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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蓬頭垢面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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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計程車上,劉振宇回憶了這一個多月的相處,蓬頭垢面的相遇,卻成了世上最美麗的相遇。第一天晚上,她坐在貨艙裡流淚,大概現在,她也坐在某個地方流淚哭泣……劉振宇的心止不住的痛。

袁成斌讓謝先正送劉振宇上飛機回北京。“你看著他上了飛機?”

“是的。”

“一個海事調查官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船上。”袁成斌的話嚇到了謝先正,謝先正第一次知道劉振宇是什麼身份。“有些事,如果挖不出來,蓋上就可以。大管做好本份內的事,這種人,我不希望再看到下一次。”袁成斌連謝先正一起威脅了。

當袁成斌安排好一切後,他開車去接鄭恩和,腳下的油門越踩越深,車速不知不覺已經去到180碼,這兩天一夜的等待,當時間越來越近時,他既期待又忐忑。他按照約定,到達了碼頭。碼頭上站著幾個黑色頭髮的外國人,他們用俄語交談著。不一會兒的功夫,兩個中東模樣的人將鄭恩和帶到他的面前。

“鄭恩和。”袁成斌將臉上的擔憂換成了微笑,見到鄭恩和,他嘴角已經不自覺地上揚。

見到袁成斌,鄭恩和臉上的驚恐終於慢慢平靜下來,她眼裡滾出了大顆淚珠。“你終於來了。”她哭著抱住了袁成斌。

“沒事了,我來帶你回家。”袁成斌愛惜地摸了摸鄭恩和的頭頂。“你打她了?”袁成斌看著鄭恩和受傷的嘴巴,心已經縮成一塊兒,他不由分說,上前就給了中東人一拳。

這一拳出得太快,中東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當他怒氣上頭時,袁成斌已經擺出了打架的姿勢,另一箇中東人將兩個人拉開,這事才算完。

回去的路上,袁成斌似乎不太願意費神踩油門,車子始終保持在五六十碼的時速,走到半路時,鄭恩和已經睡著了,她的頭在座位上晃了兩下後,袁成斌將自己的肩膀送上去,接受了她晃動的腦袋。

袁成斌心中清楚,把鄭恩和留給劉振宇,以劉振宇的關係,他一定能帶鄭恩和回國,但他起了私心,想把鄭恩和留在自己身邊。他已經按王千石的意思,讓劉振宇下船,王千石也不會再拿鄭恩和來要挾他。

度過了六天忐忑不安的燻艙時間。實驗員們又風塵僕僕趕到船上,再一次檢查大艙。二副曹成良不得已又拿出五條煙,打發了這幫實驗員。

能正常卸貨嗎?曹成良唯一的想法就是我船的吃用伙食和珍貴的淡水了。船上的淡水正在一步步告急。扛上船長的職責,他憂愁伙食的消耗和淡水的消耗。

“怎麼偏偏就要燻倉,大副又走了,這都什麼事啊?這一停啊,主機不動,主機不動了,熱能沒有了,淡水就造不出來了。”

“多少還是能造一些出來吧。”小滿安慰著身兼數職的二副曹成良。

“拋錨後不是絕對不能造淡水,但代價太大了,造一噸淡水需要用噸來計燃油,現在大副都走了,這油價又高上天,你還想用石油換淡水啊,分分鐘讓你捲鋪蓋滾蛋。”二副曹成良嘮嘮叨叨個沒完。“這水啊,比沙漠中的淡水還貴,比豆油還貴,公司不會同意這樣造淡水了,寧願花費錢叫供水船送水還來的便宜。”

船在航行時,海水淡化不需要過多的成本,船舶是透過主機冷卻系統產生的熱量加溫海水,在適當的低壓下海水就會蒸發,再冷卻凝結成蒸餾水,把鹽分瀝出來,再在蒸餾水中加進微量礦物質就成了可飲用的淡水了。船上的生活用水是造水機造出來的水。正常航行時,淡水基本上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且還會多餘。但現在是非常時刻。

商量過後,曹成良與港口代理聯絡新增淡水。淡水艙用到最後五分之一的時候基本上無法用水泵打出來了,加上還要儲備一點淡水用於主機航行冷卻,這淡水還是很緊張的,必須控制使用。

鄭恩和回到船上的這一日,沒有看到劉振宇,甲板部的人都黑著臉,二副曹成良認為,是公司上面知道鄭恩和的存在,撤了劉振宇的職。

“大副呢?”看遍人群中所有的腦袋,鄭恩和唯獨沒有看到那張熟悉、她最想看到的臉,鄭恩和問他們。

“丫頭,你就老實待著吧,以後這船上都沒有大副了。”二副曹成良將滿肚子的不開心都掛到了臉上。

鄭恩和看著他們個個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用問也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事。船上有女人這個事情,從一開始就是違反規定的,她知道是自己毀了劉振宇的前途。

走到甲板上,鄭恩和撥通了劉振宇的電話。

“你在哪裡?”

“嚇壞了吧?”是小滿手機打來的,劉振宇

“嗯。”鄭恩和低頭不語,打電話前,她有很多想說的話,電話接通後,她卻只能問一句,你在哪裡。

“別哭了,我不在,沒有人幫你擦眼淚了。”

“我沒有哭。”鄭恩和抬手擦了一下鼻涕,眼淚一滴一滴不受控制地落到甲板上。

“我都聽到了,”劉振宇眉頭擰緊,他的心跟他的嗓子一樣難受,以後,鄭恩和再也與他無關了。

“我打電話跟他們解釋,我下船,你繼續回來,這樣可以嗎?”鄭恩和想到了下船,只有下船,才能不影響這裡所有人的正常生活。

“傻瓜,跟你無關。”

“可我看不到你了?”從一開始的大珠小珠落玉盤,一瞬間,變成了哇哇大哭,鄭恩和哭得像個孩子。

“你回國後就能見到我了。”

“我想天天看到你,我想你,劉振宇。”

這何況不是劉振宇想說的話,他也想見她,想天天看到,想到心裡每天晚上睡覺前一直在想跟她有關的事,凌晨會因為她失眠而醒來,不忍心睡去,腦袋裡一直想的都是她的樣子,她在船上的一顰一笑,想得都要瘋掉了,

劉振宇轉身向航遠輪走去。就在剛才,他一直在碼頭上看著鄭恩和上船。“我也想你。”劉振宇越跑越快,電話聽筒裡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還有風聲。

“你到底在哪裡?”鄭恩和已經泣不成聲。

“在你身後。”劉振宇拿著電話站在鄭恩和的身後。

在甲板上看到劉振宇,他臉上還有傷,鄭恩和直接抱上去了。整個甲板部的人臉上都現出了甜蜜的笑容,只有機艙部一臉敵意地看著重新上船的劉振宇,再看到劉振宇和鄭恩和,袁成斌臉色已經比海水還要綠。

“有個當廳長的老爸,人生起步都坐火箭的速度。”袁成斌端著一杯咖啡來到甲板上,劉振宇在甲板上了望。

劉振宇慚愧地低下了頭,為了重新回到船上,長這麼大,他第一次動用了他老爸的權力,也是第一次求他老爸壓下這件事。“謝謝你遵守了承諾。”劉振宇伸出右手,想感謝一下曾經一起奮鬥的戰友。

“可是你沒有遵守。”袁成斌沒有回應他伸出的手。

“鄭恩和沒有回國前,我不會下船。”劉振宇尷尬地收回手。

“你遲早會拖死這一船的人。”

“輪機長錯了,或許,真正能讓這艘船不翻的人,是我。”劉振宇嚴肅地看著袁成斌。“輪機長,要讓別人臣服你,先要一起狼狽為奸,而後拿到別人的把柄,有了把柄,就有了遙控器,這是最危險的。”

看著袁成斌的背影,劉振宇心緒翻騰,他回船上除了自己的職責外,確實有個人私心,那個私心就是鄭恩和。但這一次,劉振宇想抓的人是王千石,在王千石的通話記錄中,他不止一次地看到袁成斌的名字。他在等袁成斌開口。

現在,就連睡覺時鄭恩和都要抓著劉振宇的手。

“我不走,你放心睡吧。”

“劉振宇,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下船了,是不是對大家都好?”

“我會安全送你回去的,不要胡思亂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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