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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親人去世的痛只能自己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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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色暗下來,白天的燥熱去了一半,還是讓人心靜不下來。沿路兩邊的槐樹一直在等風,從早到晚,只是落了空。

望過去,趙李營村家家戶戶的燈已經亮了起來,高低不一的房頂互相簇擁著,俯視這個村莊的一切。

鳳羽坐在丈夫趙凡義開的車子裡,抱著兩歲多的兒子駿駿,淚痕尚在,以往精緻的妝容卻是不在了。

孩子還不懂事,在鳳羽的懷抱裡來回的折騰。鳳羽並不在意孩子是否聽話,雖然已經哭了好幾天,但她心裡還是很難過。

趙凡義坐在駕駛位上,他直視前方專心開車,沒有任何語言和表情。

鳳羽知道即便是恩愛夫妻,她的丈夫也無法感受她的感受,畢竟去世的是她的二大爺,是疼她寵她的那個人。

他們爺倆的感情是血脈上帶的,再加上這30年一天天攢下來的,只有自己深有感觸。

2

鳳羽孃家是杜莊的,距離她婆家趙李營有十來裡地。

她父親兄弟姐妹五個,她有兩個大爺,兩個姑姑。

父親弟兄三個在杜莊人緣都是數得著的好。大大爺是村長,二大爺是副鎮長,她父親在鎮上做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生意,村裡有事都會很積極的出頭。

兩個姑姑嫁的也都是十里八村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方圓幾十裡提起他們家沒有不知道的。

說來也巧,鳳羽父親兄弟姐妹五個共有十一個後輩,卻只有鳳羽一個女孩。她從小就是被寵著長大的,再加上玩伴都是哥哥弟弟,造成了她直爽的性格,做事不拘小節,愛憎分明,但也有些小霸道。

但家教比起村裡其他女孩要嚴一些,所以還是一個能顧大局的人。至於說話做事不太考慮後果,不太在意別人看法,她一向不以為然。“何必讓自己活得那麼累呢,隨心所欲些多好。”這是鳳羽經常自己對自己說的話。

二大爺對她要求是最嚴格的,但他一向很疼鳳羽,她這名字當初還是二大爺給取的,那時候的二大爺還只是村裡的一名小學老師。這麼多年他一個人憑著自己的努力上進一步步的往上走,當上這個副鎮長是多麼不容易。

3

“媽,凡義兩口子還沒回來呢?”圓眼睛的槐喜一進婆婆的院門就開始喊起來。

槐喜跟鳳羽是妯娌,分別嫁給了趙家的老大趙凡仁和老二趙凡義。

“快了吧!”婆婆輕言輕語地說,她正坐在堂屋裡做著一雙布鞋,見大兒媳婦進來抬頭看了一眼,繼續手裡的活計。

“我看這會兒鳳羽在咱家還張不張狂,這從前仗著他當副鎮長的二大爺鼻孔往天上長。沒了靠山,我看她還怎麼搖擺。”槐喜鼻子哼了一下,拉開婆婆的櫃門拿了一個碩大的蘋果啃起來。

婆婆手裡的針停了一下,往門外望了一眼,扭頭看著已經坐在椅子上的大媳婦說“喜兒,這話可別亂說,讓鳳兒聽見了又要鬧彆扭,我現在就想圖個清靜,家裡和和睦睦的比啥都強。”

“窩囊!”槐喜低聲嘟囔了一句,還是被敏感的婆婆聽到了,但她依然裝作沒聽見,認認真真地做著布鞋。

趙老太太是個性格沉穩的老人,她只有兩個兒子沒有女兒,所以一直想著把兒媳婦當女兒待,一家子平平安安過日子。

兩個兒媳婦嫁進來她都拿真心對待,從來喊兒媳婦都是單字後面加個兒,就好像兩個兒媳婦真的是自己的孩子一樣。

4

趙凡義把車子直接開進了院子,鳳羽抱著兒子下了車。她的臉色不好看,甚至可以說很難看。

婆婆聽到車子的聲音,放下手裡的活出了屋門。

“媽”鳳羽叫了一聲,婆婆應了,伸過雙手接住了小孫子,小孫子一個勁地叫奶奶奶奶。

槐喜也從屋裡走了出來,見了鳳羽臉上露出一些笑來,“鳳羽回來了,事兒都辦好了?”

鳳羽看了看她只是點點頭並沒有說話,弄得槐喜很是尷尬,她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

趙凡義把車子在院子裡停好也往這邊走過來。

“嫂子過來了。”趙凡義把鑰匙一邊裝進褲兜,一邊跟槐喜打招呼,他看起來也有些憔悴。

“凡義也回來了,趕快回屋歇會兒吧,這幾天估計累壞了。我看你眼睛也都紅腫了,是這幾天哭的了吧。”槐喜臉上有一些關心和輕蔑的味道。

趙凡義沒接她的話,轉頭跟老太太說:“媽,你去熬點粥吧,鳳羽這幾天都沒好好吃飯,嗓子也有些啞了。”

“我這就去。”奶奶放下小孫子往廚房走去。

鳳羽並沒有阻止婆婆,她抬頭看了下天,沉默著往屋子裡走去。

槐喜又在她對鳳羽不滿意的地方添上了一筆,但她也多出一些得意來,她知道以後這個家不再是她杜鳳羽一個人的天下了。

以後得讓老公趙凡仁多往婆婆這兒跑幾趟,別看老婆子平時不聲不響,心裡啥都清楚。以前偏著老二兩口子還不是懼著這老二媳婦孃家人有錢有勢,這往後還不一定怎樣呢。

“靠山都倒了還裝呢,你瞅瞅對我這個嫂子是啥態度,不懂事兒。”槐喜心裡想著,一邊咬牙切齒,一邊眉開眼笑了。

5

鳳羽躺在床上,夜很深了依舊睡不著,想到二大爺一個人大半夜在辦公室工作著就突然離世,那時的他在想些什麼,有沒有後悔平時沒有多陪家人,有沒有遺憾哪些工作還沒交接,有沒有怪鳳羽不聽勸告好好的工作不幹非要自己開什麼服裝店。

她的肩膀抖得厲害,但還是努力忍住沒讓自己哭出聲,這幾天趙凡義跟著她在二大爺家也不少忙活,好幾天沒好好休息了,她不想把他吵醒。

鳳羽輕輕翻了個身背對著趙凡義,抱緊了自己的雙肩,嘴巴用力地咬著手腕。

鳳羽感受到有一雙臂膀從身後緊緊抱住了自己,於是她一個翻身將腦袋紮在了男人的胸前。男人更加用力地抱住了鳳羽,她覺得此刻是那麼的安心。

或許為他放棄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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