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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孫曉禾第二天一大早就帶著四個女兒去了小姑子顧香家。
孫曉禾瞭解顧香，她是個很勤快的女人，這個點兒肯定起床了。
到了地方果然顧香已經起來掃院子了，孫曉禾問她小泯起來沒有。
沒等顧香回答，小泯在屋子裡聽到了聲音說：“妗子，我起床了。”
孫曉禾說那趕快出來 跟姐姐妹妹玩吧！
然後她又扭頭對顧香說早飯她們母女就在這兒吃了，並說要幫著顧香做飯。
顧香已經打掃好院子，她跟孫曉禾說：“嫂子，今天的早飯就不需要你了，我一個人可以的。自從嫁過來，你早上還沒歇過呢吧？”
一邊說，顧香一邊對她笑了笑，放下手裡的掃帚走到孫曉禾旁邊抬手拉住她的手看了看，說：“嫂子，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小泯從屋子裡出來就拉著姐姐妹妹去她屋裡玩兒，五個女孩子又說又笑地玩開了。
顧香和孫曉禾互相看了一眼，欣慰地彎了彎眉。
“小妹，上次的事兒你不會怪我吧？”孫曉禾對顧香說。
顧香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孫曉禾說的事情，就是上次她借給她錢，後來被她媽知道這麼一回事。
2
孫曉禾後來當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她很為自己懷疑顧香後悔，她不應該那麼想這個小姑子的。
嫁到顧家這麼多年，對她最好的就數顧香了。
她們倆不僅是姑嫂，更是朋友，姐妹，應該最貼心才對。
顧香說當然不會怪她，又不是多大的事兒，再說了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孫曉禾說昨天她聽到顧香跟婆婆說的話，心裡真的是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
婆婆那麼重男輕女，因為她沒有給顧家生出男孫，一直被嫌棄，被各種壓迫，她自己也覺得好像都是她的錯，是她對不起顧家一樣，所以默默地承受著。
顧香說的對啊，男孩怎樣，女孩又怎樣，都是自己的寶貝疙瘩，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哪一個都跟她心連心，是她的命。
可是這話她不敢說，更不敢跟婆婆說。
但是聽顧香說出來，還是覺得很激動。
顧香不讓她幫忙，她還是忍不住跟著顧香進了廚房。
當然她的雙手也忍不住要幹些活的，顧香說她一個人真的可以，不用孫曉禾幫忙。
孫曉禾說不一樣，之前每天做早飯是婆婆派給她的任務，但今天她是主動的，心甘情願的，並且心裡是高興的。
3
顧香很少聽嫂子孫曉禾說過這麼多話，她竟然不知道（）嫂子竟然這麼健談。
雖然平時姑嫂兩個也會聊天，但是她從來沒有一次性說過這麼多。
那頓早飯，兩個女人，五個女孩，圍坐在一起，說說笑笑，吃得很是開心。
孫曉禾說其實她覺得女兒真的挺好的，可惜她的四個女兒沒福氣，連自己的親爹都不喜歡。
要說這方面， 小泯還算幸運，李仲平一直都很疼愛她，甚至在她心裡，女兒比兒子還要重要一些。
這些李仲平沒說過，但是誰都能看得出來。
雖然他跟顧香兩個人外出打工把小汶帶在身邊，實在是因為小汶年齡小。
小泯比同年齡的孩子成熟，她聽出了孫曉禾話裡的話。
她對孫曉禾笑笑說：“沒關係的，妗子，你疼姐姐妹妹，我長大了也會疼姐姐妹妹的。”
孫曉禾點點頭嗯了一聲。
她早就不把小泯當孩子看了，這個孩子有一般孩子沒有的勇氣和觀點，她很喜歡。
她甚至覺得自己應該向她學習。
這麼些年來，她就是太缺乏勇氣了，活的唯唯諾諾，窩窩囊囊的。
4
早飯後，五個女孩子又在一起瘋鬧著玩兒，孫曉禾和顧香坐在院子裡說話。
之前兩個人聊天，基本都是顧香說，孫曉禾聽，但這次卻是孫曉禾說，顧香在聽。
孫曉禾從她小時候聊起，一直聊到後來嫁人生女，就好像在回憶自己的一生一樣。
她還說都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好像是這麼回事，然後她提到她村裡有之前跟她一起長大的女孩。
當然她現在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媽了。
她孃家比孫曉禾孃家還要窮，從來沒有穿過新衣服，吃過好的，玩過好的，甚至學都沒上過幾天，自己的名字都寫得歪歪扭扭的。
後來她長大，她爸把她嫁給了一戶人家，那戶人家條件那時候還不錯，所以出了一筆不少的彩禮。
畢竟她長得好看，而那個男的實在太一般，她沒有看上，可她爸已經收了人家的錢。
最後她不得不嫁了過去。
雖然男方給了不少彩禮，但她卻沒有帶什麼嫁妝。
她爸酗酒又爛賭，多少錢也不夠她敗壞，再說錢進了他口袋，怎麼可能還會掏出來。
所以儘管她是她爸唯一的女兒，她還是嫁得很寒酸。
5
那時候她媽已經不在了，生了一場病，其實如果有錢去醫院，她媽可以活下來的， 但是她家沒有錢。
她還有個正讀初中的弟弟，她爸找的理由是錢要留給她弟弟上學用。
她疼她弟弟，什麼也沒說。
可是她婆家卻不開心，因為這件事，她嫁過去不久就被丈夫打了。
那又怎麼樣呢，沒人替她撐腰，她只能咬著牙忍，日子不能不過。
再後來她生了兒子，可是她依然不被婆家待見，丈夫依然對她動手。
她一共給丈夫生了三個兒子，日子本該過得很好的。
可是公婆先後去世，她丈夫是個好吃懶做的，家裡的條件一落千丈。
丈夫把這些都怪罪到她身上，所以時不時對她拳打腳踢，甚至會當著孩子的面。
可能是孩子從小被爺爺奶奶和爸爸灌輸的思想，他們跟自己的媽都不親，甚至會跟著一起嘲笑她。
是啊！她總是忍不住接濟弟弟，但又被孃家人嫌棄，沒有人喜歡她。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大家都說她是個命苦的人。
“她現在怎麼樣了？”顧香問。
“死了！前兩天跳河了。”孫曉禾說完眼淚就跟著掉了下來。
顧香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安慰她，孫曉禾卻突然說了一句讓她震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