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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壁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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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勳說:“這大殿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是黃金做的,晃得眼睛有點難受,這得耗費多少金子?似乎太平軍把江南的黃金都搜刮來了吧?”

陳哥說:“這就更加證明一點,那就是洪全秀的財富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象。”

東子忽然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到那皇帝寶座上坐一下?也感受一把當皇帝是什麼感覺。”說完就要上座。

陳哥一把拉住他說:“別去,小心有機關!”

東子說:“都到這地方了,還能有什麼機關?你們剛才不是也說了嗎?能進到金龍殿裡的人都是太平天國的自己人,不會有暗器了嗎?再說了陳哥,你就不想上那皇帝寶座上坐一下?”陳哥一時語塞,還真讓東子說中了,其實他也很想去體驗一把坐龍椅的感覺。東子見陳哥也有點猶豫,於是他更不顧別的,衝到丹陛上,繞過金龍書案,一屁股坐在寶座上。

這寶座十分寬大,幾乎像張小床,東子坐在上面,椅子還空著一多半。他左右扭扭身子,看了看傻站在下面的天勳和陳哥,突然用手一指兩人,大聲說:“下站何人,見朕為何不跪?”

陳哥看了看東子,說:“別鬧了,癮也過完了,你快下來吧!”

東子一瞪眼,又說:“大膽刁民,竟敢讓朕下來,莫非想圖謀篡位不成?不怕朕將你拉出午門砍了?還不跪下認罪!”

陳哥氣得要死,臉上卻賠著笑說:“好,好,你是皇帝,我給你跪下。”他彎下腰,右手向後一伸,從揹包裡抄出一隻軍用水壺,嘴裡罵了一聲:“我讓你裝皇帝!”猛將水壺向東子擲去,水壺帶著風聲直奔東子面門而來,東子一縮頭,水壺“當”地一聲砸在黃金龍椅的靠背上,將上面雕的龍鳳花紋砸出一個坑。

東子大叫:“陳哥你幹什麼?想謀殺我呀?”

陳哥斥道:“別裝模作樣了,快下來吧!”

東子笑嘻嘻地要從寶座上下來。忽然聽得座椅下邊嘎的一聲響,東子嚇了一跳,雙手一撐龍椅扶手想竄下來。卻不想轟隆一聲,龍椅連同整個丹陛池都塌了下來,東子“哎喲”一聲,掉進了塌下的洞裡。

陳哥和天勳大驚失色,連忙奔到塌洞邊上,龍椅和丹陛池都不見了,只看見一個長方形的大洞。陳哥往下喊道:“東子,東子!”

過了一會兒,從下面傳出東子的聲音:“摔死我了……哎喲……”陳哥心裡放心了,這說明下面並沒有什麼要命的機關。天勳從揹包裡掏出繩梯,將一頭拴在團雲欄杆上,另一頭垂進洞裡。兩人順著繩梯降下來。

腳一落地,天勳用手一摸,摸到了丹陛池上的欄杆頭,手電一照,見東子在坐在龍座上,正用手揉著屁股和後腦勺,陳哥用手電四下一照,見是一條寬闊的長廊,那黃金龍座和丹陛池就落在長廊盡頭的地上,不歪也不斜,看來是由巨大的槓桿牽動下降。

陳哥對東子說:“你沒事兒吧?”東子咧著嘴,噝噝地吸著氣說:“腦袋撞在靠背上了,差點沒疼死我!”

陳哥說:“那就是還有口氣了?既然沒死就快下來吧!”

東子從龍座上爬下來,三人用手電照了照四周,這條走廊寬敞平整,兩邊的牆上都是彩繪壁畫。

天勳說:“我聽說當年太平軍無論征服了哪座城市,都會在城市留下大量的壁畫,看來就是這樣的了,我是頭一次看到太平軍的壁畫,今天可開眼了。”

陳哥見牆壁上嵌著一些純金燈座,於是掏出燃燒彈,邊走邊用它引著牆上的燈座。這條走廊很長,兩側都是顏色豔麗的圖畫,先期大多是太平軍攻城掠地的內容,圖畫上兩軍對壘,既有炮擊遠戰,也有肉搏近戰,槍挑刀砍,慘烈無比,圖畫都畫得非常寫實,與中國人習慣的傳統寫意手法大不一樣,不僅是人物,就連遠山、城廓、箭垛都和真的一般,三人邊走邊看,東子說:“畫的跟真的一樣!太像了!”

陳哥說:“太平軍歷來就有畫壁畫的習慣,源自於他們在每次戰爭之前,都會先在牆上繪製出兩軍對壘的地形圖,之後就演變成了在牆上留下壁畫。”

天勳邊看邊說:“這麼高水平的壁畫,很難想象都是出自農民為主體的太平軍之手!”走了十幾米,壁畫的內容變了,變成大批留著辮子的清朝官員,成批成批地向太平軍將領下跪投降,而太平軍則將這些滿清官員全部就地砍頭,一個不留。

東子說:“太平軍殺的人也不少啊!”

天勳說:“太平軍最恨的就是滿人,他們在戰爭中俘虜到的滿人,無論是官是民,除了僧尼之外,大多數都是就地處死。”

三人邊說邊繼續向前走,圖案內容又有了變化,一個身穿明式皇帝服裝的人高座龍椅之上,下面跪著許多文武官員,背景則是金碧輝煌的金龍大殿。

陳哥說:“這就是洪全秀登基的實況錄影了,還真挺壯觀的,看來不亞於當時朱元璋稱帝時的排場。”再往前走則是五大封王的合影,其中楊清秀站在正中,其他四人分列左右。再後來就是韋昌暉在天京城內被斬首的內容。陳哥說:“為什麼只有韋昌暉被殺而沒有楊清秀被誅的內容?”

天勳說:“楊清秀是在韋昌暉和洪嬌萱設下鴻門宴時被暗殺的,可能是洪全秀認為這件事太不光彩,所以就沒有畫上。”

東子問:“韋昌暉不就是我們先前遇到的那個活屍嗎?怎麼會被砍了腦袋?”

天勳說:“那就是掩人耳目,其實他是被秘密押解到這裡,充當了洪嬌萱施巫術的模特。”

正說著,陳哥緊走幾步,說:“快來看這!”

天勳和東子來到陳哥所指的壁畫前,仔細一看,見牆上畫著洪全秀坐在金龍寶座之上,下面跪著一個身穿傳教士衣服的洋人,這洋人右手拿一本聖經,左手則指向天空,手邊畫著一塊象徵性的雲朵,雲朵裡有一座類似於天堂的建築,意思是說這洋人正在向洪秀全講述關於天堂的內容,這幅畫旁還有一行小字:愛約瑟向王演說天堂。

天勳一看“天堂”二字,立時精神一振。

陳哥說:“我們不就是為了找這個天堂嗎?”再看旁邊的畫,上面畫著無數雄偉高大的宮殿,都掩映在五彩祥雲和奇花異草之間,亭臺樓閣曲折幽靜,珍禽異獸安祥而臥,還有很多俊男美女穿梭嬉戲,一派世外桃源景象。

天勳說:“這就是洪全秀心目中的天堂了!這個愛約瑟在史書也有記載,他是一名英國傳教士,對洪全秀影響很大,尤其是天堂這個概念,洪全秀問他天堂是什麼樣的,其實天堂在聖經裡沒有太細節的描述,而這個愛約瑟卻告訴洪全秀,說天堂是真實存在的,它是由無數金子、銀子還有珍珠、翡翠、瑪瑙等珍稀寶物組成的,洪全秀很可能受了他的影響,於是才下大力氣蒐羅各地的金銀財寶。”

東子說:“這小天堂在哪裡?

陳哥激動地說:“很可能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

東子說:“那是在哪啊?可急死我了!”

三人再向前走,牆上畫著洪全秀腳踩祥雲飛上天空,站在一個長袍男人面前,這男人蓄著鬍子,腦後有光輝,應該就是上帝,洪全秀身旁還站著一位絕色美女,含情脈脈地看著洪全秀,陳哥說:“這漂亮女人就是洪全秀說的那位在天上的‘正月宮娘娘’了,你別說,還真是個絕色佳人。”

東子說:“他媽的,好事都讓他給佔淨了!還當皇帝,還泡一大群的妞,還上天堂見上帝,他憑什麼呀?”

天勳說:“那只是他的幻想罷了,死後還不是一樣爛成黑灰。至於他是上天堂了還是下地獄了,那只有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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