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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生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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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閉關修補仙魂,樾禾又到了入誕神池的時間,司命星君反覆確認她的仙魂穩固才放心的把樾禾送入誕神池。

樾禾此次要歷生劫,不可馬虎,樾禾剛走映淮也跟著下凡去了。

下凡之前司命星君千叮嚀萬囑咐,告知映淮不得干預,守著便好。

下凡歷劫的身份是春雨樓的一個舞娘,名喚樓藝顏。

樓藝顏少時在街頭乞討流浪,她因為不小心踩髒了一千金小姐的靴子,就被她的侍女按在地上打,髒兮兮的臉貼在冰冷的雪地上,被打的遍體鱗傷渾身是血,身子被凍的有些僵硬,身上的血凝固在面板上,見狀她們才肯罷手。

她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幸得春雨樓的花魁若桑所救。

其實若桑一早就發現樓藝顏被她們打了,她想上前,只可惜自己人微言輕,不敢得罪達官貴人,她心想若是樓藝顏沒有死她便救下她,若是死了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但是好在若桑上前檢視之時,樓藝顏氣息尚存,她拿下自己的披風,緊緊裹住樓藝顏。

若桑將樓藝顏帶回春雨樓,用自己攢下贖身的錢給樓藝顏請了大夫,並苦苦哀求老闆娘將樓藝顏留下,她會親自教導。

樓藝顏醒來之時若桑就守在她的身邊,她看著眼前有著傾國傾城之貌的若桑,她還有些害怕,她趁其不備跑出來房間。

她環顧四周,男男女女相互依偎,舉止親密無間,還有舞娘在舞池中央跳舞,處處充斥著豔俗快活的笑聲。

樓藝顏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就是書中寫的煙花之地。

她呼吸一窒一時間不知該往哪兒走,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若桑走出來立即把她拉進屋子裡,“你叫什麼名字?”

樓藝顏戒備的看著她遲遲沒有回答她,她只想快些離開這裡。

“你是我花了大價錢救活的,而那些錢都是我用來贖身的,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況且我還央求老闆娘那麼久才將你留下來的,你要還我……才能走。”

……

樓藝顏不解的問,“為什麼救我?”

“或許是我看你卑微乞討被打的樣子我看到了從前的我,我曾經也是以乞討為生,只是我的運氣不太好,遇上了老闆娘,我不識字只會寫自己的名字,我便籤了賣身契,就此淪為男人的玩物。”

“不過好在我的容貌好,又一舞名動北齊,成了這裡的花魁,我這才有了自行選擇接客的權利。”

“既然在外面過著那麼苦的日子,不妨留在這兒,我親自教導你,我會教你跳舞唱曲兒彈琴,讓你有傍身之技,我不會讓你淪為這些男人的玩物,也不會讓你再受苦,我也想拯救兒時的自己。”

樓藝顏看著若桑眼眶有淚光閃爍,眼底的悲傷四溢,沒有一絲希冀,她似乎已經被生活磨平了,樓藝顏小心翼翼詢問,“我可以相信你嗎?”

若桑回答得堅定沒有一絲猶豫,“當然可以!”

“你叫什麼名字?”

樓藝顏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告訴她自己的名字,“樓藝顏。”

“樓尚書樓尚昀長女,樓氏不是被誅九族了嗎?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我爹遭人陷害,其罪株連九族,當日我偷跑出府玩,才得以苟活,我打聽到訊息樓氏舉族被滅,除了我以外我還有一個堂姐尚在人世,按照時間推算,她當時與我爹一同出現在柳州,可能知道一些事,只是不知去向了,我想找到堂姐,知道所有的真相,我要想盡一切辦法為樓氏鳴冤,所以我必須活著。”

若桑得知所有來龍去脈,沉吟片刻淡淡道,“既然想活命,你就不能叫這個名字,不能以這副模樣示人。”

“從今往後你就叫藝禾。”

樓藝顏跪下磕了三個頭,“好!多謝您救我一命。”

她行禮之時端莊大方,大家閨秀的模樣,若桑將她扶起來 ,“以後你我以姐妹相稱,在外你就說是我妹妹。”

“嗯!”

此後的每一日,她們就如此相依為命,藝禾都跟著若桑學舞,除此之外就是打聽堂姐的訊息。

三年的時間她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樣貌也與從前大有不同,沒有了當年的青澀稚嫩,現在多了幾分嫵媚多姿,舉手投足間都足以動人心魄,不細看是看不出她就是樓藝顏的。

她學了許久都沒有上過臺跳舞,若桑看她舞技也成熟了,是時候該上臺準備自己贖身的錢了,她也差不多攢夠贖身的錢了,再加上三皇子近日有意為她贖身,帶入王府 ,她很快就能脫身了。

在她的眼裡三皇子為人正直,是個值得託付之人,也是偶然的機會,三皇子要查案才會進入這春雨樓,兩人相見恨晚,一見如故,三皇子許諾要將她帶入王府。

而若桑經歷了那麼多也只想安穩度日,好好找個值得託付之人嫁了,而今三皇子就是她的心之所向。

她想著藝禾還年輕,不應該在這春雨樓蹉跎,早些離開才好,也是時候讓她上臺了,她心裡做了打算,若是王府能夠讓她帶著藝禾便就無需愁了,這樣藝禾就自由了。

若是不能把她帶入王府,就只得讓她自己攢錢贖身,她要是能一舉成為花魁,便不會被強迫做自己不喜歡的事了。

藝禾聽了她的話,今日上臺替了若桑的位置。

藝禾戴了一個面紗,姣好的容貌,清秀的眉眼帶著淡淡笑意,面紗下若隱若現的面容,扭著婀娜的身子緩緩走下樓來,勾起了在座的所有人的好奇心,都想一睹芳容。

琴聲悠悠,每每音色轉折處,都有眼神猶如春水般清澈飄來,激起心底陣陣波瀾。

清顏白衫,青絲墨染,彩扇飄逸,若仙若靈,水的精靈般彷彿從夢境中走來,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

她還沒有準備好將自己的容貌示人,臉上的面紗始終沒有摘下,這讓一眾人看的心癢癢,恨不得直接上去扯下她的面紗看一看。

臺下坐著三皇子,他發現舞池中的人並非是若桑,一身素衣也舞得別有一番風味,她的美不似若桑一般是庸脂俗粉的美,藝禾的美是一種豔而不俗,媚而不妖,倒是有幾分清新脫俗,一時間他也有些挪不開眼了。

男人大多喜愛美好之物,三皇子也不例外,他覺得藝禾與春雨樓的那些姑娘不同。

一舞畢,藝禾穩穩站立在那裡,她的面紗始終沒有摘下,準備要走。

富甲一方的宋員外卻是意猶未盡的大聲叫住藝禾,“藝禾姑娘你是第一次上來跳舞吧,你舞的不錯,把面紗摘下讓我們一睹芳容如何。”

“小女貌醜,恐會嚇到員外。”

“唉!姑娘給我們看看嘛,沒準你在榻上會更加的嫵媚風情呢。”

宋員外走上舞池欲扯下藝禾的面紗,好在她躲得快,才沒有被扯下面紗,宋員外不肯罷休便直接扯著她的胳膊。

“姑娘莫要不識抬舉,都來這跳舞了還裝什麼貞潔烈女,今晚我會花五萬兩黃金買與你的一夜春宵,姑娘你看可夠了?”

藝禾看著他油膩的模樣,頓時間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她只覺得噁心,“放開我,我只賣藝!”

若桑在樓上看著舞池的情況正想下去替藝禾解圍,剛挪動腳步就見三皇子上了舞池。

他將宋員外一把推開,他拿出王府令牌指著藝禾,“她我要了,誰有異議?”

藝禾看著他手中的令牌,心頭一驚,她昨晚聽若桑說起,她喜歡三皇子,要隨他入府,她還說三皇子是值得託付之人。

此言一出,春雨樓內的所有人的驚了,三皇子位高權重沒有人敢公然跟他搶人,若桑看著臺上的三皇子,手攥在了一起,她沒想到他會這麼做。

藝禾抬眼就望見若桑站在樓上,她顧不得是不是會得罪位高權重之人了,她不能讓若桑寒了心,她也不會賣身!

藝禾看著三皇子的雙眼堅定的搖了搖頭,“小女不賣身,自是不會跟殿下走,諸位請便,小女身體不適,先走了。”

見藝禾拒絕,三皇子不願與她多費口舌,直接將藝禾攔腰抱起,若桑也是氣急了也不願再多管這檔子事,她轉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她坐在鏡前潸然淚下。

她氣自己所遇之人並非良人,氣藝禾搶了在三皇子心中的位置,她告訴自己不可與藝禾置氣,這並非是藝禾有意造成的,但她也是一個女人,所愛之人心裡裝了別人,她又怎麼不嫉妒不恨。

三皇子抱著藝禾往樓上走了,她一時間花容失色,面紗也在掙扎的時候意外滑落,絕美容顏一覽無餘的展現在眾人面前。

三皇子看著她的臉龐,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眼底染了濃濃的欲色,身上也瞬間莫名的產生燥熱,這也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產生這樣的反應,這樣的尤物他不願別人覬覦,他加快自己的步伐往樓上走。

“放開我!放開我!你不能這麼對我!你是皇子也不能這麼對我!我奉勸殿下一句你這樣做是有損皇家顏面。”

他抱著藝禾直接踹開了一間房,這間房是春雨樓上等房間,他聽見藝禾的話,不以為然的勾唇一笑,“藝禾姑娘甚是有趣,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我會把你和你姐姐一起接進王府,為了你我可以不顧及皇家顏面。”

他剛把藝禾放到床上,她渾身顫抖的蜷縮在床邊。

剛進房間沒多久,房間的門就被開啟了,映淮渾身散發著寒意緩緩走了進來,他犀利的眼神凝望著三皇子,他的眼底是濃濃的怒氣,輕輕一眨眼,春雨樓裡的所有人就都定在原地了,房間內只有他們二人能夠動彈,藝禾害怕的跑下床拿起桌上的小刀對著他。

“你是誰?他們怎麼了。”

映淮把今日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裡,他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受欺負,他來之時還不知命簿內容,一時亂了分寸就出手了,好在後來司命星君告知他此番這麼做並無大礙。

命簿顯示藝禾會被救,只是沒有說明是何人,所以此番是映淮出手相救也無傷大雅。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你要切記你今日所見到我如此救你一事,也不能外傳。”

“你是神仙嗎?”

映淮沒有回答,藝禾只當他是預設了,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跟前,“多謝仙長出手相助。”

“我會抹除三皇子的記憶,這樣他就不會記得見過你了。”

司命星君提醒著他,“神尊不可擾他人命格。”

映淮關心則亂,一時忘記了仙界之人不可干預凡人命格。

映淮看著藝禾,“你願意跟我走嗎?我會為你尋一好去處,你就無需在此賣藝了,我不便干預他,可這樣他還會找你的麻煩。”

藝禾想走可是還是有些猶豫,這些年若桑為她打探了許多訊息,也僱了不少的探子暗中調查,這裡也不知不覺成了一個信樁,藝禾知道這裡是能夠儘快找到堂姐下落的地方,她還不能走,況且若桑對她的恩情她也不曾報答。

“我還沒找到我堂姐,我不能走。”

“最後一次探到她的下落是在哪兒?”

“江南。”

“我帶你去江南,我知你心中顧慮,如今三皇子有意將你帶入王府,若桑已然對你有了敵意,有些恩情註定還不了了,與其這樣倒不如跟我走,我帶你去找你姐姐,我不能過多幹預凡人命格,只要你安全我就會離開。”

映淮應下了,藝禾也放心了,當務之急找到堂姐要緊,藝禾也相信眼前的這個救了自己的仙人不會欺騙她,“好!”

映淮拉著藝禾的手腕就離開春雨樓,他們一出城,春雨樓內就恢復了正常,三皇子見藝禾已經不在了,便下令全力找尋。

三皇子如約將若桑帶入王府,卻從未放棄尋找藝禾的下落。

藝禾被映淮安置在一個江南小鎮內,司命星君看著命簿,命簿非但沒有任何異常,反而走勢極好,這也說明樾禾這一世的歷劫有映淮會參與其中,並且息息相關。

司命星君告訴映淮不出一月,樓藝顏就會墜崖身受重傷,雖得一大娘相救,但也是重傷,終身只能臥床,最終舊傷復發無藥可醫身死,最終回到天宮。

若桑的嫉妒已經充斥她的內心了,她一時鬼迷心竅,她把樓藝顏的身世以及這些年她堂姐的所有行蹤軌跡都報給官府,罪臣之女按律當斬,三皇子得知江南是藝禾堂姐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便帶著若桑一起去了,彼時他還不知若桑已經將此事已經上報官府了。

藝禾才剛到江南待了幾個月,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她每日都在尋堂姐的下落,卻始終沒有一點眉目。

沒想到最終是等來三皇子找到這裡的訊息,他們很快就找到藝禾的住所,藝禾顧不得那麼多了,她只能往後山拼命的跑,最終被逼到懸崖邊。

她看著步步緊逼的三皇子,又看了看身後的萬丈深淵,此時此刻於她而言不論是身前還是身後都是萬丈深淵。

“藝禾跟我走好不好?我可以許你榮華富貴,讓你餘生無憂。”

若桑帶著官府的人走到三皇子身旁。

“樓氏餘孽,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聽見官府的人這麼說,樓藝顏也知道是若桑告發的自己,她皺著眉頭而後又釋然的笑了笑,“為了一個三皇子,姐姐要將我趕盡殺絕,不惜告發我的身份,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也好,既然你覺得是我引誘三皇子,你才與我生了嫌隙,反正我欠你的恩情還未還,今日我就用我的命還你當年的救命之恩,只可惜我還有事情沒做完,只能就此作罷了。”

再生之恩,以命相還,只求死前得到一份心安。

樓藝顏毫不猶豫的跳下萬丈深淵,樓藝顏跳下去的那一刻,若桑才幡然醒悟悔不當初,發現自己是被嫉妒衝昏頭腦了,可她現在才發現她還是在意樓藝顏這個妹妹的,不想看她死,她當初就懷著拯救兒時的自己的心才救的樓藝顏,卻不想她因為自己的嫉妒就如此生了嫌隙害了她,她想要上去抓住樓藝顏卻已經為時已晚了。

樓藝顏被萬丈深淵徹底吞沒,若桑流下後悔的淚水,心裡悲痛無比。

因為樓藝顏身份特殊,又被官府知曉了,即便三皇子有對有多鐘意她都不能下去尋找,否則他也會受到當年樓氏一案的牽連,她跳了崖,他只好就此作罷帶著若桑離開了。

在樓藝顏跳下懸崖的那一刻樾禾的生劫就已經渡過了,樓藝顏用命還了再生之恩,而後被山下村民救下劫後重生,最終舊傷復發身死最後回到誕神池。

映淮看著樾禾在誕神池中已經塑全的神軀,他的心底滿是歡喜,他親自抹去樾禾腦海中他在人間與樓藝顏見面的記憶,而後又再次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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