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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永軍駕駛著拖拉機，晃晃悠悠的回到方家寨。
目光看向旁邊的副駕駛，方子玖徹底睡著了，就連嘴角都掛著淺淺的笑容。
“真是個不安分的主。”
楊永軍笑著低罵了一聲，本想將他給抱回去的念頭，剛一出現就被他打消了。
熄火之後閉上眼睛小憩起來。
這個時候方家寨的小偷不是一般的多。
兩人要是離開了，明早一來被人全部偷走，都沒地哭去。
哐噹啷！
駕駛位上一陣響聲傳來。
方子玖立馬清醒了過來，滿臉痛苦，雙手下意識的抱住了腦袋。
楊永軍唰的一下睜開了雙眼，率先將半個身子探出駕駛位。
看到上面蓋的帆布沒被動過，這才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坐回駕駛位上剛好瞥見方子玖一聲不吭的蹲著，雙手抱著頭蹲在那。
滿臉的忍俊不禁：“哈哈哈……”
好一會兒。
“嘶~呼！”
方子玖深吸一口氣後吐出來，疼痛感散去才緩過勁來。
沒好氣的吐槽道：“有你這樣當舅舅的嘛！”
說完拉開車門翻上車斗裡，掀開帆布檢查了一遍。
十九筐橘子一箱不少的擺放在裡面，這才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天色已經完全亮明瞭！
跳下來之後拿上喇叭，楊永軍也走了下來。
方子玖連忙叮囑道：“我媽要是問起來，你就說你約我去的，知道嗎？”
楊永軍聽到這話簡直是哭笑不得，打趣道：“合著錢你想要賺，冤大頭還要我來當是吧！”
“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等你見到收穫的時候就不會這樣想了。”
方子玖神秘兮兮的一笑，恨不得現在就要去大展拳腳。
不過他也明白這種事情急不來。
這會兒天才剛亮明，茶園街上的人非常稀少。
楊永軍將拖拉機開到在他家裡能看到的位置，扯下一個方便袋拿了半袋子，勒緊車斗裡的帆布。
這才放心的跳下來，目光看向他：“是不是應該還買個計算器？”
他手機電池根本支撐不了一天的時間。
方子玖搖了搖頭，拿出兜裡面的信箋本看著上面的賬單，皺著眉頭喃喃自語：“竟然這麼巧？”
“什麼這麼巧？”
楊永軍在旁邊好奇的問了一句。
方子玖看著賬單，緩緩道：“咱倆吃的那三斤不算在內，你墊進去的所有錢剛好是兩千零八塊，再加上今年是2008年，這可是個好兆頭啊！”
楊永軍聽得一愣一愣的，滿臉的不可思議，瞥了眼賬單：“還真是這樣，如此巧合的事情我還從未遇上過。”
內心裡難免跟著喜悅起來。
這一年好像只要一和這小子待在一塊，他的運氣也跟著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
兩人剛到家。
楊麗珍手裡抬著一根青木樹葉子的枝幹迎接上來，笑著道：“兄弟，小黑燕說你們去拉水果了，現在才回來呀！”
說完又將頭轉向方子玖，語氣有些生硬：“我給你買了一雙新鞋子，在房間裡放著，衣服小嬢已經給你買過了。”
整個人的脾氣在過年這種時候，明顯壓制下去了很多。
“哦！”
方子玖看了眼順口回應，內心裡下意識的遮蔽掉這些破事。
除夕大掃除，這是方家寨家家戶戶都會進行的習俗。
“海燕，給你的。”
楊永軍將手中的橘子遞了過去，緩緩道：“過年茶園街上人多，我約著他去江邊拉了車橘子。”
見到兩人回來，楊麗珍連忙到灶房中忙活起來，做起了早飯。
方子玖拿了個凳子，坐在院子裡烤著太陽，開啟裝喇叭的盒子拿出說明書看了起來。
太陽這會正是剛冒出頭的時候，沒有絲毫的溫度。
楊永軍拿了個凳子坐到他旁邊，拿出手機計算量一陣。
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這十九筐橘子除掉籮筐，有九百斤就不錯了，墊進去的錢有兩千零八塊。
個頭稍微有些小未必好賣，至少要賣到三塊以上一斤才有得賺頭，這還是全部賣出去的前提下。
如此一來你豈不是有很大的可能性要白跑一趟嘍！”
“你知道那麼多水果，為什麼要選橘子嗎？”
方子玖翻了個白眼，這樣的橘子還說小，那是你沒見過瓶蓋大小的橘子。
說完擺弄起手上的喇叭，按著其中一個按鍵對著方子燕喊了喊：“過來，過來。”
響亮的聲音從喇叭上傳出。
如此巨大的聲音讓方子燕一激靈，帶著小花狗下意識的走了過來。
楊永軍愣了愣，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有仔細思考過。
方子玖臉上帶著笑意，詢問起來：“你吃了幾個橘子，有幾粒籽還記得嗎？”
方子燕回想了一下，脆生生道：“我還沒吃呢！喂小花狗吃了兩個都沒籽，手上拿的這個有兩粒。”
“把橘子裡的那個籽給我。”
方子玖伸了伸手，接過來揣到衣兜裡，叮囑道：“待會兒吃的橘子皮和籽都好好放著，我有用。”
楊永軍思考了一陣之後沒想明白，看的是一陣莫名其妙。
皺眉看著他：“你不按斤兩賣，你要怎麼賣？”
方子玖神秘的一笑，提醒道：“你別忘了，咱倆是簽過協議的。
按照你的思路，每一斤從中間賺個差價，那肯定賺不了多少錢，還未必能全部賣完。
怎麼賣你就別管了，我已經有主意了。
你覺得我會做虧本的買賣嗎？”
楊永軍仔細思考了一下，這小子鬼精鬼精的，再加上他在旁邊盯著，肯定沒辦法亂來，索性也就不管了。
拿出兩百塊給兄妹倆每人遞上一張：“這是給你們兄妹倆過年的壓歲錢，每人一張。”
“我不要，我不要。”
方子燕搖了搖頭，壓根就不敢去接，生怕楊麗珍罵她。
方子玖瞥了一眼，笑著道：“你自己好好留著吧！橘子賣完掉你遵守協議就行了。”
哪些錢該拿，哪些錢不該拿他還是能分清的。
他雖然愛財但也有著自己的原則。
這時候拿了多少，長大了都是要還的，拿大的越多越還不清。
“給你你就拿著，各是各的，還跟我矯情呢！”
楊永軍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將錢塞到兄妹倆的衣兜裡。
這時方自榮扛著一根小青松回來，插到院子邊緣的正中央。
青松整體看起來越圓越團，松針越多，寓意也就更加美滿。
是方家村落以及隔壁村站在除夕這一天都會進行的習俗。
有著闔家團圓，蓬勃發展，驅災辟邪的寓意。
一眼看上去扁歪的小青松就不行了，歪瓜裂棗的寓意不咋好。
不大一會兒。
楊麗珍從灶房內走出來，招呼了一聲：“吃飯了！”
幾人魚貫而入的走入灶房內。
“親媽不在家嗎？”
楊永軍端起飯碗後隨口詢問著。
“去紅印山去了。”
楊麗珍臉色有些不自然的回應一聲。
方子玖一聽就明白了，小叔子這邊的母親和大叔媽那邊的岳父岳母在年前會個面。
年後過不了多久就籌辦酒席了。
而且是他小叔子入贅到女方的岳父岳母家，頭上有五個老人。
吃完飯方子玖撕下六張信箋紙對著用膠布貼上成一塊海報的樣子。
楊麗珍和方自榮在外面邊吃橘子邊閒聊著。
“是不是該過去了？”
楊永娟在外面詢問著，這個時間點已經不早了。
“等一下。”
方子玖回應著埋頭在海報上寫寫停停，將寫好的海報摺疊起來放放進褲兜裡。
轉身進入房間換上楊麗珍給買的新鞋子。
將書包給騰空之後背上。
順帶著將他們吃的橘子皮和橘子籽撿起來放入口袋裡。
這才將目光投向楊永軍：“走吧！”
楊麗珍怨喪著一張臉，毒蛇般陰冷的眼神盯著他，冷冷的質問道：“你把書包背去整什麼呀？”
“我有用。”
方子玖淺淺的回應一聲，這種時候很不想搭理他母親。
楊麗珍身上散發的那股沖天怨氣，只要一靠近就能感覺出來。
怨氣和運氣一字之差，卻有著天差地別的意思。
他不想自己身上的好運被楊麗珍給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