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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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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暮天寒,傾盆大雨。傍晚,宋家。

一個身穿藕色紗衫的女人闔眼躺在安樂椅上,臉朝著窗外,身形苗條,頭髮用一根銀色絲帶輕輕挽住,一腿垂落,一腿曲折,手指輕敲靠手。旁邊桌案上的古琴穩穩地放著。

落地窗上彷彿有一層一層的琉璃紗簾,偶爾會聽到一串水珠滑落到水中,發出的清純到極致的聲音。

“小姐,老宅的鑰匙我已經拿來了。”小橘微微低頭。

宋靜心起身,拿起鑰匙,眉角微微上揚,眼中含笑,

“辛苦了呀,小橘。”

小橘捏緊衣角,臉頰飛上一抹紅暈,忙慌道

“小姐,我去給您拿傘。”

宋靜心的容貌就如同是江南水鄉里的一場大霧,朦朧而柔和,讓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她手中摩挲著鑰匙,心裡納悶為何今日非得要拿族譜不可。

上個世紀,宋家老爺宋秉清,創辦了全國第一家中藥企業宋同德堂,以道地藥材、膠露藥酒、精製飲片聞名,十分富有,帶著妻兒住在現在的老宅中。

後來,原先住在老宅的人幾乎身亡命殞,只留下當時還是嬰孩的,三房的小兒子,也就是宋靜心的爺爺——宋顯彰。

二十年後,宋顯彰將家族企業復興,徹底搬離老宅。除了平時打掃的傭人,宋家人很少來這裡。

開車一路駛離市區,周圍雲霧繚繞。

到達老宅,一座氣勢宏偉的宅邸矗立在霧氣之下。

走到內院的遊廊內,可以看出原本種植了幾株芭蕉,如今枝葉枯黃,被家丁剪得只剩半截人高的樁子。

進門後,宋靜心把傘靠在門邊。

地板上的木板已經鬆動,踩上去會發出吱呀作響的聲音,牆面上還殘留著傢俱痕跡。

“爺爺,我到老宅了,族譜放在哪兒啊?”宋靜心拿著手機在一樓大廳轉了轉。對面那頭聲音斷斷續續。

“這兒訊號怎麼這麼差呢。”宋靜心抿嘴結束通話電話。

上到二樓,正準備開燈,突然頭頂天花板哐噹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掉在地板上。

宋靜心下意識抓緊手心,一瞬間,冷汗涔涔,連呼吸都屏住了,猶豫了片刻,她還是準備上樓看看。

三樓是閣樓,門虛掩著,她開啟手電筒,環視了一圈,屋子裡到處都是落滿了灰塵的物品,靠近門對面牆壁的窗戶下有一張木桌子,旁邊掉落了一本像字典一般厚的書,泛黃的紙頁,邊緣處微微翹著。

宋靜心把書隨意翻了翻,裡面大部分是宋氏家族的資訊,是族譜沒錯了。

她站起身,黑暗中,隱約有股莫名的視線看著她,頓時,一股寒意從四肢百骸傳來。

烏雲遮月,她強忍著哆嗦的感覺,飛速朝車的光源跑去。

“小李,開車吧。”宋靜心的聲音有些沙啞。

她側頭,窗外的樹匆匆而過,老宅裡的場景浮現在眼前,她心裡不由得對手裡的東西好奇起來。

抬手翻開書頁,起初只是隨意看看,翻到其中一頁時,紙上一小塊薄薄的地方引起宋靜心的注意,這分明是有人的名字用小刀給颳去了。

突然,一片木製書籤從書裡掉落,宋靜心端詳了一會兒。

宋靜心單手支著下巴,眉心微皺,這枚書籤從未見過,與這本族譜有關聯嗎?

“小姐,到了。”小李猝不及防打斷了宋靜心的思緒。

“嚇我一跳。”宋靜心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幾分無措,下一刻撇了撇嘴,轉過臉去,隨即下車。

李邢的手指微微發抖,目光閃爍。

玄關處

宋靜心邊脫鞋邊朝裡喊道

“爺爺,您可給了我個好差事,差點兒沒把我魂嚇飛。”

沒見著有人回應,過了一會兒,小橘從樓上下來。

“小姐,老爺一小時前剛上飛機,明早到家。”

宋靜心嘴唇微抿,流露出淡淡的疑惑,但沒多想,隨即便抱著族譜上了樓。

洗完澡,宋靜心躺在懶人沙發上把玩著手裡的書籤。

金絲楠木製的鏤空書籤,邊角用海棠紋設計,金黃色的絲狀紋理。

“還挺有品味。”宋靜心嘴角輕揚,說完扔在一旁,走出房門。

書房裡,宋道欽正在處理工作,手機震動響徹不斷,一陣敲門聲把書房的寂靜氛圍打破開來。

“爸,”宋靜心手叩了叩房門,“是我。”

“進。”宋道欽取下眼鏡,用布擦拭著。

按捺不住好奇心,宋靜心快速道:“我是想問您,我們家是不是有人犯了大錯,被家族除名了?”

宋道欽手頓了頓,嘴唇微動,想要說什麼,又無聲的合上了。

“這也不是光彩的事,沒必要重提。”宋道欽捋了捋她的頭髮,“早點休息,明兒不是還有演出呢嗎。”

“曲子早就準備好了。”宋靜心微微揚起的臉龐,泛著點點溼意,佯裝失望地抹抹眼淚:“我只能問爺爺了...”

宋道欽起身坐在她身邊,沉思了片刻,道

“...她名叫宋式玉,是你曾曾祖父的三女兒,二十一歲時去世了。”

宋靜心怔了一下,動也不動地坐在沙發上,抬眸望向宋道欽,頓了幾秒:“就沒了嗎?原因呢?欸欸,您別趕我啊...”

話還沒說完,就被宋道欽雙手按著肩推出了房外。

宋靜心雙手叉腰,氣得揉了把頭髮。

“好好準備明天的曲子。”聲音隨著房門關上漸漸變小。

明天是宋靜心古琴專業的畢業音樂會,作為一個天才演奏家,並未感到有任何壓力,只怕明天熬出黑眼圈,上鏡不好看了。

想到這,宋靜心飛速奔向臥室,哪兒還有點大小姐的樣子。

窗簾輕輕拉下,手裡還拿著書籤,身體疲勞得讓她不禁打了個打哈欠,閉上眼睛,一股無法抵擋的睡意將她漸漸環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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