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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婚後第二天鳳羽起得有些晚，但她心裡是雀躍的。
一邊想著從前的趣事，一邊往婆婆院裡走去。
一抬眼卻看到一雙沒有善意的圓眼睛，鳳羽皺了下眉，她當然認識，這是趙凡義的大嫂，她的妯娌-鄭槐喜。
婚前那些事，鳳羽都知道，所以在她嫁進趙家之前，她就知道槐喜不喜歡她，並且把她當做敵人。
鳳羽想的是，妯娌而已，處得來就好好處，處不來就少來往，誰又不是離不開誰，各過各的日子好了，當然面子上她還是希望兩個人過得去，怎麼說也同為趙家兒媳婦。
鳳羽不想多一個朋友，但也不想多一個敵人。
她是想著能跟這個妯娌和平相處最好。
只是沒想到這剛結婚，槐喜就已經對她這個態度了。
鳳羽眉頭舒展開，臉上漾起笑意，走過去跟槐喜打招呼。
槐喜這才有了笑臉，但話語裡依然是不友好：“呦，新娘子起床了，這跟之前可真是不一樣了，我結婚那會兒天不亮就起來，生怕婆婆生氣。還是你膽子大，面子也大，婆婆可還給你熱著飯呢，趕緊去吃吧，別餓壞了。”
鳳羽怎麼聽怎麼覺得這話不順耳，又把臉上的笑擴大了些，說：“可別這麼說嫂子，十年了沒啥變化呀，咱倆的彩禮不是一樣多嗎，都沒漲價呢。”
槐喜的臉色不好看了，嘴巴蠕動了一下，卻沒說出話來。
2
這天，鳳羽和槐喜的仇算是結下了。
那一幕被廚房裡的婆婆看得清清楚楚，可她什麼也沒說，她沒辦法說，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其實她根本連門都沒出，全當什麼都不知道。
鳳羽看到婆婆臉上的表情了，從這件事上也瞭解了婆婆的性格。
婆婆真是個不願意多事的人，她不強勢，甚至有些軟弱，但她聰明，懂得適時裝糊塗。
這也不是壞事。
鳳羽見到過那些滿肚子壞水的婆婆，相比於那些老人，鳳羽的這個婆婆還算不錯。
之前她怎麼跟槐喜處那是她們倆的事兒，以後有了她，她就憑自己的心跟婆婆和妯娌相處。
趙凡義剛剛在屋裡跟他爹趙運起說話，槐喜和鳳羽在院子裡說的話他們倆人並沒聽清。
看到鳳羽走進屋裡，這父子倆從她的表情猜出她跟槐喜聊得不大開心。
鳳羽一會兒臉上就恢復了輕鬆愉快，笑著對趙運起叫了聲爹。
趙運起臉上有些許尷尬，他的思想里老公公跟兒媳婦最好不要正面說話，總歸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鳳羽倒是不大介意，很自然地倒了杯水端給他，說算是給他敬茶。
3
婆婆從廚房把飯端過來，槐喜已經氣呼呼地離開了。
鳳羽趕忙接過來，對婆婆說這種事不用她親自做，是該她做兒媳婦的伺候孝順公婆才對。
趙老太太明顯很滿意，說不妨事的。
趙運起喝完那杯水，找了個理由先出去了，婆婆也緊跟著出了屋門。
趙凡義站在旁邊，對鳳羽說趁熱把飯吃了，接下來這幾天還有不少零碎的事需要忙活呢。
鳳羽一邊吃飯一邊瞅了瞅屋外，問趙凡義說怎麼不等她一起來，剛剛她自己過來被嫂子看到，多難為情。
趙凡義笑了笑說，沒什麼難為情的，以後跟她碰見的機會多呢。
不過大嫂也沒什麼壞心眼，就是說話不好聽，不要跟她計較就好了。
鳳羽哼了一聲，說憑什麼不計較，當然也可以不計較。
她喝完碗裡的湯，說這要看我心情。
趙凡義說老婆說得對，千金難買你開心，隨你心情，想咋地就行，老公支援你！
鳳羽彎眉一笑，說好。
4
婚後三天回門，公婆準備了好些東西，鳳羽跟趙凡義又帶了幾個趙家門裡的近人去了杜莊鳳羽孃家。
孃家大擺宴席，給足了鳳羽和趙凡義面子。
趙凡義這次沒敢喝醉，他很努力地又要敬趙家長輩酒，又不讓自己喝多，真是用盡了腦子裡的智慧和嘴巴上的技巧。
這些儀式看起來沒什麼，卻意義重大。
那天鳳羽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結婚當天，婚禮在男方家辦，回門在女方家辦，他們辦得隆重，他們想更隆重。
當然這是出於杜家對鳳羽的重視，他們希望能給女兒撐足場面，讓婆家人不敢輕視她。
自古以來，女人在婆家的地位，很大程度上都取決於孃家的權重以及她本人在孃家的權重。
鳳羽看著忙前忙後的父母兄弟，還有大爺大娘，姑姑姑父以及疼愛她的所有親人，甚至還有和他們家處得好的鄰居，心裡竟有些感動。
這一天，他們都只為她一個人的事忙碌。
早上從趙李營到杜莊，晚上又從杜莊回到趙李營。
這來回一二十里路程，卻好像把鳳羽的世界劃成了兩半。
5
那天晚上婆婆來到鳳羽的小院，她從衣兜裡掏出一方捲起來的手絹。
然後一層一層在鳳羽面前纏開，裡面包裹著的竟然是錢。
婆婆一張一張數了數，反過來又數了一遍，然後對鳳羽說，這裡一共有兩千六百四十塊錢。
鳳羽有些疑惑地問婆婆，說這是幹嘛的。
婆婆說這是她和趙凡義結婚，親戚鄰居上的禮金，這些錢理應給鳳羽。
鳳羽推辭了說：“媽，這個錢我不能要，雖說人家是因為我跟凡義結婚給的，但平時人情往來也都是你出的，所以這錢該你拿著。”
婆婆說不能這麼說，人家給他們兩口子禮金，當然得交給鳳羽保管。
鳳羽態度很堅決，說這筆錢她一定不會要。
趙凡義也在旁邊說話：“媽，鳳羽說得對，這錢你就收起來吧。”
婆婆突然掉了眼淚，說本來已經夠委屈鳳羽了，他們家能娶到鳳羽這麼好的媳婦，那是祖墳冒了煙，任是她把所有家當都給鳳羽，她知道鳳羽也不稀罕，可是她自個心裡過意不去。
趙凡義說：“媽，你哭啥呢，咱家娶了鳳羽是好事，你該笑。”
鳳羽正想安慰婆婆，讓她不要想那麼多，卻聽到窗外一陣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