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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趙凡義總忘不了自己的洞房花燭夜，這是他人生中頂頂重要的一天。
他從頭一天在澡堂裡洗澡開始，嘴巴基本就沒合上過，有人問他：“趙凡義， 你娶個媳婦這麼開心啊？”趙凡義說那當然， 你想想啊，一個那麼漂亮的姑娘，突然就成了我的人，想想跟做夢一樣，真的是太好了，太開心了。
別人笑他，他當然不生氣。
那天晚上趙凡義喝得不少，他走路都不穩了，但卻準確地知道新房的門在哪兒，心裡更是知道新房裡有個漂亮的新娘子在等他，那是他新娶的媳婦，是以後跟他過日子的女人。
鳳羽臉上有些許疲憊，但看到趙凡義走進來，還是羞得紅了臉。
燈光照著鳳羽好看的臉，在她臉上搖曳出一片燦爛，趙凡義看她的眼神瞬間就迷離了起來。
他輕聲喚了鳳羽的名字，向她走過去，鳳羽坐在床沿一動不動，但眼睛卻在趙凡義的身上晃盪。
這是她心愛的男人，是她放棄了好工作，放棄了嫁入高門機會，寧願跟家人對抗，也要嫁的人。
她對他的愛，是在遇見他那一秒起，突然就刻進骨子裡的情感，這情感無關乎別的東西，只是一顆靈魂想要向另一顆靈魂靠近。
她清楚地知道，這不僅僅是衝動。
2
作為她的新郎的趙凡義跟之前並沒有什麼兩樣，他還是那麼帥氣，那麼讓她痴迷。
但他好像又完全不一樣，他眼睛裡有一種急切和貪婪。
鳳羽的心跳快了起來，她抬眼望向趙凡義，趙凡義熱烈的唇突然猛烈襲來。
鳳羽整個人整顆心沉醉在趙凡義的吻裡，不禁雙手箍住了他的腰。
有風透過窗子鑽進來，把燈光撫摸出一片旖旎的光暈。
兩個人正忘我地熱吻，卻聽到窗外有異動，隨後有人發出一聲叫好。
趙凡義這才想起來，外面是有幾個小夥子在聽房，他不得不停下動作，抱歉地看鳳羽一眼。
鳳羽害羞地別過頭去，把半個身子埋進了床頭的一摞被子裡。
趙凡義輕輕地走到窗邊，仔細聽了一會兒，這時候反倒沒了動靜，但趙凡義知道，那幫臭小子肯定還在。
趙凡義不想浪費這一秒抵千金的時刻，直接推開窗戶，對著一個離他最近的腦袋敲了一下，隨後又從衣兜裡掏出幾盒煙扔了出去。他讓他們趕快走，不然下次見了絕對饒不了。
幾個人果然拉扯著離開了，還不忘對趙凡義吹口哨，讓他不要太端著。
趙凡義關緊窗戶，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這才又回到鳳羽身邊。
3
趙凡義把鳳羽拉到自己懷裡，再次吻上了她的唇，鳳羽用手指指窗戶，她是擔心外面還有人在，被人看著多不好意思。
趙凡義嘴巴里哼哼唧唧，鳳羽聽清了，他是告訴她，讓她放心，不會有人來了。
鳳羽想要拉滅燈，趙凡義不肯，這樣的一個夜晚，必須亮著燈。
兩個人一邊擁吻，一邊用肢體交流著自己的擔心和堅持。
鳳羽記不起她的衣服何時脫落的，只感覺到趙凡義在她耳邊呢喃出一股溫暖，她的耳朵和心酥癢著就跌進了趙凡義的懷面。
疼痛！破碎！重塑！
有輕柔的歌聲若隱若現地在她四周瀰漫開。
趙凡義又輕喚她的名字，鳳羽這才從剛剛的一場夢裡醒過來。
她在趙凡義的眼睛裡看到一個自己，愣神了幾秒，卻有眼淚一下子不由自主滾落。
趙凡義抬手幫她擦掉，又攬過她的腦袋，說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你永遠不能離開我，反正我是離不開你的。
鳳羽並沒有看她，但卻點了點頭。
4
趙凡義躺在婚床上，鳳羽的頭枕在他的臂彎裡，他能感覺到鳳羽在點頭，於是滿意地笑了笑。
他抬頭看著天花板，燈光好似暗了些，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趙凡義第一次發現原來這些事物也有感情的，之前他從來不曾留意過。
這天這地這村莊亮起的燈光，窗外的犬吠，風拍打窗戶的聲音。
趙凡義沉醉在自己飄遠的思緒裡，人和心都沒有醒過來。
鳳羽卻是醒了的，雖然她還並不想醒。
鳳羽側過頭看趙凡義的臉，他的側臉很好看，有一種雕塑般立體的俊朗。
鳳羽獨自笑了笑，用一根手指摸了下有些發燙的嘴唇，把臉轉過去。
這一夜村子裡並沒有月光。
這一夜每家院子裡的燈光，明暗不一。
這一夜趙凡義和鳳羽向對方交付了彼此，兩顆心更加緊密地貼在了一起。
5
以後杜鳳羽不再屬於杜莊，她是趙李營的媳婦，而杜莊只是她的孃家。
一個女人嫁人後很多東西都會不一樣了，從前鳳羽聽說，女人嫁人後成了孃家的親戚，婆家的外人，她不再有自己的家。
這是一個聽起來很悲傷的故事，可是鳳羽不想做這種故事裡的角色。
她嫁給了趙凡義，趙凡義娶了她，以後他們是夫妻，是需要相攜相扶過一輩子的兩口子。
只要趙凡義真心待她，他就能給她一個屬於他們倆的家。
而孃家她照樣回得去，不管以後變成什麼樣，父母都是她非常非常親的親人，血脈上割不斷地，況且父母從來都是把她當寶貝，不是想著把她嫁出去就算完成任務了的那種父母。
不過鳳羽知道很多女孩是這樣的，跟她一起長大的那些女孩也大都如此。
尤其家裡姐妹多，兄弟也多，家庭條件又差的，最慘的是這樣的女孩又嫁了一戶不咋樣的婆家。
孃家想要當吸血鬼，婆家想把她當免費的保姆。
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哪有什麼能力幫扶孃家，如此便被侮辱，被驅趕，被拋棄。
她也是一個有感情的人，嫁了人並不是賣給婆家做奴婢，怎麼能幹活還被打罵，不被尊重被善待。
鳳羽見到過她們的眼神從發光到黯淡，那是對生活一點點失望了。
最讓鳳羽難過的，是她曾親眼看到一個婦女堅決地跳了井。
婚姻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