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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巴塞羅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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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太陽從東方水天線下溼漉漉從海里面懶洋洋地爬起來。到地中海的巴塞羅那了。鄭恩和幾乎是睜著眼等來天亮的,她知道,她終於能下船了。

昨天下午接到引水員上船通知,大家都有點不捨,停靠巴塞羅那,鄭恩和就要下船了。吵了一路,也吵出了淡淡的感情,她把甲板部的四個人都叫到了房間,先致辭感謝四個人對她的照顧,之後是分發禮物環節。

“你在船上蹭吃蹭喝了快一個月,錢都沒有一分,還發禮物?”曹成良一臉不屑。

“我是沒有……”

“房間裡的東西是我的。”不等鄭恩和說完,劉振宇先開口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行為,他擔心鄭恩和像上一次一樣,用他的私人物品來當禮物。

“知道了,不會再動你的東西。”

鄭恩和拎出三個袋子,都是停靠葉門時,劉振宇在商場提回來的。

“在埃及時看到你們每個人都給女朋友或家人或老婆買東西,真的好有愛,這些,送給你們家人。”

曹成良開啟一看,是衣服。“切,是衣服,尺碼怎麼知道合不合適?”看到幾塊布料,曹成良一臉失望的表情。

“不合適你就賣掉,二副,這都是奢侈品,你手上拿的那一套,少說也能賣上兩三萬。”

“這麼貴的?”曹成良重新把袋子拉過來,仔細翻看著。

“便宜貨我都不會送給你們。”鄭恩和一揮手,又揮出了一臉的傲嬌。

“怎麼只有三個,我的呢?”劉振宇不甘心地問道。

“你怎麼會需要這些,你女朋友看不上這些的。”鄭恩和沒有看劉振宇,想起他給女朋友挑髮夾,肚子裡氣又不順了,又怎麼可能把自己的衣服送給劉振宇的女朋友。

“誰說看不上,看得上。”劉振宇一臉委屈的表情,都是花他的錢買來的,到最後,他還什麼都沒有分到。

“你都沒有錢,怎麼送我們這麼貴重的禮物?”宋孝明問她。

“你們大副的錢。”鄭恩和實話實說。

“噢,這些加起來,有十萬嗎?”曹成良開始算著,鄭恩和到底用了大副多少錢。

鄭恩和點了點頭。

“大副這麼有錢?”三個人都驚訝地看著劉振宇,像見到了外星人。

“真是個黑心的女人啊。”曹成良一副勞動人民的節儉美德,最看不慣這種花錢大手大腳的女人。

“你們大副家是拆遷戶,拆二代來的。”鄭恩和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她輕輕揮了揮手,消散三個人臉上驚訝到吞下拳頭的表情,替替劉振宇解釋著。

“哇,大副,不愧是中國人,悶聲發大財啊。”曹成良感嘆著。“那個大副,到巴塞羅那,能不能買……”

“大副,還有我,我想吃……”

“我想要……”

三個人把劉振宇當成了聖誕老人,紛紛跟他討禮物。

一早起來,袁成斌就在甲板上等鄭恩和,他知道,今天是他跟鄭恩和分別的時間,再見就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了,見到鄭恩和,袁成斌就不由分說地抱了她。

“等我回去。”這或許是他們兩個人最後一次見面,袁成斌不想再裝了,直白的在全體海員面前展現著自己的感情。

“都讓你回去告訴雙方父母了,還有,我爸爸也不可能安排我跟你相親啊?”袁成斌的話嚇得鄭恩和臉色變了,以前傲嬌的態度又來了。鄭恩和突然想到,她不可能嫁給一個海員,她抓著袁成斌的胳膊,想當面把這個事情說清楚。

“都相過了,一切都有可能。”袁成斌將錯就錯,第一眼時,他就喜歡上這個女孩子,只因為自己是海員,他覺得不可能,現在在船上遇到,他覺得是命運。

“時間緊張,快點聊完就走吧。”劉振宇在旁邊催她。他看著袁成斌,一個學機械的,卻把賬算得頭頭是道,便宜都被袁成斌佔盡了,剛剛那一抱,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鄭恩和是袁成斌的女朋友,他們甲板部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被機艙部挖了牆角。

一路上,劉振宇和鄭恩都默契地沒怎麼說話,來到海事局前,鄭恩和突然停住了,這也是她跟劉振宇在一起的最後時間,拿到護照後,她就會奔機場,回到中國,以後,也都不可能再見了。

“以後可能都見不到了,我叫鄭恩和。”

“劉振宇。”劉振宇伸出手,兩個人像初次見面,正式做自我介紹,初次見面的自我介紹,卻用在了最後要分別的場合。聽起來鄭恩和都覺得傷感。

“劉振宇是個好人,擁抱一下吧,那個肩膀應該很溫柔的,我都還沒有抱過。”

“你怎麼見了男人都想抱,剛剛不是抱過輪機長了。”劉振宇還在吃剛才袁成斌抱她的醋。

“小心眼,你吃醋了嗎?”鄭恩和笑眯眯地看著劉振宇,一臉不懷好意的樣子。

“哈,我為什麼要吃醋?”劉振宇臉紅了,大笑了兩聲。

“好溫柔,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樣。”鄭恩和趁機抱住了他。劉振宇木木地站著,像電線杆一樣杵著,一動不動。“好羨慕你女朋友,你女朋友漂亮嗎?”鄭恩和問完又後悔了。

“啊,你不用回答,漂不漂亮跟我沒關係。”鄭恩和趕緊擺了擺手,不想帶著一腔失望上飛機。

“漂亮,很漂亮。”劉振宇看著鄭恩和,很認真的回答她。這一刻,他的心跳加快,心彷彿要從嘴巴里跳出來,有這麼一秒鐘,他腦袋短路了,他在想,如果她是我女朋友該多好。僅僅是一秒鐘,他敏捷的思維和反應力立刻將他拉回了現實,劉振宇只是在鄭恩和麵前會顯得遲鈍。

鄭恩和吃醋了,臉色馬上變了。“啊,你真的是沒有眼力見,你女朋友又不在,就不能讓一下我嗎?”

劉振宇沒有回答她,他走上前,把從埃及買來的髮夾給她戴到頭上。“一路平安。”

在海事局坐了半個小時,劉振宇跑前跑後,卻被告知,快遞丟了,正在追查中。鄭恩和不相信,自己跑去問,她用流利的西班語跟前臺小姐交流著,最後一臉失望。

走出海事局時,鄭恩和大發雷霆打電話去罵李正仁,李正仁解釋也覺得委屈,護照他當天就寄了,他也惱火,快遞怎麼就丟件了。

“這次停靠港口有多長時間?”鄭恩和問劉振宇。

“卸貨一天半,明天下午會離港。”劉振宇剛剛看到吃炸藥般的鄭恩和,說話也小心謹慎,怕一不小心踩雷。

“去看高迪的建築吧。反正也回不去了,就逛逛巴塞羅那吧,以前來都沒有逛過。”鄭恩和滿面愁容,她像小時候盼過年一樣,盼到了巴塞羅那,卻收穫了滿滿的失望,此時,沒有什麼能填補她內心的失落。

“心態還真樂觀。”聽到她還有力氣逛街,劉振宇頓時不擔心了。

“我能怎麼辦,我現在就是一個黑戶,去更高階的地方,沒錢,這輩子,第一次這麼沒底氣,只能去看看土堆成的牆,還要帶著你,沒有你,我寸步難行。”

劉振宇帶她去看聖家堂大教堂,遇到了他的前女友,找鄭恩和幫忙拍照,拍完照時,劉振宇走過來,看到是自己談了五年分手的女朋友。

“你們認識啊?”鄭恩和的目光在兩個人之間來回移動著,劉振宇的眼睛正一動不動地落在對面女孩的身上,女孩也看著他,之後臉上掛著一絲極輕的微笑。

“是的。”劉振宇回答著鄭恩和問題,卻沒有看鄭恩和,他依舊在看著對面的女孩。

“這麼巧啊。”女孩臉上的笑容沒有了,有一絲略微尷尬的表情,她看到劉振宇面無表情的一張臉,就只有鄭恩和一個人在為他鄉遇故知臉上帶著微笑。

“振宇,你還好嗎?”

“還好。”劉振宇機械地回答著,聲音裡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這位是?”女孩看了看劉振宇身邊的鄭恩和。

“噢,我女朋友。”劉振宇握住鄭恩和的手,緊緊的,遲遲都沒有放開。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過來,女孩回頭應了一聲。“我下個月回國,有時間就一起吃頓飯吧。”女孩邀約著劉振宇和鄭恩和。

“好的。”劉振宇空洞地答應著,在她面前,他還是不懂拒絕,習慣了答應。

“前女友?”女孩走後,鄭恩和問劉振宇。

“嗯。”劉振宇點了點頭。

“一看這張臉,就知道你是被甩的那一個。”

劉振宇沒有說話。五年了,再見仍是一臉失落,她想安慰一下劉振宇,卻看到劉振宇一臉難過的表情。“等回國,我給你介紹,別在國外拉著臉,給祖國丟人。”

劉振宇看著她,臉都被凍紅了,他摘下圍巾給她繫上,鄭恩和怔怔地看著他,這個時間,他還有心思去擔心別人冷不冷。她像在葉門時,抓起劉振宇的衣領,在他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劉振宇,你一定要幸福。”兩個人失意的一天,只能互相取暖。

鄭恩和鬆開他的衣領,卻被劉振宇一把拉進自己懷裡,鄭恩和臉紅了,剛才她在海事局門口還向劉振宇索要擁抱,現在,她被劉振宇抱在懷裡,裹在他的大衣裡面,能感覺到他的心跳,為什麼她的心要跳出來了?她對他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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