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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這個世界,討厭得咬牙切齒。
如果說哪一天世界就這樣崩潰,我絕對是第一個笑出聲來的,看那每天早晨虛假的光芒從我眼中消失,看著那一個個虛偽得不能再虛偽得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聽著那嘈雜到刺耳的聲音終於消失殆盡,聞著那刺鼻的氣味終於消散......
我只會感覺一種莫名的快感貫穿全身,沁人心脾,大快人心。
如果說誰想要獲得我的芳心,請把世界毀滅給我看吧。
今天是愚人節。
至於是哪一年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20xx年吧。
今天又會有人以“開玩笑”為名向我表白,然後被我慘遭拒絕。
每年都有,我就納悶了......
我哪來的魅力?
還是說你們喜歡我這種天天垮著臉,面無表情,說話冷不丁還帶刺的人呢?
你們是什麼究極受虐狂?
受不了,看到他們寫得那肉麻的字句我都想把我的大腦掏出來洗一洗。
我一如既往地躺在寢室裡,看著和我一樣可憐的室友們,和我不熟的室友們,她們也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她們,因為我盡我最大的力氣與她們隔絕關係了,這麼幹雖然會讓我在女生堆裡猶如地雷一般,不過這也給我省了一堆事,因為這些可憐人就連出現在故事裡的資格都沒有,和我要說的事情沒有任何關係,雖然也沒多少關係就是了啦。
不過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什麼值得期待或是值得我高興的事,這麼想起來,如果一定要記錄對我有意義的事的話,那我還是退居幕後吧,畢竟這種事我絞盡腦汁也不可能想起來。
要說愚人節有什麼特殊的事呢......
那就是今年居然有人膽大包天敢在我寢室樓下堵我。
悲慘的大學生活,黑暗的大學生活。
孩子們,不要追求什麼高質量戀愛了,多讀點書吧!
我看那傢伙個子挺高的,挺精神的,那頭短髮裡面的每一根都彰顯出了他的雄性魅力,那不曾打點過的面板從各個方面驗證了他的豪放不羈,手裡拿著一盒巧克力。
雖然我很喜歡吃巧克力,不過我還是要告訴這個可笑的男人,單靠巧克力是不可能把我攻略的,十盒巧克力都不可能,如果說這個巧克力裡藏著小型核彈能夠咬一口和這個世界同歸於盡的話,我倒是樂意成為你的物件。
當然,我無論說什麼都正中他們的下懷,畢竟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設計好的,我就像往常一樣,用著“雖然但是”的標準句式“委婉”拒絕了吧。
“雖然你千辛萬苦在這裡堵著我,但是你還是死心吧。”
我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讓我意想不到是,讓我第一次覺得驚訝的是。
那個男的居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給我控制在了原地。
“你是什麼意思?”我的臉還是面無表情,如果說我在漫畫裡,那我的眼睛肯定是失去高光的,我的臉肯定是被塗了薄薄的陰影的。
“你能不能再考慮一下?”
“我都說了,死心,死心,聽不懂嗎?”
我拼命地掙扎,想從他的手中逃脫,這才發現他的力量強大得可怕。
來者不善。
我當時是這麼想著的,不過我反正早就想尋死了,所以這點程度還是唬不住我的,我甚至還傻笑起來了。
甚至有種發狂地笑。
“把我手臂擰斷吧。”我陰沉地說道,眼睛瞪著很大直視著他的眼睛,嘴巴還不斷在笑著。
這就是我的緊張,我緊張起來就會這樣。
以笑容掩蓋緊張,以強勢掩蓋弱勢。
“擰斷啊?”
“你長這麼多肌肉是用來幹嘛的?”
這下他們都會遠離我了吧,請速速遠離我,我很危險。
我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危險人物。
在小說裡也是反派。
罪大惡極的反派。
他呆在那裡沒有動靜了,我掙脫開之後慢慢地離開了現場。
必須要慢慢走,這樣才有戰勝歸來的感覺,才有勝者的感覺。
就算我把一切的一切都搞砸了,還是沒有用,世界還是這麼運轉的,我個人的努力沒有任何用處。
不過就算這樣,我也喜歡看著所謂的命運如何把我引導向正途。
我離開寢室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去一個清淨的地方。
至於那個地方,就是偵探推理社的活動室。
這個社團在圖書館租下了一個類似於包廂的地方,一個清淨的小房間,裡面擺著許多經典的偵探小說,我都看得差不多了。
畢竟我知道那是虛假的,那麼看的時候也就是以虛假的心態來看那本書了,就是看得時候總是在想著,這個偵探是真的自已推理出來的答案呢,還是作者偷偷摸摸把正確答案灌輸進了腦子裡,再根據答案解題呢?
如果把那偵探從小說裡拖到現實生活中,他真的會像小說裡那樣有著強大的邏輯推理能力嗎?
這種思考只會激起我的同情心,畢竟我們都關在了同一個牢籠裡。
“我會救你們出來的。”我總會在看完一本書後這麼說道。
我會救你們的。
這種口頭的承諾也或多或少減輕了我內心的憂鬱。
就好像在對我說一樣。
我也希望有人在看的時候說“我會救你的啊......”
把我從這個地方拉出去,讓我獲得真正的自由。
我也想像一個正常人一樣,過著平平淡淡的日常生活,而不是驚心動魄,跌宕起伏的生活。
雖然我也不是什麼主角就是了,我連配角都只能排在末尾,不過正是因為我不是主角,我才沒有“病入膏肓”,我才沒有把別人賦予給我的“假象”當做“真實”。
做夢做久了就會以為那邊才是現實。
被人控制久了,只會認為這都是自已的意識。
至於我......
我只是一個不滿足於世界的小丑罷了。
說實話,如果你知道自已在小說裡,那麼就和你知道自已在做夢一樣。
一開始是極度的慌張,接著開始接納,然後發現,我好像就是這裡的王。
雖然我不是這裡的王,不過小說和現實相差得太多了,就算是我,也能發現許多漏洞,單從認知上來說,我也是和這裡的王差不多的存在了。
首先,我們要盡力遠離主角團,特別是在偵探小說裡,過度接觸只會讓自已命不久矣,接觸之前,我們或許是自然死亡,接觸之後,我們就和主線扯上關係了,接著我們就有可能被用來當做被害者......
世界就是圍著主角轉的,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所以我對世界也沒有任何期待。
在這裡默默在這裡看書的還有一個男人,那個男人一直坐在一個固定的位置......
有位置不坐,而是靜靜地坐在房間的一角,手中拿著一本書在那裡觀望著。
我知道這個人和我是一個型別的,這個房間靠內的地方只有兩個角落,當然無論是什麼房間,都只有兩個角落吧。
他在一個角落,我在一個角落,互不干擾,甚至他在不在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我知道他也是想找一個清淨的地方,一個沒有什麼麻煩的人際關係,沒有繁瑣的待辦事項的地方。
那我打擾他確實有點沒有素質了,當然我也不可能主動和別人打招呼。
每次我進門都能看到他在一個角落裡,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一般人甚至懷疑他是吸血鬼,害怕陽光。
不過我懂得他,我們內心的陰暗看到陽光會讓我們粉身碎骨的,陽光是不屬於我的東西,也不屬於他。
大多數社團成員都是名義上的“社員”,其實很多人就連這個房間都不曾造訪過,這點我有發言權,他也有發言權,雖然我們總是目中無人的樣子,不過進來個人我們還是知道的。
駐守在房間兩個角落的類似於守門員一樣的存在的我們,對造訪的人瞭如指掌。
社長來的次數是最多的,他也不厭其煩地天天和我搭話,我雖然每次都是置之不理的,不過他每次進來都要和我打一聲招呼,甚至還要和我聊半天,雖然像是他在說單口相聲一樣就是了,我不知道聊天中其中一方不說話是怎麼聊下去的,不過這個社長確實有點能耐。
確實讓我開口了。
畢竟一直聽他在誇誇其談,高談闊論,不如趕快動一動我那嘴巴讓他住口。
“你天天都在啊?”
沒錯,這次我又坐在這個角落裡,我才坐了半小時,社長就開啟了門,剛進來就熟悉地往我這個地方看過來,甚至在開門之前就預判了吧?
這個地方就是我的固定重新整理點。
“你好。”我冷不丁地說道。
一般來說,只要我回復了他,他就不會再說更多話了。
這次沒有反轉,他對著我笑了笑,就找了個地方坐下了。
以前還會加一句:
“這裡有位置啊?你不坐嗎?”
“不坐。”
諸如此類的對話,每天一直重複著。
就算是這樣的我,也總會有人跟我搭話,或許這就是設定也說不定,說不定我就是萬人迷,我就是有著壓不住的魅力。
就算我把我的頭髮剪成短髮,他們依然誇我可愛,就算我穿著黑到不能再黑的衣服,做著各種醜臉,他們依然要說我萌。
我已無力再掙扎了。
我不再三重複了。
雖然平時也會有人來造訪,不過他們的目的是十分明確的,他們對什麼“偵探推理”是絲毫不感興趣的,他們感興趣的只有:
“偵探推理社有個高冷萌妹。”
是,那也是我。
都是我。
我也為偵探推理社拉了一堆新人,以至於社長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救命恩人一樣,或許每天這麼和我搭話也是出於感謝也說不定?畢竟我也沒見他和另外一個角落的男人說話。
那個男人說實話才是真正的隱身了,我也不認識他,甚至名字都不知道......
這樣的人應該是經常去醫院精神科看得人吧,與這個世界完全脫節了。
我也和他差不多,我也沒資格說。
我和他交流起來就是病友交流會了。
那群社團的新鮮血液只會在社團群裡活躍,線下我是沒看到什麼活躍的人的,雖然也有經常造訪的些許人就是了,不過也只是三分鐘熱度,過了幾星期這裡就又只有老成員了。
經過社長精心篩選的老成員。
不過我一個也不認識,所以你讓我喊出每個人的名字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社長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
我看到他那張臉我腦子裡蹦出來的第一個名字就是:社長。
副社長也沒有在這裡露面。
或許副社長也是個“掛名”的副社長?
我也懶得打聽副社長是何方神聖,我對誰是誰,誰是幹什麼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就算你是什麼宇宙人還是什麼未來人,在我眼裡都是虛影。
都不能激起我的一點興趣,反正也是一個虛構的世界,就算來一個宇宙人又怎樣呢?
當然這些負能量的事我就暫且說這麼多了,現在還是坐在這間安靜的房間安靜地看著書吧。
問我為什麼會是“安靜”的房間?
我懂你們所說的,事實上在這個房間剛剛成為活動部的時候,這裡是很熱鬧的,甚至還有拿著手機成群結隊在這裡打遊戲的。
或許其他社團也是這樣吧,不過我可不想把這個房間變成菜市場。
社長也一直在提醒他們,類似於:“這裡是看書的地方,不是玩遊戲的地方。”
或者“要玩換個地方玩。”
不過他那溫和的聲音也沒有任何威懾力就是了。
他們是不會聽的,事實上還會引發一系列逆反心理,社長也揹負上了“多管閒事”的稱號,最後還是我和另外一個待在角落的男人奪回了主動權。
我們倆在那之後既算是社團的“守門人”,也算是“拯救者”了。
雖然我並沒有把社團養活的打算,不過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在他們那嘈雜刺耳的聲音再度響起時,我幾乎和那個男人同時行動了起來。
這時我才感受到我們倆的默契,連忍耐程度都驚人的相似。
我們倆靜悄悄地走了過去,畢竟我們看起來也不像是走路大手大腳的人。
我們倆就這樣站在了那堆人的前面,一動不動地瞪著他們。
如果在漫畫裡,應該是把我的眼睛特寫,然後凸顯我那憤怒到極點的血絲。
他們只感覺氣氛不對,然後抬頭看了看我們倆。
在此之後他們也算是識相,提前撤退了,不然讓我在這裡尖叫起來也是有可能的。
畢竟我發瘋的次數難道還能少嗎?
就是由於這個房間重新變成了學習室,變成了需要安靜的人的溫暖的港灣,所以來的人才少了。
社長還對著我打趣:“要是早知道有你這號人物,我們還篩選啥啊,直接把你放門口站著效率最高。”
我站在門口可能只會吸引別人的目光吧。
畢竟我這該死的魅力。
這不是我在這裡吹牛,畢竟我現在總是能感覺到門口的視線,門口如果留了一條縫,那就是在偷看我了。
“喂,門口怎麼站這麼多人?”社長的聲音在門外傳來。
他什麼時候出去的?
不過這下社長真的來了,我只聽到門口的腳步聲突然響起來了,接著社長推開門走了進來。
“看來你的迷弟還挺多的。”他看著我笑道。
“我又沒辦法。”我知道我如果不回他他只會加大攻勢。
“他們還在比賽呢,說誰能把你給攻略了。”
“無聊。”
“誒,這怎麼能說無聊呢,要是有一堆學妹商量著如何攻略我我怕是睡覺都能做美夢。”
“那你來當我吧。”
“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如果要當你了怕是在第一次被表白就淪陷了吧。”
“你太弱了。”
“改天向你請教一下你的高超意志力吧。”他笑著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開始看。
“你不是看過了嗎?”我竟然還主動開始找話題了。
不過我在這裡看書也怪無聊的,社長說話挺有趣的。
“經典就是要反覆咀嚼。”
好吧。
我要是能把一本書看兩遍,我就不是我了。
就算是我這該死的故事,我也不可能看兩遍的。
越看越覺得我是個馬戲團裡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