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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菀想了想，復又問道：“那你可知，她近來和哪個宮的娘娘走得近？”
這話簡直不要太明顯了。
阿柳聽後愣了愣，認真思考了許久這才搖了搖頭。
“回小主的話，奴婢本也與別宮娘娘不大熟悉，只不過雲芝原先倒是夜裡出去過好幾回，回來之時，好似還揣著個布包，神神秘秘的，奴婢也不知裡頭裝的是什麼。”
林菀靜靜地聽著，想到前幾日桂喜無意間發現的那些事，兩相對比，倒是能對得上。
她垂目盯著阿柳看了許久，這才問道：“今日，你來同我說這些，可有什麼是想要的？”
畢竟宮女之間，為了自己的利益在背後捅刀子的事兒在宮中早就見怪不怪了。
可阿柳卻只是搖了搖頭，抬眼看著林菀，眸中皆是誠懇之色。
“小主平日裡待奴婢們很好，眼下奴婢自然也是盼著秋棠宮的好的。畢竟小主這才解了禁足，若是再生出些什麼事端，恐怕奴婢就又要被遣送回敬事房了。奴婢……不想回去……”
阿柳這話說得糙，可聽在林菀的耳中卻比那些個阿諛奉承要來得誠懇得多。
她笑了笑，“你起來吧。今日的事情，我會想想的，往後，你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若是再發現雲芝的可疑之處，儘可再來我跟前。”
林菀說著，還朝阿柳揮了揮手讓她走上前來，而後取下手上的一個碧璽戒指賞了她。
當阿柳走後，翠枝有些擔憂地道：“小主，明日便是宮宴了，咱們要不要先將雲芝抓來？若明日她再鬧出些什麼么蛾子，恐怕……”
還不待翠枝說完，林菀就自顧自地搖了搖頭。
“這個雲芝，不著急。眼下正值陛下的萬壽節前夕，咱們不好再鬧出人命來了。”
“上回咱們處理了那井蘭就險些叫太后發現，還是先緩緩吧，總歸就這幾日的事情了。只要她還在咱們秋棠宮，就逃不掉的。”
“眼下，宮宴才是咱們需要認真準備的頭等大事，一切等過了明日再說。”
到了第二日弘景帝的萬壽節，林菀連秋棠宮中的小廚房都不用了。
她讓翠枝拿著銀子親自往侍膳司走了一趟，找宮人買了些糕點就帶了回來。
翠枝看著桌上擺著的那幾塊小小的豌豆黃，愁得眉毛都皺了起來。
“小主，您如今有孕，吃這麼些可如何能行啊？”
林菀只吃了一塊豌豆黃就端起茶漱口了，顯然沒有再動第二塊的打算。
“今日宮宴上的餐食難道還會比往日送來秋棠宮的差嗎？況且……今日是我禁足後頭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也合該是可憐兮兮的模樣。若是吃得臉紅肚圓，哪裡還像是被皇帝冷落了許久的宮妃？”
翠枝聽得此話，就猜到今日自家小主定然是又打算演戲了，她轉身取了一件衣裳遞了上來。
“小主，咱們準備著吧，還有一個時辰就要去隆德殿了。”
可林菀看著她手裡的那件有些厚實的衣衫，卻一反常態地擺了擺手。
“你去給我挑一件最薄的，能顯出身段的衣裳來。今日皇上過壽，咱們也得打扮得好看些。”
眼下已經到了春末時節，除了一早一晚之時還有些涼，白日裡都是暖暖的，自然不用再把自己裹成個粽子了。
林菀坐在椅子上伸手摸了摸一點都未顯形的小腹，勾唇笑了笑。
孕婦可是不怕冷的。
況且，今日她可是要在宮宴上好好地鬧上一回的，自然得讓皇帝看見她這「我見猶憐」的模樣才行。
若不然，總歸還是缺了些火候。
待到傍晚時分，林菀眼瞅著時辰已經差不多了，便帶著翠枝，肚子空空地前去赴宴了。
皇帝的萬壽節是個普天同慶的日子，筵席從中午就已經開始了。
只不過後宮的妃嬪們卻只有晚上才能參加。
林菀穿著一身淺淺繡著麗格海棠的衣裙，跟在一眾嬪妃的最後在殿內落座。
上回她參加宮宴之時，尚且還是個常在，只能被安排坐在最遠處的角落裡。
可當林菀被小黃門引到自己的座位之時，卻發現她依舊還是被丟在一個角落。
這便是糟了皇帝厭棄的那些個嬪妃在宮宴之上的待遇。
她看了一眼桌上已經端上來的吃食，除了幾碟子瓜果之外，別無他物。
林菀在心中冷笑了一聲，這侍膳司的人膽子可真不小……
這些小動作都做到了御前，當著一眾朝臣嬪妃和皇帝太后的面，也敢這般區別對待。
她默不作聲地坐了下來，只低頭看著自己的桌子，對旁人投來的一一道道頗有些深意的目光視而不見。
又過了一會兒，門外忽然就響起了一陣喧譁之聲。
林菀看著上首的那空空的座位，滿以為是弘景帝來了。
可當她看向門口之時，卻發現走進來之人竟是大長公主。
這一個月自己被關在秋棠宮中，對於宮外發生的一切都沒有了解過。
可一想到弘景帝在南巡之時遇上的意外，林菀此時見到大長公主出現在皇帝的壽宴之上，還頗為驚訝。
畢竟，從種種跡象來看，這最有可能動手的，應當便是大長公主夫婦二人了。
又過了一會兒，弘景帝這個主角才姍姍來遲。
他進殿後看了一眼殿中已經落座的眾人，長海一聲唱喝，一眾朝臣嬪妃皆站起身對著弘景帝拜下，口中念著諸如「洪福齊天」一類的祝詞。
弘景帝徑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後，這才揮揮手叫起。
林菀趁著落座的間隙，抬頭有意無意地瞥了敬嬪一眼。
她今日穿著一身桃紅色的衣衫坐在人群中，臉上笑意盈盈，倒是半點看不出那日陷害自己之時的癲狂模樣。
二人的目光隔空交匯，頓時就炸出了一片四濺的火光。
敬嬪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瞅了林菀一眼便挪開了目光。
筵席開始後，大長公主竟頭一個站起身，端著面前的酒杯對著上首的弘景帝道喜。
有了個起頭的，所有人都連忙跟著附和，面上倒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