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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菀看了看面露疲憊的弘景帝，主動上前站在他的身後，為他捏了捏脖頸。
弘景帝這才復又睜開眼睛，抓著林菀的手讓她坐在了身上。
“朕無事，你今夜受了驚嚇，莫要累著了。”
林菀點了點頭，安靜地靠在他的身上，“皇上，我覺著那汪貴人最後那番話……倒像是狗急了跳牆，在胡亂攀咬呢。”
弘景帝沒想到，林菀這會兒竟會為淑妃說話。
他挑了挑眉頭，“哦？你相信淑妃？”
林菀默了默，這才點頭，“嬪妾覺著，淑妃娘娘沒有害嬪妾的理由啊……”
弘景帝忍不住睨了這小傻瓜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
——你確定沒有？
林菀知道弘景帝心中在想些什麼，可她卻不能因為這突然的變化亂了自己的計劃。
汪貴人想拉淑妃下水，這對於她來說固然是一件好事，畢竟若淑妃被牽連，往後在後宮之中，便少了一個敵對的人。
可帝王的馭下之術，向來都講一個制衡。
前朝如此，後宮亦是如此。
眼下四妃的位列尚且不全，若淑妃也被罰了，後宮豈不是德妃一家獨大？
這二人相比，林菀一直都覺得，還是那綿裡藏針的德妃更加難以對付。
既如此，為何要白白浪費了淑妃這個擋箭牌呢？
淑妃不過一介歌女出身，卻被弘景帝生生捧到了妃位，想來……他打的定然也是這個主意。
德妃……可是定遠將軍家的女兒，哪有一個歌女來得踏實？
果然，聽得林菀如此說，弘景帝面上倒是露出一絲滿意的神情。
若林菀信了汪貴人話，定要追究淑妃，那還真有些難辦。
“咱們歇息吧，汪貴人那兒有你兄長看著呢，明日再說。”
弘景帝徑直抱起林菀就朝著她的床榻走去，這鬧了大半夜的營地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林菀坐在床上看著弘景帝也躺了上來，這才笑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皇上，方才您可知嬪妾為何會突然醒來？”
弘景帝被這一通事鬧得都差點忘了這一茬。
聞言他趕忙看向身側，等著林菀開口。
“是這小傢伙踢了嬪妾一腳呢……也不知是不是她察覺到了危險，嬪妾總覺得，她這是想要保護她的父皇啊……”
這種莫須有又無從考證的事情，林菀簡直張口就來。
為自己閨女爭取些福利，往後好穩住弘景帝，這可是她一直都想要做的事情。
畢竟，弘景帝嘴上不說，可林菀心中卻清楚得很，他又如何不希望這第一個孩子就是個皇子呢？
可生男生女本就不是自己能決定得了的，她這個當孃的，也只能盡其所能地提前為閨女謀得一些弘景帝的寵愛了。
果然，弘景帝在聽了這話後，方才面上的疲憊之色一掃而光，直接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就翻身坐起。
“踢了你？可是真的？！”
“嗯……”
林菀笑得溫婉極了，對著弘景帝點了點頭。
“你快躺下！讓朕也摸摸……”
弘景帝當下就激動了起來，輕輕地將手放在林菀的小腹，認真地感受著裡面的動靜。
可他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摸到什麼，不覺有些失望。
“這會兒……怎的沒動了？”
林菀聽了這話就覺得好笑——她方才不過胡謅來著，哪能真這般巧地就將弘景帝裝上？
“皇上，沒準這會兒她已經睡了呢？”
她糊弄道。
弘景帝好像真的信了這說法一般，又趕忙將手從林菀的腹部拿開，“那朕還是不要打擾她了……咱們先睡吧。”
林菀笑著點了點頭，正想要起身扯過薄被，可動作還未做到一半，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方才弘景帝摸過的地方。
——真的……動了？
林菀趕忙伸手拽住弘景帝的胳膊，將他的手放回自己的腹部。
“……！！！”
弘景帝方才還有些失望的神色頓時就變了。
他小心地用手摸著那微微鼓起的一塊，感受著掌中的動靜，只覺得他活了快三十年，還從未有像眼下這般激動的時候。
弘景帝的手都有些顫抖，他盯著林菀的肚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這娃兒就好像跟大人們鬧著玩一般，只懶懶 地動了一下，便再沒有了動靜。
其實從幾日前開始，林菀便已經能感覺到胎動，眼下倒是慢慢習慣了。
可這種經歷對於弘景帝來說，卻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整個人都興奮異常，還將耳朵貼在林菀的小腹聽著。
林菀折騰了一晚上，早就昏昏欲睡，也顧不得弘景帝在自己的身上搗鼓，便直接雙眼一閉睡了過去。
到了第二日，她幽幽轉醒之際，正想要挪動雙腿換個姿勢，卻感覺自己的右半邊身子都好像麻木了一般。
林菀還未睜開眼，她試著挪動了一下腿，卻發現整個右腿竟然半點直覺都沒了。
原本還朦朦朧朧的林菀瞬間驚醒，還當自己睡了一覺就偏癱了。
可當她低頭一看，卻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她就說怎麼腿突然麻了呢……竟是被弘景帝的頭給枕的！
弘景帝此時依舊維持著昨夜貼著她肚子的模樣，側躺在榻上睡得正香，身上連薄被都沒有蓋。
林菀頓時無語，她撐著雙手想要坐起身，誰料身子一動，弘景帝的腦袋便直接滑向一邊磕在了榻上。
“……”
弘景帝被震醒，只覺得渾身都是痠痛的。
他坐起身揉了揉最疼的後頸，正想要轉頭看看床上的林菀，卻突然發現……
自己的脖子不能動了。
林菀在一邊還甚是奇怪，見弘景帝怎的一大清早醒來就只盯著自己的床腳看，也不做聲。
她扯了衣裳披在身上，正想要起身檢視一番，卻聽見弘景帝幽幽的聲音，“朕……好像落枕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保持著一個脖子與身體相對靜止的狀態一動也不敢動。
林菀憋笑憋得辛苦，慢慢探過身子去就想伸手給弘景帝揉一揉。
可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動作太大，腹中的娃兒突然就伸腳一踢。
“哎呀！”
她忍不住叫出了聲，可這一聲卻叫弘景帝嚇了個夠嗆，也不記得自己的脖子還不能動，轉頭就朝著她看去。
然後……
——咔嚓！
於是，弘景帝的落枕就這麼被掰了回來。
美好的一日，從閨女的一踹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