”劉振宇說的是實話,也是事實,他今天本來要在船上值班的,只是,他身上有任務,必須下船。

“辛苦了,二副。”鄭恩和回頭跟曹成良打招呼。

曹成良的手停在空中,像彈簧突然斷掉了擺臂,胳膊不動了。他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他這才想起來,相處了七天,他還不知道她的名字,曹成良有幾分傷感,不知道此去,她會怎麼樣?不想了,不想了,曹成良不耐煩的把胳膊收回來,管她叫什麼名字,以後都不會再見了。

腳踩到葉門共和國的陸地上,鄭恩和覺得連地面都在搖晃,她眼前的人和船都模糊不清,她身子也一直在晃,劉振宇拉了她一把,她才站穩。

“我,我怎麼看不清?”鄭恩和一臉著急。

“下船後的正常反應,在海上你處於顛簸和震盪之中,出現前庭-植物性神經綜合徵, 等一下就沒事了。”劉振宇平靜地向她解釋著。

“還是大副有學問哦。”劉振宇專業的解釋打消了鄭恩和顧慮,由剛才的擔心變成佩服劉振宇的學識。

坐車到達葉門市中心時,鄭恩和有些興奮,在船上過了一個周,彷彿過了一年那麼漫長,她看到什麼都想吃,看到什麼都想買。

“船上用不到。”無論她要買什麼,劉振宇都只有這一個理由來阻止她。

“怎麼會用不到,我一套衣服穿了七天。”半個小時的時間,鄭恩和已經買了七套衣服了。

“卡給你,我先去打個電話,密碼是811122。”劉振宇將銀行卡塞到鄭恩和手裡,要回國,手上總要有錢,這樣,他也能走的心安理得。

拐過街角的咖啡店,他將鄭恩和買來的衣服全都扔到了垃圾桶裡,他頭也不回地往碼頭走。過了一條街,他的腳步慢了下來,他聽到有人在說漢語,兩個年輕的中國女子,她們在說葉門的反政府武裝,他腳步慢了下來,想到跟她們一樣身為中國公民的鄭恩和,她能平安回國嗎?還是會被反政府武裝劫持?劉振宇咬了咬牙,繼續向前走,過了第二條街,他腳步停住了,有人在輕輕拍他的肩膀,“大副,你辛苦了。”回頭時,他沒有看到鄭恩和。

鄭恩和等了十分鐘,又繼續等了十五分鐘,劉振宇還沒有回來,她拿著卡站在原地,想了無數種可能性,最後還是為劉振宇的可靠找了個像樣的理由:應該是劉振宇迷路了,畢竟,葉門他也不熟悉。人總是喜歡自己說服自己,鄭恩和在成功說服自己後,又在原地等了半了小時。一個小時的時間就這樣流逝了,鄭恩和越發覺得不對勁。

“劉振宇。”她在人群中試著喊劉振宇的名字。

“劉振宇,劉振宇。”鄭恩和一聲接著一聲地喊,沒有人回應,她又叫了兩次,聲音被熙熙攘攘的人流沖淡了,她撥開人群,試圖在來來往往的人中尋找劉振宇。她心中開始發慌,這裡是葉門,是距離祖國萬里的異國他鄉,這裡的人根本聽不懂她的漢語,也沒有一個叫劉振宇的中國人,她心中隱約的感覺到,她被遺棄了。

穿過車流和馬路,鄭恩和瘋了似的向碼頭方向奔去。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參差不齊地鳴著喇叭,尖銳刺耳的喇叭聲抨擊著她的心臟,讓她的腳步也失去了節奏,她停在馬路中間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抬頭張望,似乎每個方向都長得一個樣子,每一個路口都像她來時的路,此時的葉門像一張巨大的網,將她縛住了。她雖然是一個人,但沒有任何證件,放在任何地方她都沒辦法回到中國,她必須要找到劉振宇,找到她厭煩的航遠輪。

袁成斌邊走邊接著電話,汽車的鳴笛聲讓他本來就煩躁的心情雪上加霜,他一邊心不在焉地接著大洋彼岸王千石的電話,一邊不耐煩地敷衍。

“船長你既然下了船,就不要操心船上的事情了。”袁成斌的身邊跟著謝先正和胡廣海。

“不要馬虎大意,你知道劉振宇是什麼人嗎?”電話那頭的音調一下子變大了,也激起了袁成斌傲慢的自尊心。

“是什麼人?難不成家裡有皇位等著他繼承?”袁成斌一臉不屑。

“他是海事調查官,是陳忠良受傷事故的調查人。”

“區區一個海事官,沒必要大驚小怪吧。”袁成斌長吁了一口氣,還以為劉振宇有著多了不起的背景,海事調查官的身份讓袁成斌覺得食之無味。“再說了,大副受傷是自己摔倒受的傷,這事,整個航遠輪都知道,船長你老人家多慮了。”

俗話說人走茶涼,王千石此時對這句話感觸頗深,他下船不過才十日,毛頭小子袁成斌已經稱他老人家了。他臉上的青筋都在爆出來了,咬著牙將無處安放的脾氣吞到肚子裡,也是,現在這天下都是年輕人的天下,航遠輪上的代理船長不也是乳臭未乾的劉振宇嗎?王千石這樣安慰自己。“小心劉振宇。”王千石說完後,氣憤地掛掉了電話,對電話另一頭自大的袁成斌心中全是火氣。

“又是劉振宇。”袁成斌被掛掉電話後,也窩了一肚子的火氣。在航遠輪上,壓他一頭的是劉振宇,現在到了陸地上,劉振宇依舊陰魂不散。“又是劉振宇……”袁成斌咬牙切齒,恨不能將劉振宇這三個字咬碎吞到肚子裡。袁成斌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罵了兩句後,他已經冷靜下來,腦海裡響著王千石剛才的話:他是海事調查官,是陳忠良受傷事故的調查人。小心劉振宇,這五個字像一根刺一樣扎進了袁成斌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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