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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趙凡義把要搬到縣城的事情在飯桌上說了，一家人都很吃驚。
誰也沒想過，趙凡義要說的是這件事，畢竟在這之前他們沒有得到一點兒訊息。
趙運起其實早就想到過老二趙凡義會從他們身邊遠離，但他沒敢想過到底什麼時候，以哪種方式。
其實兩個兒子中，他喜歡的是二兒子趙凡義，他從小聰明勤奮，一直都是親戚鄰居，老師同學嘴裡的誇讚物件。
但他不想兒子因此驕傲，所以他幾乎很少誇過他。
並且趙運起發現，二兒子性格里有一種農村人不該有桀驁不馴，這讓他很是擔心。
大兒子趙凡仁從小就是個相對笨拙和木訥的人，但他又有一種不該有的小聰明。
趙運起不喜歡這種耍小聰明的性格，尤其是針對自家人，但是他跟老伴提起的時候，老伴總是替大兒子說話，說他本來就笨，再加上又生過病，其實是自卑的表現。
可能是因為第一個孩子的緣故，又因為他是個男孩，在這那個時候，生個男孩很為做母親的臉上爭光。
老伴一直以來對老大都更心疼一些，當然趙運起也知道他老闆性格很不錯，也明事理，她的偏愛並不那麼嚴重。
2
這些年以來，趙運起已經習慣了一家人的這種相處模式。
並且老二趙凡義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他對家裡的人和事都特別上心，根本不在意吃一些虧，怎麼說他和趙凡仁都是親兄弟。
之前大兒媳槐喜在趙凡義結婚的事情上鬧過幾茬事兒，二兒媳鳳羽嫁進來之後，兩個兒媳婦明顯不太對付。
但那也不過是小來小去的事情，他和老伴都沒怎麼放心上。
前幾天發生的事兒，老伴打電話跟他說了，這種事他也沒辦法出面，既然後來也解決了，他就希望以後大家還繼續好好過日子，慢慢忘了這事兒。
畢竟誰家過日子都會有磕磕絆絆的。
但是今天老二突然提出要搬到縣城，這讓趙運起不但意外更有一種失落感和愧疚感。
但是他知道老二既然今天這麼說，就是他已經做了決定，是不可能更改的。
其實老二心裡多少還是覺得不舒服吧，他也會覺得不公平，也會心生埋怨，只是沒去說出來罷了。
但這次的事情，傷到的不僅是老二，還有二兒媳鳳羽。
這應該才是老二不能接受的吧！他們小兩口感情好，這是誰都看出來的。
3
不管趙運起怎麼想，事情已經這樣了，他不能阻止，也不應該阻止。
於是給機子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說這是好事。
可老伴明顯臉色不好看，但她也不能說什麼，只是說這事有些突然。
趙凡仁對弟弟說：“，凡義，這件事之前沒聽你提過啊”，房子買好了嗎？裝修好了嗎？”
趙凡義笑笑說：“是個，哥，都好了，隨時可以搬。我是想著一切妥當了再告訴你們，所以之前沒有提起。”
趙凡仁臉上的表情很複雜，說這樣也好，他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酌起來，再不說話。
槐喜當然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這件事情好像跟她沒有關係，又好像有很大關係，但她此刻卻像個外人一樣，只能聽一聽。
換做從前，她可以挖苦，可以諷刺，可以用她想用的各種語言說給小叔子，可今天卻不能。
槐喜想著她應該高興的，以後沒有鳳羽在婆婆面前出現，她也眼不見心不煩，是件好事。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槐喜卻高興不起來呢。
倒是槐喜的兩個孩子很高興，追著趙凡義問縣城的房子大不大，他們能不能去看看。
4
那頓飯大人都吃得味同嚼蠟，孩子們卻笑嘻嘻很是高興，堪比過年。
鳳羽覺得這樣顯得太過尷尬，於是跟公婆說：“爹，媽，縣城也不遠，以後就算搬過去了，我們還是隨時可以回來的，開車又快。我們倆在那邊安頓下來，到時候接大家到縣城看一看，玩一玩。”
婆婆想說什麼卻轉了話，說：“也是，不遠，有車有電話的，就是我想天天見駿駿，不大容易了。”
“沒事兒媽，我和凡義時不時就把駿駿帶回來。”鳳羽摸了摸駿駿的頭，說：“是不是，兒子？”
駿駿乖巧地點點頭，說：“奶奶， 我不上學就回來看你，我會天天想你的。”
“哎！好，乖駿駿。”婆婆抬手抹了下眼淚。
趙凡義看著老太太掉淚，心裡也不是個滋味，可是能怎麼辦呢，這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飯桌上只剩下孩子們嘰嘰喳喳說笑的聲音。
幾個大人看著孩子們這麼和睦，心裡舒坦多了，這是對他們最大的安慰。
趙運起父子三人站在院子裡一邊抽菸，一邊說著無關緊要的話。
鳳羽幫著婆婆收拾飯桌，槐喜也參與到洗刷中。
5
天色越來越暗，趙凡義兄弟兩個都攜家帶口回了自己的小院。
趙運起老兩口坐下來說起心裡話。
“老二這是對我們不滿意，其實他們兩口子真的是少有的好孩子。”老太太先開的口。
趙運起抽口煙，緊接著嘆了口氣，說：“是啊！這些年，咱倆總歸是沒把一碗水端平。”
“這樣也好，我聽說老二的生意做得不錯，挪到縣城去應該還能做得更大，這孩子天生就不是種地的料，因為咱們家，他已經耽誤了。”趙運起把目光往院子裡轉過去。
他竟然想起來兩個兒子小時候在院子裡玩耍的場景，一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了。
“是啊！雖然想讓孩子們都在身邊，但也不能拖他們的後腿，凡義和鳳羽小兩口去了縣城，應該會過得更好。”老太太又抹了抹眼睛。
那一夜，除了趙家人，或許還有很多人也沒有睡好。
誰家都有事情的吧！
趙凡仁對於這件事的反應是最大的，他回家竟然對著兩個孩子發了一頓莫名其妙的脾氣。
槐喜沒敢勸，她心裡很憋屈，這段時間，她在家裡的地位就這麼直線下降。
她覺得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直到那天她出門去，終於把自己心裡的一口氣給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