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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屋內，房間內的佈局和十年前大差不差，熟悉感傳入李桉腦海，這讓他回想起當年許多的細節。
十年前還算嶄新的書櫃也已經染上了古銅色，低矮的木床好像換過新的，還新增了一個床頭櫃，依舊是原木色。
屋裡唯一的小馬紮讓給了李桉，老者則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李桉望著老者忐忑的問出來第一個問題，他不知道老者會不會為自己解答疑難，只能順著剛才的話題開口道：
“戰鬥天賦？我只聽說過私道有戰鬥本能加持，天賦與本能有什麼關係嗎？”
老者看向李桉笑了笑，端起櫃子上的木製茶杯抿了一口，並沒有顧及李桉渴不渴。
“戰鬥本能加持的程度取決於戰鬥天賦的強弱，戰鬥天賦是入道即定型，今後不會有任何變化，當然天賦也不獨屬私道，公道和釋然道也有。”
“也就是說戰鬥本能也分強弱？天賦越強本能就越強，而公道的戰鬥天賦只能用來後天學習？”
李桉反問了一句，現在已經基本確定自身沒有危險，想趁機多得到一些有價值的資訊，至於老者為什麼要無償與自己閒聊，這個想法只能先拋於腦後了，因為瞎猜也肯定得不到答案。
老者放下茶杯的時候點了點頭。
“天賦的重要性在本能之上，如果天賦不行，很多時候私道的本能加成就顯得非常雞肋，如果天賦足夠好，甚至可以只靠本能吃遍天，不需要任何戰鬥訓練。”
就好比你與二階公道執行官碰了個照面，他戰鬥天賦比你好，你的本能就很多餘，因為天賦代表的是上限，本能只能算是低保。”
李桉點了點頭明白了同階的差距由何而來，心裡則是更好奇人數稀少的釋然道有著怎樣變態的加成。
話到嘴邊又被嚥了回去，老者本身就是釋然道，再詢問就有點窺視別人秘密的感覺了，而且釋然道我基本碰不到，這方面的知識優先權需放到後面。
“這種機會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儘量去問一些有利於我的。”
沒有猶豫，沒有顧及，李桉開門見山地問道：
“老爺爺，你對境界一道理解頗深嗎？”
老者一聽便知道李桉的心思：你是想了解三階以上的資訊?其實這方面資訊你用不上我，很快就會有人主動告訴你。
罷了，既然你有這個好奇心，我也可以告訴你。
“四階名為精神操控師，前三階只能算是半步入道，只有到達第四階後才算真正意義上的入道。”
說話間，老者把身下涼蓆掀開，下方壓著一封信，信封泛黃，年代在信封表面塗上了一圈圈深淺不一的油漬。
老者拿起信封遞給了李桉，開口道
“信封背面有個地址，你可以幫我把信送過去嗎？帶著話回來，要是沒有就算了。”
李桉翻到信封背面，沒有細看地址說道：“這是？”
老者也是明白李桉問的到底是什麼，“我一個親人，普通人，你把信送到即可，有什麼話記得帶給我。”
這話簡而言之就是說：給普通人送個信而已，並沒有危險，至於細節我想你也沒興趣瞭解，我也不想說。
“老人兩句話就強調了兩遍帶話回來，他不是釋然道嗎？難道還有執念？”李桉內心很是不解，對於釋然道的理解也越來越模糊。
得知沒有危險後走出房門，跟老爺子道了一聲別，才仔細看起信封背面的地址。
“鵬城南山區康陽大道共樂小區六棟203戶。
果然啊，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只不過老者都已經入道脫離紅塵了，還有什麼事情讓我去辦呢？
先不管這些了，我只是個跑腿的，把信送到再把話帶回來應該就能知道四階的所有資訊了吧？
名稱為精神操控師，操控靈魂？四階才算真正入道？”種種資訊讓李桉有些迫不及待。
思緒迴轉之間，李桉隔門問道：“我可以直接飛過去嗎？”
屋內的老爺子回道：“去吧，我保你今天平安。”
鵬城也屬於粵三角地區，距離粵州並不算遠，臨近香島，號稱一夜崛起的不朽之城，坐大巴也就兩個小時左右。
以五行道師的靈力，中途並不需要休息即可抵達鵬城。
天空之中，李桉跟著導航找到了地址所在的小區。
“咚咚咚”
房門從裡面開啟，開門的也是一位老人，大約八十有餘，白髮稀疏披散，眼神些許暗淡，眼窩深陷，張嘴開口時漏出寥寥幾顆老牙，老年斑點綴在皺巴的臉上。
看著眉心刻印著的灰霧，感受著灰霧後面那微弱的靈魂氣息，這些足以證明面前是一位普通的暮年的老人。
老人看著眼前的陌生人，好奇地詢問道：
“你找誰？”微微沙啞的聲音傳入李桉耳朵。
李桉露出笑容拿出信封開口道：
“奶奶，有一位爺爺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轉交完後李桉並沒有離開，山上的老者強調要帶話，那老奶奶大概有話要講的。
老人接過信封打量了一番，看到信封的地址之後，手明顯顫抖了一下，很明顯是認出了那熟悉的字跡。
顫巍巍的走回客廳，老奶奶拿起桌上的老花鏡帶上，拆信的手一直在發抖，不知道是生理性的情緒激動還是患有帕金森綜合徵。
李桉就站在門口看著，信封裡一張泛黃的紙被掏出，正反兩面都寫滿了字，奶奶看了一遍又一遍，一張紙翻來翻去。
放下信封，奶奶才回想起站在門口的李桉，趕緊招呼他進來坐。
“你是？”
李桉當即理解這句話的另一層意思，開口道：
“我是偶然和老爺子認識的，剛好今天有時間，就抽空幫忙送一封信給你。”
這話意思就是我和老爺子沒有血緣關係，我只是後輩，一個跑腿子，因為剛進屋的時候李桉就發現電視機旁的合照，被精美相框包裹著的照片是兩人合照，男的正是鳳凰山上的老者。
照片裡的老者五官與現在沒有什麼變化，頭髮黑白參半，腰背還是直挺挺的，老奶奶狀態也大差不差，兩位顯然是陪伴到老的夫妻。
而如今老者除了眼神變得空洞，身體並沒有任何衰老的跡象，老奶奶已經是殘燭暮年，靈魂氣息衰弱，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老奶奶眼睛通紅、有些溼潤，看著前方：
“這老不死的真是的，從年輕到老都是沉默寡言，工作勤勤懇懇，一看就是標準的老實人，從來沒有什麼奢好。
他雖然沒啥大本事，但是標準的好老公，工資月月上交，家裡也是我做主，年輕的時候我呀，經常感嘆嫁了個好男人。”說到這老奶奶長嘆了一口氣，語氣變得悲傷道：
“直到二十年前世界意志被喚醒，剛傳出這個世界出現超能力的新聞，我並沒有過多在意，就只是當個笑話看。不料還沒等政府去證實這件事，那死老頭子就先給我證明了。
得知他成為了非凡者把我高興的不得了啊，很是得意，認為秀才到老，那自己也沒算白等。
直到三大道統的資訊被公開，我得知他入的是釋然道。
剛開始是茫然無措，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辛辛苦苦為這個家工作到退休，難道不是在乎這個美好的家嗎？
我寧願相信官方出現了資訊錯誤，也不願相信他是這樣的人，可現實就是現實。甚至是世界意志剛被喚醒他就入釋然道了，他好像以前也從未在乎過這個家庭和我。
他沉默寡言從來不吐露心聲，我一直以為他因為對這個家庭的愛才任勞任怨，我錯了，我感覺自己從未了解過他，幾十年的夫妻生活他好像從未對我交過底，他對這個家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是為了完成一個不存在的任務。
我一時受不了這麼巨大的反差，對他感到了深深的恐懼和厭惡，看著他抱起孫子哄他玩耍，我感到一陣反胃，我奮力把他撕扯開，開始大聲質問他：
你到底還要裝到什麼時候，到老死嗎？你根本不算人，你就是個冷血動物，幾十年的生活都沒能打動你，你從未在乎過這個家，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我奮力拍打著他，就像年輕時對他撒氣那樣，他也和年輕時一樣從不還手，靜靜的坐在那，可我感受到再也不是對我的愛和包容，再也不是對我的縱容和寵溺。
只有赤裸裸的漠視、不屑和無關於我的態度。
我因太生氣，患了人生中第一場大病住進了醫院，他趁那段時間不辭而別，從此杳無音訊。
現在想起來還是很夢幻啊，後來我也漸漸想通了，無論他內心是否在乎過這個家庭，他把該做的都做了，支撐起了這個家，孩子小時候也得到了父愛，他把一切都做的很好，無論是不是出於真心，我都不該恨他。
也怪我啊，從未關心過他內心，是我理所應當了。
他老了也該釋放自己真正的內心了，不被世俗的條條框框束縛也挺好，我很好奇他現在在做什麼？”老奶奶說完露出了一抹苦笑。
李桉側頭看向老奶奶，老花鏡下的眼睛已有淚水在打轉，聽完老者的人生，他自己內心也是五味雜陳，不知怎麼去描述老者這標準一生，還有他那最後的抉擇。
“他就一個人住在山裡，也許他並沒有忘記這個家，只是想安靜安靜，可能這封信就是證明吧。”李桉此時也有點啞言。
老奶奶明顯聽出來李桉話裡刻意的安慰，又發出了一聲苦笑：
“告訴他，我並不怪他，也沒什麼資格怪他，甚至說我連這個老伴都沒當好，我疏忽了你的內心，對不起。
還有兒子也從未怪過你，他甚至因為沒有盡孝而感到慚愧，小孫子也已經長大成才，這都有你的功勞，他們都記得你，只是沒來得及感謝。”